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他這樣看着我,下意識地垂了垂眼簾,再次看向他的時候,故作鎮定地問:“怎麼了,有事嗎?”
南望挑眉看着我,“我沒事,我覺得你倒有點事兒。”
我心裡一跳,淡淡地笑了,“能有什麼事情,已經到家了,謝謝你送我們回來。”
他見我不願多說,也就沒有強迫我。
等下了車,李未央對着南望大大地揮着手,“哥哥,以後再見!”
南望和她打過了招呼,然後就驅車離開了這裡。
帶着李未央上去的時候,她忽然說:“姐姐,我覺得哥哥彈琴的時候好美呀,他的是什麼東西?”
“那叫鋼琴。”
我經她這麼一說也回想起了剛剛的那一幕,表情微微一滯,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是的,南望彈鋼琴的時候的確非常動人。
他在彈奏曲子的時候,能夠擁有把所有人全部都靜止下來的魔力。
“姐姐,我也想學彈鋼琴。”李未央沉默了一下,說道。
“好啊。”
我回答她,“喜歡就去學,我們可以下個週末一起去學鋼琴,如果你真的喜歡,並且堅持了一段時間,就可以把鋼琴買回家。”
“好的!”
她高興地跳起來。
等把李未央送回了家裡,我立即去了孟何說的派出所。
“有律師在嗎?”在去的路上我問她。
孟何的聲音此刻已經在電話裡冷靜下來,“嗯,齊先生給我請了一位律師,姓裴,他是來幫助我打離婚官司的,不過聽說齊先生出了事情就立即趕過來了。”
“好的,我知道了。”
我掛了電話,半個小時後來到派出所。
孟何已經在派出所門口等我,她身旁站了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領帶系的端端正正,個子高挑,身形瘦削。
我心裡猜想這就是那位裴律師,走到跟前,男人向我伸出手,“你好,我叫裴慕辰,是負責孟小姐離婚案件的一級律師。”
他衝我儒雅地笑了笑,眼神噙着溫和的笑意,還遞給我一張燙金的名片。
我一直覺得齊元飛是個不怎麼靠譜的人,但這次他請的律師看起來似乎相當靠譜。
我和他簡單地打了下招呼,然後和他們一起往派出所裡走去,“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齊先生和孟小姐的丈夫扭打在一起,齊先生倒傷的不重,不過孟小姐的丈夫眉骨處縫了兩針,現在的情況就是,他要告齊元飛。”
裴慕辰快速地向我解釋了一遍。
很快我就看到了齊元飛。
他臉上鼻青臉腫的,對面坐着陶一瑋,兩個人此刻像是天敵一般,虎視眈眈地看着彼此。
齊元飛聽見腳步聲,轉頭看到是我,臉色一變,眼神快速地閃了閃,頭轉向一邊。
他有點害怕見到我,可能是覺得心虛,又或者是覺得自己實在丟臉。
我脣角冷冷地勾了一下,看到陶一瑋臉上的更慘一些,第一反應是想給林慧打個電話,讓這個女人過來看看他
姘頭被打成了什麼德行。
在齊元飛旁邊坐下,裴慕辰和孟何也跟着坐下來。
我在裴慕辰耳邊輕聲說:“想辦法讓陶一瑋和我們打成和解。”
儘管陶一瑋現在的表情和他已經表露出來的態度都表明和解很難完成,可裴慕辰聽了我的話,還是點了點頭,願意試一試。
我們在協商的過程中,陶一瑋非常不配合,在進行的極爲焦灼的時候,陶一瑋的律師突然出去了一趟,再次回來後對他說了些什麼,我明顯看到他的臉黑了又青,青了又白。
他沉默下來,忽然對我們說:“我和你們願意和解!”
