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程家宴會

古色古香的走廊裡,兩男一女站在過道上,氣氛微妙帶着些許僵硬,沈南風那番話語結束後,陸景行輕啓薄脣言語道;“哥哥跟丈夫不同,哥哥是短暫依靠,丈夫則是一輩子,南風日後結了婚,便知曉了。”

意思明顯,你與我段位不同,看待事情也不同,所以,日後你感同身受之後便知曉了。

現在不要多叨叨。

陸景行畢竟年長沈南風,話語中帶着長者的威嚴。

他斷然不會同沈南風在稱呼上表現親暱,其一:她與沈南風並非親兄妹,其二:他在沈南風眼眸中看到了異樣情愫,同爲男人,他看的透徹。

最後一句話,氣的沈南風險些內出血,但面上依舊平靜,“也許。”

這聲也許,他是對着沈清說的。

“走吧!”這句話出自沈清之口,沈南風與陸景行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她感到不適,

早點離開總歸是好的。

目送她離去,插在兜裡的手才緩緩拿出來,青筋直爆,骨節分明,掌心泛白,整隻手都在發抖。

他最見不得的,便是陸景行佔着沈清宣佈主權,他何德何能?一個半路插足別人人生的男人有何資本?

“沈總,”身後一聲輕喚他纔回神,轉身進去,連洗手間都省了。

二人上車時,陸景行明顯面色不佳,徐涵不自覺的憋憋嘴,希望自己不要慘遭毒手,良久之後似是想起什麼,問到,“下午需要接太太下班嗎?”

“不要明知故問,”沈清還未應允,陸景行便冷着嗓子開口。

徐涵額間一滴冷汗下來,等紅燈的間隙,不自覺擡手抹了把汗。

明知故問,明明知道的事情還問。

陸先生緊繃的下頜已經冷冽的情緒足以透露出他心情到底是有多不好。

“我下午在城西,六點過來就好,”下午時分有視察,在城西一家商場,離這邊有點遠。

“晚上程家宴會七點開始,你覺得來得及?”陸景行反問,語氣平淡,少了跟徐涵說話的那股子冷冽,但依舊情緒不佳。

“……,”沈清不語,確實來不及。

“太太要不……下午休息?”徐涵見氣氛不對,中間轉了個彎,正好先生下午有些許空閒。

這日下午,沈清回辦公室,陸景行直奔市府,全程未交代一句。

許是經過了昨晚,陸太太覺得習

以爲常了,便也沒主動言語。

如此一來,陸先生更是氣着了,一股子火壓在心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嚇得前座開車的徐涵坐如針扎,連着幾日,陸先生在部隊都怒火盛行,原想着昨晚太太能給他消消火,不料火沒消下去,反倒是越燒越旺,燒到了沁園,果真是,女人靠不住。

早知如此,還不如在部隊呢!

下午,沈清召開團隊會議長達三個小時,再度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過五分,然後、s市客戶來訪,簽了份價值千萬的合同,想着今日高亦安心情不佳,喚來郭巖拿東西,郭特助下來苦着一張臉開始給章宜訴苦,說二十四層的氣氛遠不如二十三層好,秘書辦的人時刻處在水深火熱當中,沒人救得了他們,反倒是沈清聽聞笑着應了一句,“沒事、這把火還有得燒,習慣就好。”

她此話一出,郭巖哪裡還坐得住?哀嚎不斷。

章宜見此,笑眯眯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高董也有來大姨媽的時候。”

盛世二十四層的人,個個叫苦不迭,指望有人能救他們於水火之中,可一切都是白瞎,這盛世唯一能救得了他們的人只有沈清,可偏生沈清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

關鍵時刻她不落井下石踩你兩腳,你就應該感恩戴德了,指望她去救你?

下輩子吧!

盛世經年流傳的一句話便是:高董跟沈總都不是什麼好人。

這話、沒毛病,他們二人確實都不是什麼好人。

甚至可以說高亦安與沈清之間還有那麼一點相似之處,手段狠辣,爲達目的不

折手段,唯一不同的是,沈清自祤經驗經歷不如高亦安,商場上的手法也些不如他。

郭巖離去時,巴巴的瞅着沈清問道;“沈總、你們二十三層還缺

人不?”

