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下班時,高亦安擋住了去路,二人在停車場僵持不下,她面色不悅,他面色如常,卻帶着絲絲慘白。
“邊吃邊聊,”高亦安說完拉着她上車,卻被沈清跟甩垃圾似的甩開。
高亦安見此,蹙眉看她,良久才輕嘲開口,帶着絲絲嘲諷;“怎麼?沈南風對你有所圖你尚且可以屈尊跟他一起吃飯,怎到我這裡就滿臉嫌棄了?”
聞言、沈清不悅的眸子瞬間凜冽,寒冷的眸光直掃高亦安,冷聲且咬牙切齒道;“閉上你的狗嘴。”高亦安輕扯脣角,繼續冷嘲道;“還是說,你明知沈南風對你有所圖。”
卻還依然縱容他。他詢問的語氣,道出的是沈清蒼夷的內心。她激烈的語氣讓高亦安一度想笑,他像個旁觀者似的在看待她的感情世界,偶爾覺得無聊了,過來插上一腳。
拿着竹竿子桶她的脊樑骨。
而聰明如沈清又怎會不知曉高亦安在挖坑給自己跳,她豈能這麼輕而易舉讓這隻老狐狸得逞?
高亦安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她沈清也不是軟柿子,任由他拿捏。
他們之間,利益至上,若無利益這層關係牽扯,只怕是連陌生人都做不成,誰會時時刻刻放只老狐狸在身邊?等着咬自己?
她可沒這癖好。
今日高亦安讓秘書過來喊自己,卻被懟回去,只怕這隻老狐狸不會輕而易舉讓她得瑟太久,下班之前她還在想,這會兒,果不其然。
她嘴角冷笑迅速蔓延開來,晃得高亦安眼疼。“我若縱容他,你高亦安能在江城穩坐釣魚臺?”她反問,語氣輕蔑。
她怎能指望高亦安這個衣冠禽獸說出好聽的言語?
像他這樣的男人,城府深沉,陰險狡詐,一切都是利益至上。
爲達目的不折手段,哪怕自己與他共事多年,絲毫不會看在同事多年的份上給你任何面子,他想戳你脊樑骨的時候,不問理由。
而今日、沈清知曉,只因她在公司駁了他的面子。
他小肚雞腸,會爲了一點點有損顏面的事情與你斤斤計較。
“那倒也是,”他淺笑,眸間的晦暗如深海似的讓人摸不清道不明,而正是這種晦暗,讓沈清一度甚覺討厭。高亦安一直承認,沈清的存在給他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她冷笑無視,準備返身離開,高亦安冰冷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帶着絲絲玩味;“你說、若是陸景行知曉沈南風對你有所圖,會如何?”
沈清握着車門的手關節倏然縮緊,渾身散發着殺氣,眸光血腥如刀子般朝他射過去。
“只怕是高董在國外待久了,不知曉身正不怕影子斜這句話的含義,”她輕勾脣角,這種時候與高亦安這種男人鬥智鬥勇,必須冷靜自持,不然,會輸的一敗塗地。“倒是聽過,”他淺笑中帶着些許悠然,看起來格外漫不經心。
穩了心虛的沈清不似剛剛那樣渾身冒着殺氣,反倒是輕蔑;“吃人嘴短,拿人手段,高董切記這句話。”陸景行在酒桌上帶她走的事情已經傳遍整個江城上層社會,如今她在商場上可謂是一帆風順,而這一帆風順背後最終的得利人是誰,擺在眼前。
她間接性的爲高亦安做了嫁衣,高亦安卻還能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不識好歹。
高亦安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他與陸景行不同與沈南風不同,畢竟年歲擺在哪裡,他可謂是一隻真正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目送沈清離去,高亦安站在原地許久才緩緩動身,開門,上車,靠在車窗上看着停車場出口的方向,沈清揚長而去的背影似乎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在回放。
她周身豎滿尖刺,堅硬隱忍,不輕易跳他挖的坑,可就是這麼一個沈清,是整個盛世最得他心的員工,她一直說,他們之間是利益關係。
金錢散盡,情緣兩斷,說的便是他們。
可他也知曉,這麼多年,也唯有沈清能讓他閒暇之餘多看兩眼,也僅僅是兩眼而已,無論是商場還是政場能碰到一個勢均力敵與之相匹敵的人都不容易。
他們之間,是對手,是夥伴,是利益往來對象,也是半個敵人。
夜幕降至,繁華落盡,江城四季分明,到了深秋,便已不是一件單薄的風衣可以抵禦的了風寒的,寒風颯颯,沁入心脾,拉開車門時,一股冷風吹來,刺骨寒冷讓她打了個寒顫,不禁快速關上車門朝主宅邁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