正當關木幽暗自感嘆之際,魚玄清的曼妙身影已經來到了韓海面前。從她臉上如沐浴春風般的柔媚微笑來看,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息,她的傷勢已經基本得到了控制,所剩下的就只有日後調理了。
「那個叛門賤人呢?」魚玄清四下張望了幾下,在沒發現谷幽霜的身影后,臉上不禁掠過一絲疑惑。
「跑了。」韓海雙手一攤,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什麼?還有什麼人能從你的手裡逃跑?」魚玄清的「高八度」當即迴盪在了整個大院之中,語氣中滿是驚訝之情。
「難道我是上帝嗎?爲什麼你們都不相信山外有山這句古語呢?」韓海的語氣微含薄怒,看來有時候武功太高也不是一件好事,每次都遭到別人的懷疑,就好像自己天生只許獲勝不許失敗一樣。
「也罷,算那個賤人命大,下次若再讓我看見她,我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魚玄清忿忿說道,同時給了韓海一個狠狠的白眼。在她看來,谷幽霜的逃跑必定是韓海一手策劃的,不然以這個男人的武功,絕不可能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韓海沒想到魚玄清這麼簡單就放過了自己,驚愕之餘,竟一時忘了回答什麼,就這樣愣愣站在原地看着魚玄清。
魚玄清終於忍不住璞嗤一下笑出聲來,一邊笑得花枝亂顫,一邊用斷斷續續的聲音說道:「好了,我們也該收拾一下了,韓海先生今天助太陰門逃過一劫,本門上下本該盡一下地主之誼,多款待您幾天。只可惜現在時間緊迫,本門必須儘快撤離此地,有關答謝的事情,只能放到以後補償了。
「難道這裡還要發生什麼大事?」韓海狐疑道,正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小小的太陰門還真會給人增添麻煩。
「現在不會,但過段時間就難說了。」
「爲什麼?」
「韓海先生還真健忘,難道你忘了之前你對顧天河說了些什麼?顧家今天有意要將我除去,絕不只是爲了擁護那個賤人成爲太陰門門主那樣簡單。剛纔那賤人也說了,那只是一個幌子而已,他們真正的目的,就是爲了得到整個太陰門,將其控制在他們自己的手中!」
韓海心神爲之一顫,的確,自己雖然讓顧天河帶話回去,想迫使顧家就此放過太陰門,但是畢竟顧天河不是顧家家主。如果顧嘯生堅持想要得到太陰門,那恐怕在短短三天之內,就會有無數殺手如飛蛾撲火般涌向這裡。屆時,別說是一個太陰門,即使是十個太陰門也將被踏爲平地吧!
如此看來,魚玄清做出這個全派撒離的決策並非忋人憂天,只不過,以她現在的能力,太陰門恐怕會凶多吉少了。
「只可惜,天地茫茫,卻沒有太陰門容身之地,以顧家的勢力,想必我們無論逃到哪裡,都無法擺脫他們的耳目。」魚玄清不無憂傷地說道,顯然也是考慮到了這層問題,舊仇已解,新恨又到,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擁有寧靜之日。
「如果你們想找個幽靜的地方,那我倒是可以提供一個,而且那裡絕對安全,也不會受到顧家騷擾。」韓海若有所思地說道,同時,一雙眼睛不時瞥向身旁的韓山,眼神中的異樣讓韓山覺得全身都不自在。
「哪裡?」魚玄清的表情充滿了期待。
「天水山。」韓海一句話,驚得身旁的韓山差點坐到地上,腦中頓時思緒翻滾:韓海竟會把這些太陰門的女弟子帶去天水山,若是傳揚出去,只怕千年韓家惟有成爲人們笑柄的份。更何況,這樣一件大事,韓海難道就不準備向他那個老頭子通告一聲嗎?
相反,魚玄清在聽到韓海的回答後,不禁驟然喜形於色。她知道?韓海之所以這樣做,是爲了讓太陰門有所依靠。在千年韓家的庇護下,即使顧家追查到了她們的下落,也不敢擅闖天水山,這也算得上是眼下最完美的計劃了。
「小海……」韓山板着臉呵斥了一聲。
「二叔,放心吧,我只是答應讓魚門主暫住在天水山腳下,並非進入千年山莊內,等日後另尋到清淨安全的地方再搬也不遲。」韓海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的確,在韓海看來,諸如天水山這麼遼闊的一處山脈,只放一個千年韓家顯然太浪費了,眼下分出一塊地方讓給太陰門,雖稱不上是廢物利用,但至少也是資源共享。
韓山雖然深感不妥,但無奈一時又想不出反對的理由,只緊緊皺着眉頭一言不發,算是把這件事情徹底交給了韓海安排了。其實他心裡也明白,在顧家的龐大勢力範圍下,這個世界還能有什麼清淨安全的地方?這只不過是韓海擅做主張的託詞而已,若是讓韓正知道,還指不定會氣成什麼樣子呢!