“不缺,”章宜搶先回答,斷了他的念想,見他走,笑的一臉得意洋洋,往常他們被沈清壓榨的時候,那羣白眼狼一個個笑的花枝亂顫的,現在?哭不死他們。

救他們?不不不、心情好的時候上去踩兩腳還差不多,救?沒那個心情。

郭巖走後,章宜問沈清;“盛世是不是要變天了?”

沈清淺笑不語,變天?暫且還沒人有這個本事,高亦安這人寧願傷敵一千自損

八百,也決不讓人撿了漏子,

你想在他身上撿便宜,除非他願意。

寒冬臘月,氣溫直逼零下,但盛世卻熱火朝天,董事之間打的尤爲火熱。

二十四層的人,個個叫苦不迭。

下午五點,徐涵準時出現,原以爲陸景行不在,不料上車正好見他拿着電話通那方聊着什麼,見她上來,賞了個眼神她,全程再無交集。

沁園――

首都那邊一早差人送來數件禮服供沈清挑選,原以爲陸太太會挑花了眼,不料她伸手,

直接拿了套黑色長款絲綢包裙,不用挑選,不用參考,大有一副穿什麼都一樣的架勢。

南茜見此,張了張嘴,終究是未言語。

陸景行雖人在江城,但許多事情都由首都那邊親自動手。

不似沈南風與高亦安在江城都有自己的高定師傅,反倒是需要用及禮服的地方全程由他們決定,沈清也有,與高亦安同一人,但不同的是,她用的比較少,一年也就兩次,除了沈風臨每年舉行的聯誼會,其餘場合,她均不出席。

但今日,顯然要刷新記錄了。

只因陸先生要求。

簡單衝了個澡,換上禮服,原想自己動手解決妝容,啓想陸先生準備妥當,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煩。

當南茜帶着人進來,見她完美的身材被這身包裙體現的玲離盡致時,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他們的太太,何其驚豔,粉黛未施足以奪人眼球,若是濃妝淡抹,其餘富家小姐,哪裡還有半分餘光?

所以,當一身黑色包裙,紅色豔脣的陸太太出現在陸先生面前時,將他震愣住了,直至手中香菸燙手,他纔回過神來。

沈清很美,多美?語言形容不出來,若說空有其表,那便只能用漂亮二字來形容,但不是,她骨子裡的美是任何語言都形容不出來的,此時的沈清,單單用一句美人在骨不在皮來形容,太過單調。

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太庸俗。

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脣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一身黑色連衣裙,平淡無奇,可就是這麼一件平淡無奇的衣服,將他的太太襯托成宛若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美人。

恍然、似是想起什麼。

十月底,江城洲際酒店,她一出場,基本着便裝,也吸引了全場男男女女的眸光,甚至偶然間還能聽見男士們驚呼讚歎的聲響。

如此想來,陸先生不好了,他的太太,不能讓他人覬覦。

“程老生日宴,穿黑的,寓意不好,”陸先生伸手將手中菸蒂丟進菸灰缸,語氣平淡道。

此時,沈清想,如此說來,好像也是。

轉身換了件淡藍色禮服下來,她覺得,如此,應該還行。

不料纔出現在拐角處,陸先生又不好了,沈清的美是整個江城公認的,所以,無論她今日穿什麼衣服,光是她那張臉以及周身清冷的氣質,足以震驚全場。

換來換去也就這樣。

罷了罷了,一會兒全程將她帶在身旁,阻了那羣鶯鶯燕燕想窺探的眸光就好。

陸先生可真真是操碎了心。

程老司令生日,彙集整個江城的達官權貴、名門望族,其中還包括一些全國各地的厲害人物,不是政界領導,便是商界掌舵人,這場宴會,註定不平凡。

有些人的出場無需太多背景襯托便足以震驚全場,好比陸景行與沈清二人。

二人在面容上均是佼佼者,氣質氣場更不用說,陸景行天生權貴,一言一行都足以作爲教科書般的範本來供世人蔘考,因生在政治頂端,對人對事都習慣掛着三分淺笑,客氣又疏離。

而沈清,她依舊是全場的焦點,經年不變,許久之前,衆人每每參加江城頂級宴會時,總是習慣將視線在屋子裡掃一圈,看有沒有沈家長女的身影,今日也不例外,衆人聚在一起淺聊時,聊及沈家長女沈清,話語中帶着些翹首以盼的味道。