事情居然就這麼辦成了。
在我們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裴慕辰陪着齊元飛一起去辦手續,我在經過齊元飛的時候冷冷地說了一句,“齊元飛,拜託你以後想揮舞拳頭的時候,先動動腦子。”
我的口氣很惡劣,他的表情明顯憋了口氣,但最終什麼都沒說,和裴慕辰走了。
我同孟何走出去,她聲音滿懷歉意,“輕輕,齊元飛打架是因爲我,我回去取房產證,結果就被陶一瑋正好抓包,他當時又要打我,如果不是他陪着我,還幫我出氣,也許我會被家暴也說不定。”
望着孟何那張好看的漂亮的臉蛋,我嘆了口氣,“我知道,可事情不能任由他的性子來。”
“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我看的出來,他很喜歡你。”孟何輕輕地來了這麼一句。
“他喜歡我又如何,我又不喜歡他。他是個笨蛋你沒看出來嗎,就像一個導火索,只要拿根火柴撩撥一下就能着起來。”
見我如此漫不經心地回答,孟何搖頭,苦笑着說:“笨一點怎麼了,傻一點又怎麼樣?像陶一瑋,他那麼聰明,可他是個壞蛋,徹頭徹尾的人渣,齊元飛雖然傻,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輕輕,他是因爲你纔會對我的事情那麼上心的,像他這樣的人,如果你可以接受,真的不如在一起。”
她說完忽然拍了拍頭,“哎呦,我給忘了,你還有南總呢。”
“什麼叫我還有南總……”
我覺得好笑,拍了下她的肩膀。
“輕輕,你不用擔心,裴律師是個能力非常出色的律師,他說了,雖然現在我們的情況不是特別好,但他有把握能讓我在起訴離婚的時候分到應得的部分,以及勝訴。”
孟何高興地對我說。
“我也覺得那個律師看起來是個頭腦靈光的。”
這樣和她說着,正要繼續往前走,手機的短信提示音響起來。
“今天的事情我已經找人幫你解決好了,李輕輕,很多事情,你不用自己總扛着,作爲一個女人,你可以尋求別人的幫助。”
南望給我發的短信。
我看到這條短信,心情頓時有些複雜,捏着手機的手緊緊地握着,一下子停住了。
“怎麼了?”
孟何見我突然停下腳步,看我臉色有些不對勁,關心地問我。
“我沒事。”
我把手機放回了包裡,心裡沒有
一點起伏是假的。
剛剛他果然看出了我心裡面有事,可他是怎麼知道我去派出所的事情,又是怎麼幫到我,讓陶一瑋乖乖閉嘴的,我全部都一無所知。
而到最後,我也只能給他發兩個字,“謝謝。”
孟何要把我送回家裡,我先是和傅行聯繫了一下,他正準備下班,聽我說要見他,就和我約了一處吃飯的地方。
我和孟何說了餐廳的地址,她把我送過去後,我問她:“孟姐,現在你家裡是個什麼情況,陶一瑋連讓你住都不願意了嗎?”
“是。”
她很乾脆的承認了,“我準備在打官司的最終結果出來之前,先在外面的賓館裡住着,你別擔心,我沒事的。”
和她告別後,我心裡已經在想着怎麼幫孟何重新開始生活的事情。
她看上去挺堅強的,其實心裡面很脆弱。
如果不是因爲對孩子失去的恨意支撐到她現在,可能她早就去尋死了。而一旦讓陶一瑋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後,她還能有多少活下去的念頭都不一定。
等我見到傅行,他上來給我遞了份菜單,“我看你最近臉色不太好。”
我沒什麼心情吃東西,只點了杯橙汁,然後把最近困擾在我心頭的,和林慧有關的事情一股腦地告訴了他。
“傅老師,你幫我分析分析,首先林慧說她當年沒有發帖害我,我不相信!這事除了她意外就不可能有其他人做了,還有,我判斷出來林慧還懷着孕,但她謊稱流產還待在南家,她到底想幹什麼?”
傅行默默地聽着,看我一臉焦急,反而淡淡笑出了聲,“你別急,這兩件事情其實很好像。”
“關於林慧說她沒有害你這事,她有可能是撒謊啊,就算她沒有撒謊,你想想,當年牽扯進這件事情的,和你有關的當事人可不止她一個。”
傅行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中。
五年前的那些人,五年後我一個一個地找了過來。
蔡小思,程佳紅,林慧,還有南望。
除了這幾個人,還有誰是之前的當事人呢?
突然間,我腦子裡閃現了一個古怪的想法。
那想法讓我覺得似乎哪裡不太對勁,可一時半會之間也說不上來,只好作罷。
傅行看我眉頭蹙得緊緊的,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沒關係,可以回去慢慢想,別因爲林慧說她沒這麼做就放鬆了對她的懷疑,這世間,最可怕的就是人心了。”
我沉重地點了點頭。
他繼續分析道:“至於第二個……你說她懷孕是什麼意思?她有了南望的孩子,爲什麼還要瞞着南家的人?”
我把陶一瑋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她當時對南家人說自己流產了,可後來我仔細想想,她一面對南望說她懷孕,一面又說我被她弄流產了。就爲了讓南家的人討厭我,她不惜把這個南家的後代打掉?不可能,所以我判斷出她還懷着孕,只不過孩子不是南望的,而是陶一瑋的。”
“原來這中間還有一段……”傅行恍然,“那簡單,她想做什麼已經一目瞭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