事實上,按照韓海原先的想法,想要確實根除媚月功這種損人利己的武功,治本之法還是應該將那些懂得媚月功的人全都誅除,即使不殺,也要破了她們的功力。
但是,以韓海的心性而言,要一下子傷害這麼多人,未免有些強人所難。於是,他想出了一個得以變通的方法,那就是將整個太陰門完全禁錮起來,讓她們即使修煉了媚月功,也無法在外界活動害人。
然而,想要將這樣一個門派完全控制起來,是何等煩瑣的事情,韓海唯一可以藉助的勢力,也就只有天水山上的千年韓家而已。此時一見魚玄清恰巧提出這個要求,他也就順勢將自己的計劃納入了軌道,表面上看是爲太陰門提供了一個大大的方便,實則是用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將她們控制在了千年韓家的眼皮子底下。一旦她們再敢用媚月功害人,相信天水山上的老頭子絕對不會熟視無睹的。
就這樣,韓海把一個頗爲棘手的大麻煩,隨手扔給了他那位老頭子,並且還是在對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就當是給老頭子活動一下筋骨吧!韓海心裡想着,不自覺默默點了點頭。這讓身旁的韓山感到一頭霧水,不知這個侄子的腦子裡究竟又有了什麼古怪念頭。
於是,衆人商議之後決定,先讓魚玄清帶領太陰門弟子收拾東西,接着再由韓山引領她們一同前往天水山。至於剩下的人,那就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整件事情到這裡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一時之間,整個太陰門總堂重新忙碌起來。看着衆人忙裡忙外的場面,韓海突然發現獨自站在一旁的韓山,冷冷的表情與他的性格極爲不符,也不知是被什麼煩心事影響了心情,太少見了!
「二叔,你最近是不是和老頭子偷學了心卦,不然爲什麼總能猜到我身在何處?」眼看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圓滿解決,韓海不由心情大好,對韓山的言語中也充滿了玩笑意味。
只可惜,韓山似乎對韓海的玩笑根本沒有興趣,一臉嚴肅地回答道:「我現在沒時間和你瞎扯,跟我來。」
看見二叔滿面愁雲的樣子,韓海知道韓山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自己,於是吩咐艾麗特斯留在原地,自己則跟着韓山來到了一處隱蔽無人的所在。
艾麗特斯雖然極不情願與韓海分開,但是眼看韓海的表情格外認真,她也只有默默點了點頭,表面上雖然同意,但一雙大眼睛則始終跟隨着韓海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
顯然,艾麗特斯並沒有讓韓海躲開自己的意思,就在他們兩人剛一轉過牆角,她便緊接着縱身一躍,飄上了高高的房檐,憑藉身輕如燕的身法,悄悄跟在了韓海身後,嘴角的笑容頗爲得意,卻不知身後那些太陰門的弟子們早已被她飄渺無影的身法給驚呆了——韓海果然是一個厲害的角色,原來就連他身邊這個跟班的女人,武功都如此高強……
就這樣,艾麗特斯獨自伏在房檐,凝聽着韓海叔侄兩人的交談。當然,她的這些小使倆並沒有逃脫韓海的靈覺,甚至也沒有逃過韓山的感覺,不過讓他們感到驚訝的是艾麗特斯的身法似乎比起前段時間又有了不少精進。若是換成一般練武之人,恐怕還真會被她瞞天過海,而這些或許也和她的傷勢漸漸恢復有關吧!