希望今日能一睹芳容。

陸家夫婦進來時,原本熱鬧的宴會廳瞬間屏息靜止,數百雙眼睛悉數落在了那對金童玉女身上,沈清一身淡藍色禮服,身形纖瘦挽着陸景行的手,而陸景行一身黑色正統西裝,唯一不同的是,他今日的領帶是淡藍色的,似是刻意爲之,可不管如何,二人就算是低調出場也逃不過衆人的眼睛。

女的氣質清冷容貌非凡,男的氣質高貴容顏俊朗,周身帶着軍人的挺拔與政客的儒雅,

僅是站在那裡便有睥睨天下之氣場,如此二人,怎能叫衆人移的開眼?

在場的許多人,都僅見過他一面,但他此時出場,那些人腦海中便直接顯現出他的名字。

首都太子爺、軍區少將陸景行。

而他身邊的那位女子,衆人都不陌生,沈清在江城的名望不是一朝一夕了,如今二人挽手出席程老生日宴,竟叫衆人看花了眼。

着實是對璧人。

往日宴會,沈清僅是讓在場女眷黯然失色,可今日,陸景行讓全場男性都成了配角,如此夫妻,天下僅有。

“可算是來了,”程仲然見衆人紛紛將視線落在他們身上,趕緊將人引到了內廳。

陸景行從小受萬衆矚目,對這種場合自然是如魚得水,但唯獨不能接受的是,那些個男人看待沈清垂涎三尺的表情,真真是讓他黑了一張臉。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忍着性子同好友介紹自己太太,沈清起先聽聞過程仲然這號人,也很早之前便見過,但再見,卻沒想到他是陸景行好友。

“沈清,”她伸出手。

“程仲然,”他回握。

“我們見過,”見沈清看着自己的眸光帶着打量,程仲然主動開口。

沈清這纔敢確定,原來是他。

那日敲自己車窗的人是他。

如此想來,也難怪,他與陸景行是好友,必然見過那輛1573,想必當時以爲車裡坐的人事陸景行。

陸景行聞言,輕挑眉,摟着沈清腰際的手輕輕緊了緊,似是詢問何時見過。

沈清看了他一眼,還未開口,便聽程仲然道;“上次回來看見1573還以爲是你在開,便敲了敲車窗,沒想到是沈小姐。”

“沈小姐?”陸景行抓住他話語中最後三個字細細品味着,望着程仲然的眸子帶着不悅。

嚇得他趕緊賠不是;“陸太太、陸太太。”

隨後趕緊給自己圓場。

“老爺子一早便念着你,上次你來小坐一會兒走了,讓我好生捱了一頓罵,今兒你可得陪着老爺子好好聊着,”一邊說着一邊引着她們往內廳去。

陸景行全程牽着沈清不放手,似是一鬆手,便會被外頭那羣餓狼給覬覦,程仲然原以爲陸景行只是對沈清感興趣,可今日當面見證,卻是心底一陣陣寒涼。

再見沈清,她華服在身,周身氣質清涼,哪裡還是那個在醫院電梯裡無聲落淚的女孩子?

如此轉變,叫他怎能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沈清心裡有人,但這個人不是陸景行,偏生還是沈家繼子沈南風,如此複雜的關係,只怕這位好友還矇在鼓裡,程仲然不由得替二人狠狠捏了把汗。

今日,沈家也是程家座上客,只怕,那位也在場。

思及此,他鬢角直跳。

陸景行前者沈清進內廳,程老爺子此時與軍區的幾位老幹部在下棋,他敲門進去,挨個打招呼。

“陸家小子來了?”程老聽聞聲響一轉眸,見是自己唸了一早上的人,趕緊邁步過來,

連棋都不下了。

“程老司令,喊人,”陸景行牽着沈清的手柔聲同她介紹着來人。

沈清乖巧,輕言細語打招呼;“程老,生辰吉樂。”

