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29皇后拆招
相比養心殿那邊的低氣壓,這邊的啓祥宮要輕鬆得多。
“哎呀,外面日頭那樣烈,走了一路過來累壞了吧?”皇后看着嫋嫋走入殿中的景嫺,笑眯眯的招手,“就咱們娘兩個兒的,還鬧什麼虛禮?”
深宮寂寞。
隨着年歲一日長過一日,且又無子無女,沒人承歡膝下,即便尊貴如一國之母的皇后,也終究免不了感到內心空虛,而恰好在這個時候,景嫺出現了——
剛開始的時候,對於景嫺,皇后是沒起過什麼旁的心思的,畢竟不是嫡嫡親的侄女,即便打定心思要幫持一兩分,卻也沒太過放在心頭,可是隨着一日日的接觸,李嬤嬤隔三差五的稟報,和乾西二所接連不斷鬧出來的動靜……皇后卻彷彿的在景嫺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當年她剛進皇上潛邸時,比景嫺還要小,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紀,大族培養出來的心思成算雖有,可身子骨卻到底沒有長開,不僅比不得皇上的第一個女人宋氏,更比不得入門以來就一直頗受寵愛的李氏——即便她們沒那個膽子敢公然跟聖祖親賜的自己唱反調,皇上也不似弘曆那般無視規矩,可是私底下卻也沒少被下絆子,爭寵奪愛的手段更沒少在她眼皮子底下使……爲了牢牢坐穩嫡福晉的位子,爲了不淪爲其他妯娌的笑柄,爲了不讓家族跟着蒙羞,當年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氣?
時光荏苒,如今的她終於坐穩了這中宮寶座,可這命運的齒輪卻像是不肯放過她們烏拉那拉家一般,再度轉到了景嫺的身上,只是比起有着祖宗家法護身的自己,身爲側室的景嫺更是處境爲難——先是入宮大選遭了黑手,若不是得救及時,怕就就此背上了洗不乾淨的黑鍋,從而連累到烏拉那拉家整整一族;進了乾西二所的門,屁股墩兒還沒坐熱,又在新婚之夜被撩了面子,弄了個裡裡外外不是人;好不容易安定了點,掌了內務,得了點實權,可得用的人還沒培養出幾個,又被潑了好大一盆髒水……她們烏拉那拉家的人就這樣好欺負?
不管是出於合了眼緣,還是同族連枝,亦或是同病相憐,總之在這一樁連着一樁的不太平之下,皇后對於景嫺,除了事關家族利益的幫持之外,多了幾分真心——
“還不趕緊過來?”
景嫺有着前世閱歷,和李嬤嬤提點,自然不會猜不出皇后的心思。
雖然經過了上一世的悲涼之後,讓她她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人無傷虎心,虎欲奪人命,再沒可能如同以前那般單蠢可笑,對於曾經付出過真心的弘曆,不會再有一絲別樣的情感,該圖謀就圖謀,該算計就算計;對於曾經誠心尊敬骨偶的富察氏,不會再有半點臣服,該果斷就果斷,該反擊便反擊;對於曾經稱讚過妙人兒的高氏,也再沒有一點豔羨,該出手就出手,該狠心就狠心;對於其他那些表面無爭的後院女子,更是再不會像以前那樣生出什麼同是落魄人的可笑憐憫之心……可即便如此,她卻也不會讓自己因此被迷了神智,從而草木皆兵——
誰內裡藏奸,誰滿肚子壞水,誰看不得她好,誰想利用自己,誰是真情,誰是假意……景嫺分得很是清楚。
上一世會落得那般下場,雖然少不了有心人在背地裡下絆子,可是她也明白一個巴掌拍不響,若不是自己剛直到單蠢的程度,也不會如了那些人的意,想起自己那時的性子,景嫺很能理解爲什麼皇后不願出手扶持——畢竟在沒有什麼靠山的情況下,自己就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自願當那個槍桿子,屢次去戳那人的肺管子,鬧得家裡跟着自己倒黴,如若還有着皇后撐腰,說不定會越發不知道分寸的去忠言逆耳,從而讓那位徹底惱了烏拉那拉家一門……
而且,話又說回來,如今她雖然吃一塹長一智,腦子清楚了,醒神了,對於很多事情也有着先知,能夠起上一兩分的作用,可是在這勢力盤根錯節的宮裡,若是沒有皇后的屢屢幫持,哪怕她腦子再好,也絕不可能事事順暢如斯。
如此,在皇后示了好之下,景嫺自然懂得投桃報李,一來二去之下,二人的關係便緊密了起來——
“姑爸爸就不怕寵壞了嫺兒?”景嫺仍然行了個禮,而後才就着皇后指着的下手坐下,語氣卻十分輕鬆,還帶着少有的調皮,“萬一嫺兒是個不懂分寸的,仗着姑爸爸的寵愛,成天見得給您惹事,您可就有得煩了……”
“你呀……”皇后虛空一指,笑得很是開懷,“就你這麼個鬼靈精的性子,才用不着我煩呢!”