只可惜,不知道艾麗特斯的記憶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恢復……
「二叔,你有什麼事情嗎?」在用靈覺確定了四周再無其它人竊聽後,韓海會心一笑,開口問道。
「大哥讓你在一個月以內帶着地天使趕回天水山,據說是有關地底世界生物異動的事情,韓家或許需要藉助你與那位地天使的力量。一個月以內,千年韓家可以確保無優,但若超過了一個月的期限,誰也無法保證禁地通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你務必要在一個月內趕赴千年山莊!」韓山的表情頗爲嚴肅,而他似乎也知道韓海這個「大紅人」的事務繁忙,並沒有急於催促他返回韓家。一個月的時間,他相信韓海可似解快好身邊一切事情的。
「老頭子沒說是怎麼回事嗎?」韓海緊鎖眉頭,語氣也不似剛纔那樣輕鬆了,顯然韓正的這個決定有違他當年的初衷,一直不希望韓海捲入千年韓家戰爭的他,這次竟一反常態地主動讓韓山來找尋韓海,難道地底生物的力量已經超出了千年韓家所能控制的範圍?
「沒有,一切只有等你回到天水山後才能知曉。有關這件事情,也只有爲數不多的幾位韓家傳人知道而已,所以還希望你不要傳揚出去,以免引起塵世間不必要的麻煩。」
「我明白了,只是這一個月的時間未免倉促了一些,我最近必須趕往中東一次,因此在時間期限上……」韓海話到一半,就看見韓山的臉色頓時一片鐵青,嚇得趕忙將後面的話語咽回了肚子裡。
「一個月的期限,多一天也不行。如果你希望這個世界以後還有中東這個地方,那就如期返回天水山,錯過了時間,你將成爲整個世界的罪人!」韓海聞言不由一愣,緊接着一絲苦笑爬上了他的嘴角,心裡暗道;二叔還真會扣帽子,把這麼大一個罪名按在自己頭上,弄得自己好像是救世主一樣!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一來,韓山豈不是就成爲了救世主的二叔?難怪他這麼積極…
「好吧,我會在一個月內趕回天水山的」韓海嘴上說着,心中則在默默祈禱,希望伊莎貝爾那邊的事情不要太過複雜,不然一個月時間還真有些吃緊。
不料,韓海話音未落,腦袋就被韓山重重捶了一下,雖然不算太痛,但卻有些莫名其妙,速度之快,竟連一旁的艾麗特斯都沒來得及阻止。
「臭小子,怎麼不長記性?別忘了帶地天使一起回去!」韓山沒好氣地補充道,同時側眼瞥了一下屋檐上的艾麗特斯,眉宇間閃過一絲怪異。
艾麗特斯大驚,自以爲被韓山發現了的她,趕忙將脖子往後一縮,蜷縮在屋檐上暗暗吐了吐舌頭,同時學着康心兒的樣子,將雙手緊抱放在胸前,嘴裡念念有辭地祈禱起來。
「我當然會帶着小艾麗特斯一起回去!」韓海揉了揉被打的腦袋,同樣望了一眼艾麗特斯所在的方向強辯道。實際上,依照艾麗特斯現在寸步不離的情形來看,即使韓海不想把她帶在身邊都不可能。
艾麗特斯此時的心情有些雲山霧罩,她很奇怪:爲什麼韓海被打了卻不還手?在她的記憶當中,只有那些姐姐們才能這樣「欺負」韓海,而這個中年男子看似並沒有韓海厲害,爲什麼韓海不反擊呢?剛纔聽韓海喊他二叔,二叔難道是什麼可怕東西?有機會一定要向韓海打聽清楚……
「好了,言盡於此,一個月以後,希望我能在千年山莊準時看見你與地天使的身影。」韓山說完,卻沒有轉身離開這裡的意思,而是換了一副輕鬆的表情繼續道:「公事說到這裡,該談談私事了。」
「什麼私事?」從韓山過分殷切的表情上,韓海忽然有一絲不樣的預感。
「有關我徒弟,以及你女朋友的私事。」韓山輕描淡寫地說道,就好像這已經是一件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至於韓海,鬼才管他的意見呢!聽完此言,韓海就和吃了砒霜一樣,眉頭緊皺在一起,臉上流露的表情已不是爲難,而是一種忍無可忍的樣子。他對於方卓雅這個女人其實也沒有多少反感的地方,但是不反感並不代表默許,他已經莫名其妙接受了七個在毫無感情基礎下建立起來的情侶關係,他可不想把此類荒唐的事情不斷延續下去。當然,在這樣的前提下,還有另一種說法,那就是再多一個也不多……
「怎麼?你還是不同意?」韓山的表情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你爲什麼總想把方卓雅丟給我?」韓海始終還是覺得,韓山之所以這麼急於求成,一定是這個女弟子使他頗爲頭痛的關係。
「我只是尊重別人的選擇而已。」韓山攤了攤雙手,不以爲然道。
「那你爲什麼不尊重我的選擇?」
「你還需要選?」
韓海登時無語,他知道韓山所指的是他這段時間身邊情人不斷膨脹的意思,而這也恰恰是讓他最感到鬱悶的地方。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一定不會修煉那該死的擒龍真勁!