“好好好,早就聽聞陸家小子結婚了,難得見到真人了,”老爺子喜笑顏開,望着沈清的眸子露出讚賞之色,對她淡然的氣質感到頗爲滿意。

“是我的錯,應當早些時候來拜見的,”陸景行話語得體,面上帶着七分淺笑,看的出來,他對這位程老尤爲尊重。

“還真是你的錯,”程老眉開眼笑,伸手拍了拍陸景行的肩膀,引着他朝那羣老幹部而去。

沈清適時掙脫開手,站在五步之遠觀看她們一羣軍人的寒暄方式,進來時,她便看見了,整間屋子沒有女性,所以她才適時掙脫開陸景行的手站在不遠處,而陸景行明顯也是意識到這一點,巧合的鬆開她的手。

三五分鐘過後,沈清稍稍有些站不住,而此時陸先生正被一羣老幹部纏着,完全撥不開空閒來顧及沈清,她堪堪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提着裙襬朝進門相反方向而去,步履穩妥,顯得有些漫不經心與隨意。

拐了幾道彎之後看見後面一整片後花園,許是天氣嚴寒,此時如此美好的花園景色,竟空無一人,沈清垂涎花園美景,但又礙於天寒地凍,怕一出去凍得汗毛聳立,便站在玻璃門前止步不前。

如此美景,也只能是隔窗遠觀。

“一個人?”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響,未轉頭,便知曉來人是誰。

“恩、”她淺應。

話語與這窗外的溫度相差無疑。

高亦安站在身後輕抿酒,脣角帶着淺笑;“還以爲陸景行會當你的護花使者呢!”

高亦安是如此想的,不管夫妻二人感情如何,今日這場盛宴,陸景行應當都會在她身邊纔對,可顯然,自己多想了。

夫妻二人的出場驚豔全場,可此時,她竟落了單。

一個人站在這冗長的過道里對着滿院子花色黯然失神。

沈清聞言,緩緩轉身,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似笑非笑道;“自斟自飲?借酒消愁?還是準備酒後亂性?”

“你覺得呢?”高亦安反問。

“我?”她輕嘲;“後者可能性比較大。”

今日這場盛宴,他的獵物也在場,沈清面對滿園美景,高亦安斜靠在牆壁上,端着酒杯

淺酌,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氣氛不好不壞。

前廳燈火璀璨,鶯歌燕舞,羅裙飛揚,熱鬧非凡,而她與高亦安在這條靜寂走廊裡,似有似無淺聊着,似是避世者,又似清修者。

高亦安喝光手中最後一口紅酒,似是下了極大決心,嗓音低沉道;“做個交易如何?”

聞言,沈思緒被中斷,緩緩側眸,冷聲問道;“老狐狸找我做交易?你說我是應允還是不應允?”

高亦安這隻老狐狸主動找自己?能有什麼好事?

下午時分,猜透了他的心思,此刻,他卻找自己做交易,這場交易只怕不那麼好做。

“盛世合夥人,”高亦安拋出橄欖枝,盛世合夥人的資格多少人爭其一輩子想衝上去,

但顯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坐上這個位置。

高亦安司馬昭之心,沈清怎會不知,他想借自己的手走捷徑上去,但、也得自己應允不是?

不得不承認的是,高亦安拋出這根橄欖枝的時候,她是心動的,跨國集團合夥人,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後半輩子,但、高亦安爲人陰險狡詐,不得不防。

“朋友跟敵人只在一線之間,高董覺得我們日後會是何種關係?”沈清反問,她跟高亦

安都不是什麼好人,在商場上,用盡手段毀掉某些人是常有之事,但此時,狐狸跟狐狸之間的交易,顯然不那麼好做,高亦安機關算計,她也不差。

沈清一身露肩淡藍色晚禮服,這種顏色,隨便某些人穿出來應該是很溫柔很嫺靜的顏色,但此時沈清,穿出了鋒芒畢露的感覺,她施施然站在玻璃門前,眸光望向高亦安,帶着打量、審視、懷疑,周身氣質清冷,芙蓉般的面龐看向面前人毫無表情。

“這麼多年,足以證明一切,”高亦安話語涼薄,他跟沈清之間的關係能否長久,時間已經證明一切。

初見時,她十九歲,氣質不如現在清冷,但周身時常散發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與年齡不相符。

如今,她二十有三歲,工作上的事情,會有爭吵,但所有事情都會在爭吵過後得到解決,這是最好的證明。

太相像的人,不適合做夫妻,但一起披巾斬麻在合適不過。

他與沈清之間,就是如此人。

這廂,俞思齊從首都過來時,宴會臨近,直接從側門進來,省去了各種繁瑣,不料一進來便見一道淡藍色身影拐彎而去,蹙眉思忖片刻,按理說現在內廳應該都是一羣老幹部,怎還有年輕女子的身影?

廳裡的陸景行轉個身的功夫,原本乖巧站在一側的人兒已經不見了,面上一急,準備起身,卻被一羣長輩給絆住了。

俞思齊推門進來便見如此場景,六位老幹部圍着陸景行左一言右一語的聊着什麼,可當事人完全心不在焉。

程仲然靠在一側,那模樣頗爲無奈。

俞思齊的到來讓陸景行得以脫身,臨出去時,俞思齊提點;“左拐。”

陸景行從內廳尋出來,左拐,沿着長長的走廊尋沈清,來時,他還在想,一定要時時刻刻將她牽在身邊,省了那些不知死活的人覬覦她,可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人便不見了,險些氣的他心疼。

沈清與高亦安都非普普通通的商人,按理說走廊上若是想起什麼步伐,二人應該聽得到,可當陸景行憑空出現在二人面前時,多多少少有些震楞。

陸景行擔憂沈清一人會不適,急切切尋過來,卻見有有佳人作陪,原本隨和的面色頓時冷了,陰孑的眸光投到高亦安身上,帶着不善,反倒是高亦安覺得頗爲無辜,

“陸少,”他開口招呼。

“高董,好巧,”陸景行回到。

“確實,”高亦安點頭。

陸景行不想同他寒暄,伸出手示意沈清過來,她邁步過去,臨走時轉眸對上高亦安算計的眸光。

二人眼裡的情愫,不謀而合。

“怎麼轉到這裡來了?”陸景行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看你們聊得起勁,就想自己轉轉,”沈清緩緩用力,想將收抽回來,免得自己這雙小手被陸景行給捏斷了。

“轉着轉着就碰到高亦安了?”陸先生明顯語氣不佳,帶着濃濃的醋味,說這話時還不忘停下來,嚴肅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一本正經的模樣頗爲嚇人。

陸景行從昨晚回來黑着一張臉,一直持續到今日,整個過程斷斷續續,若非她心裡素質好,只怕早已被弄出了神經病。

陸先生自然也知曉自己這一整日心情不在線,試問爲何?

除了自家太太能有這個本事,誰還能將他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掀了屋頂。

誰還能讓他掛了一整日的爛臉?

原想着,這丫頭蹬鼻子上臉,回來會給自己說兩句好話,可哪裡曉得,無論自己這張臉掛的有多爛,她依舊視若無睹,權當看不見,平日裡她若是炸了毛,哪次不是他好言好語惦着臉賠笑?

如今反過來,天差地別。

沈清心裡跟明鏡似的,雖說這次事件是她故意爲之,但若陸景行這每日給自己掛着張臉,她哪裡受得了?

她可以當做視而不見,但就陸景行這性子,只怕少不了冷臉給自己看。

“黑的哪門子臉?我倆上下屬同事關係,遇到了聊兩句也不清奇啊!怎還黑上臉了?”沈清話語帶着輕嗔,嬌嗔的眸光落在陸景行身上,似是不想跟他在言語什麼,轉身準備走。

陸景行原本陰沉的心情被她如此嬌嗔的一個眸子掃過來,好了半分,見她要走,伸手拉住;“亂跑還有理了?”

“你們一羣大男人在聊着,我也聽不懂,杵在那兒當電線杆子?”陸太太不悅了,不顧及自己感受還有話說?