還未等韓海想出一個合適的拒絕理由,就聽見韓山的聲音再度響起,「卓雅的性格你也瞭解,但凡是她想要得到手的東西,她都會竭盡一切力量去獲取。你現在就是她的獵物,我可不希望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再牽扯到更多不相干的人。」
韓海聞言頓感一驚,從方卓雅攝合多麗絲與卡斯塔的事件就可以看出,這個女人確實是一個意志力堅定的人。雖然她不會使用那些陰險毒辣的手段,但是如果多來幾次這樣的小插曲,自己估計也會被她「玩」得焦頭爛額吧…
「怎麼樣?爲了你那些心愛的小情人,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訂婚的事情?」
韓山眼見韓海的表情不再堅定,不禁趁熱打鐵道。
「訂……訂婚?」這兩個字的沉重份量,讓向來從容不迫的韓海也開始慌張起來。
「你別緊張,我說的並不是真正的訂婚,而是試婚,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你們兩個自然就能培養出感情的。」韓山擺出一副倚老賣老的樣子,赫然就是一副感情專家的樣子,只是不知道,這個專家自己爲什麼還沒找到另一半呢?
「什麼試婚?」韓海仍舊不明白韓山的意思,不過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韓山提出的這個主意一定是餿主意!
「很簡單,也就是讓你們兩個單獨相處一段時間,體會一下今後可能面臨的婚姻生活,除了不發生性關係以外,所有一切都和普通夫妻的生活一模一樣。當然,如果真的到了情深意濃時,有些規則也是可以適當變通的……」
看着韓山一臉憧憬的樣子,韓海彷彿覺得這次試婚的主角不是自己,而是這位麻煩的二叔本人……
只可惜,剛聽了一個開頭,韓海就感到脊背上有些發涼,猶如無數只小螞蟻在上面爬行,而且這種感覺很快就傳遍了他的全身。事實上,韓海並不擔心自己在與方卓雅的試婚時會發生什麼香豔事件,但問題的關鍵是,韓山所謂的單獨相處時間,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隻有夢境裡纔會出現的情形,料想現在事務繁忙的他,何來這種過普通人生活的閒暇?
想到這裡,韓海突覺腦中靈光一現,一個完美的推卸責任的理由登時從他腦海裡浮現了出來。
「二叔,我可以答應與方卓雅試婚,但是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韓海一本正經道,心中則已偷偷樂開了花。
「說來聽聽。」一見韓海終於鬆口,韓山的興致越發高昂起來。
「是這樣的,我現在與秋若她們住在一起、要讓我與方卓雅單獨試婚,就必須經過她們七個的同意,除非她願意和我們一起住。」韓海的計劃很簡單,把這個難題推到了七女身上,再以這幾個女孩的小醋罈子精神,徹底摧毀韓山的試婚陰謀。只要她們七個不同意,韓海就可以高枕無優了。
「也就是說,只要那七個丫頭同意,這件事情就可以了?」韓山說話的語氣充滿了興奮,也不知道他這份自信是從哪裡來的,不過這還是讓韓海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還不止她們七個人。」
「還有誰?你還真是個麻煩的傢伙!」韓山沒好氣地瞪了韓海一眼,眼神中卻不無羨慕的神色。
韓海微微一笑,順勢望了一眼頭頂的屋枯,道:「二叔,你是不是忘了小艾麗特斯?」
「地天使?她怎麼了?」韓山話音剛落,隨即臉上流露出一絲驚愕萬分的神態,繼續說道:「你……你不會連她也……」
「二叔,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小艾麗特斯現在幾乎與我形影不離,如果你想讓我和你的寶貝弟子單獨試婚,就不得不先把她支開。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親手去辦,希望我可以看見你成功的一天。」
在把這個超級難題擺到了韓山面前之後,韓海得意地嘿嘿一笑,言下之意,韓山想要成功,基本上沒什麼希望了。
茫然地看着韓海,韓山不知道他爲什麼對自己這樣詭異地笑。可目前太過自信的他完全沒有想那麼多,在他看來,把那個未曾見過世面的地天使從韓海身邊帶走,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也算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