“欠你的,”陸景行話語中帶着寵溺、無奈。

一直覺得自己上輩子就是欠她的,不然這輩子怎栽她手上了。

晚七點,宴會準時開始,沈清與陸景行等人站在入口處,程老在衆人簇擁下進場,說了幾句體面話,端着酒杯遊戈在場子裡,陸景行摟着沈清站在一處。

遠遠的,沈清便見沈風臨與唐晚相攜朝這邊而來,心裡一堵,難受的緊,侍從端着托盤從面前而過,沈清順勢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陸景行餘光只見她端起酒杯,一回首一杯酒已被她一飲而盡。

見此,不由蹙眉。

沈清爲何會覺得心堵?

只因活了二十三年,她從未見過自己親生母親與沈風臨站在一處相攜而來,從未見過沈風臨有任何時間陪着她的母親。

可現在,他搖身一變成了好好先生,外人眼裡的慈善家,慈父。

好好先生?好好先生會在自己妻子病的要死的時候來不及看一眼?

不不不、沈風臨此人配不上這四個字,衣冠禽獸送給他都玷污了這四個字。

他們越走近,沈清心裡便越發難受,難受的緊。

跟有隻爪子在撓她似的。

跨步過去,在一側圓桌上端起一杯酒,在度一飲而盡,短短不過幾十秒的功夫,兩杯酒下肚,速度快的陸先生來不及阻止。

沈清心都在顫,顫的發狠。

顫的面色發白。

在她準備端起第三杯酒的時候,陸景行及時出手,阻了她的動作;輕喚道;“阿幽。”

陸先生面色煞冷,冷的發寒。

陸景行身材修長,着一身黑色西裝,僅是站立在此,眉間透着渾然天成的霸氣,更不用說此時陰冷着一張臉的模樣有多駭人。

沈清回眸,對上他深邃的眸子,輕喚道;“陸景行。”

陸先生原本陰沉的眸子,聽聞她這聲輕喚,有所緩和,但效果不大。

上次陸太太喝酒,二人激烈爭執,今日若非在外,只怕陸先生已繃不住了。

隨後隱忍俯身在她耳邊道;“例假來了不能喝酒,聽話。”

這聲“聽話”帶着壓抑。

小姑娘家家的,不懂的照顧身體,沒事,他來提點。

還未待沈清迴應,沈風臨與唐晚迎面而來,見她夫妻二人輕聲細語聊着什麼,笑問道;

“早前就見你們來了,尋了半天才見人。”

“岳父,”陸景行開口打招呼。

接着道;“與程老閒聊了幾句,這纔出來。”

“阿幽今日很漂亮,”唐晚望着沈清會心淺笑道,剛剛沿路過來,那些個太太小姐沒少議論沈清,言語中帶着羨慕與嫉妒,可即便是嫉妒那又如何,讓一個女人嫉妒只能說明有資本。

沈清素來不喜唐晚在自己面前淺笑嫣然,她所有的笑臉在她這裡都是耀武揚威,即便她並非這麼想。

沈風臨說的話語,礙於有外人在,基本都是一問一答,顯得客氣疏遠,但唐晚的話語,

她素來不應允。

所以,當沈家麼女沈唅站在一側聽聞自家母親陪着笑臉送上去給沈清打時,多多少少有些不悅了,站在身後拉了拉唐晚的衣服,示意她沒必要去惦着臉賠笑。

可唐晚何其精明?

沈清不喜她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麼多年她做樣子都做過來了,何其靠這麼一天?自然是不會應允自己女兒的話語。

沈清始終面色寡淡,無半分異常。

反倒是沈唅看不下去,準備轉身就走,不料一轉身正好撞上侍從端來的托盤上,一盤子酒灑了一身,一聲驚呼,將在場人的眸光悉數引了過來,在她們一家人身上來來回回。

都說沈家長女不受寵,此時莫不是兩位小姐發生了爭執?

如此想來,衆人紛紛低頭咬耳朵,對着這方指指點點。

對於這種指點,沈清早已習以爲常,反倒是站在身側的陸先生,見自家太太被人指點,

陰了臉色,周身散發着陰孑的氣息如同地獄寒霜似的,赤果果的朝衆人掃過去。

適時讓人閉了嘴。

程家夫婦聞聲而來,程母一見氣氛不對,趕緊過來打着圓場,數落了辦事不利的傭人兩句,便同沈唅說着好話帶她去換身衣服。

從始至終,沈清面上的寡淡清冷之色均未變過。

反倒是衆人覺得悻悻散去時,她端起酒杯淺啄了一口,那模樣,似是頗爲高興。

沈清有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壞習慣,比如,鬱悶時喝酒,喜歡大口大口的。

高興時喝酒,喜歡淺啄。

一下一下,跟品嚐美味佳餚似的。

格外有心情。

陸景行站在一側將她舉動收進眼裡,深沉的眸光如一汪海水,一眼望不見底,沈清端着杯子準備來第二口時,陸景行伸手,接過杯子,眸中帶着絲絲警告,沈清了然便也識相。

如此一齣戲唱下來,她心情是極好的。

沈風臨與唐晚站在一側將沈清幸災樂禍的表情盡收眼底。

她毫不掩飾將自己的情緒展現給對方,甚至還不忘煽風點火來一句;“世人都說沈家長女不受寵,今日這一鬧騰,外人編排我的數碼便又多了些,好手段。”

這話,陸景行聽見了,沈風臨聽見了,唐晚聽見了,

“虎毒不食子,”沈風臨淺緩的送給她五個字。

沈清素來在外人面前客氣有佳,不會無緣無故挑起事端,今日着實是有些讓人費解,她此番到底何意。

雖說聲響不大,不足以讓外人聽見,但着實是寒了沈風臨的心。

沈清爲何會突然轉了性子在公共場合找沈風臨不痛快?

其一,她見不得沈風臨與唐晚恩愛的模樣,只因這個位置不應該屬於她。

其二,嚴歌瑤陪着沈風臨走過人生最艱難時刻,而最後享受這豪門闊太位置的人竟然是唐晚。

她何德何能?

她未陪着沈風臨經歷風雨,憑什麼最終是她來享受這榮華富貴?

憑什麼?

天曉得,當她看見沈風臨與唐晚手挽着手淺笑嫣然朝自己這方而來是,恨不得能衝上去撕裂了她們這對狗男女。

賤人配狗天長地久,婊子配雞如膠似漆。

潘金蓮與西門慶。

沈清將自己所知曉的髒話在心裡過了一遍又一遍。

“玩笑話而已,我當父親能聽出來,”沈清淺笑嫣然,看着沈風臨的眸子帶着些許迷離。

唐晚站在一側面色寡白,從第一眼見到這個女孩子時,她便知曉,她心思不單純。

成年後,她遠離國內,兩人鮮少見面,再見,她早已亭亭玉立,相貌出衆,僅是施施然而立便足以吸引全場人的目光。

不清楚是什麼時候,某日沈清回沈家別墅吃飯,每週一次的沈家家宴她照常回去,路過院子時,她正在同廚娘交代什麼,遠遠的見她而來,笑臉相迎,卻被忽視。

而後,身旁廚娘說了句沒大沒小。

許是被她聽進了耳裡,側眸,見她輕勾脣角,未有其他動作。

晚飯時分,廚娘端着新研究出來的菜品上桌,放在沈清面前,衆人都覺味道不錯,偏偏沈清僅喝了一口,便將湯勺扔在碗裡,哐噹一聲,力度不大不小,但足以讓人聽見,隨後,只聽聞她淺淺道;“不如江菜館裡的菜合胃口!”

她這話,說的平淡無奇,似是在給出些許意見,但間接的宣佈了死刑,當晚,秦用便遣了那位廚娘回家,目睹這一切的唐晚心裡狠狠一顫,只道是女孩子小小年紀怎能如此有心計?

一個傭人,說了她一句不好的話,便被趕走。

如今,她淺笑嫣然站在面前,能有幾分好事?沈清素來不喜在外人面前露出笑臉,今日,第一次。

破天荒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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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在說女主如何如何,我皆笑看。

一篇文章,千百個人有千百種讀後感,而身爲作者的我,只有一種寫法,就是堅持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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