“那是!”景嫺也不矯情,“我可是烏拉那拉家的姑娘,哪怕比不得姑爸爸,難道還能蠢到哪兒去不成?”
“娘娘……”
二人正談笑着,殿外卻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花盆底聲音,伴着這‘篤篤篤’的聲音,擡眼便只見到一身着紅褐色宮裝的嬤嬤快步走了進來,熟練了行了個禮之後,也不等上頭髮話,便不慌不慢地拋下道雷——
“主子爺那邊有動靜了!”
景嫺是個有眼色的,看到皇后的人過來回話,便準備告退,“姑爸爸,嫺兒……”
“有些事你總歸要做到心中有數,坐下一起聽着。”可話剛開了個頭,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皇后拉住,說罷也不等景嫺作何反應,直朝底下人揚了揚下巴,“說吧。”
“回娘娘的話……”方嬤嬤十分恭敬,“一個時辰之前,趙進忠曾進了養心殿,大約跟主子爺說了兩刻鐘的話,回到乾西二所便開始調動下頭的人查二阿哥的事兒,想是主子爺那頭上了心,要整治一二了……”
“嗯……”皇后敲了敲扶手,眼鋒一掃就知道話還沒說盡,“還有呢?”
方嬤嬤有些爲難的朝景嫺方向看了一眼,“這……”
皇后將方嬤嬤的眼神盡收眼底,卻絲毫不動,“本宮既然讓你說,你便放心大膽的說,這啓祥宮裡頭兒都是自己人,難道還有什麼好忌諱的不成?”
“娘娘說的是……”方嬤嬤收回目光,再度垂下眼眸,“聽傳來的信兒,說是主子爺不知怎麼的,似乎是有些疑心側福晉,但後來卻又沒說什麼,問了幾句便將話頭揭過了,後來也只讓趙進忠好好查查這事兒,並未再提及側福晉。”
嗯?
皇后和景嫺同時心裡一咯噔,可到底是皇后要比景嫺瞭解雍正的性子,也比景嫺要穩得住陣腳,“你找個時間去問問蘇培盛,問問當時皇上到底問了些什麼……”說着又頓了一頓,“也別太着急了,緩個一二日,別讓皇上看出了不對來。”
“嗻!”
“還有……”皇后目光一閃,“讓底下的人幫幫趙進忠,不着痕跡的把老四福晉也攀拉上,也不用捏造什麼名頭兒,就把先前那檔子破事給捅出來就行了!”
“那……”方嬤嬤心領神會,“那那位富察格格呢?”
“既然他們富察家的膽子一個大過一個,萬一以後有哪個擋了她們的路,這宮裡豈不是要鬧翻了天去?”皇后老神在在,“讓皇上順着查下去便得了,咱們費個哪門子神?”
等方嬤嬤領命退下之後,啓祥宮裡恢復了平靜,可景嫺卻再分不出半點心思來談笑。
她跟弘曆畢竟相處了那麼年,對於弘曆的性子弱點是一拿一個準,對應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可對於雍正,那就是兩眼一抹黑,半點都拿不準了——
“姑爸爸……”
可正如景嫺瞭解弘曆一般,與雍正夫妻四十餘載的皇后又怎麼會不瞭解雍正的性子?
雍正此人最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事事要遵循規矩,半點不能錯了體統的人,同時性子也較爲偏激,若是你讓他心裡添了堵,讓他臉上不好看,哪怕一時收拾不了你,遠了卻必定會讓你不痛快,可任何事情都不能單看一面,從另一面來說,只要你沒出了大褶子,小打小鬧什麼的,他都不會放在心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畢竟在這深宮裡,誰沒得點心思手段成算的?
乾西二所裡頭兒的糟心事,皇后皆是心中有數。
最近鬧出來的幺蛾子,眼瞧着確實是樁樁都攀上了景嫺,事事沒離了景嫺去,可是一旦往深了查,卻會發現景嫺最多也就是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佔了個失察失責的名頭,畢竟這一件兩件的可都是不能管,管不了,且沒法管的事兒,當家主母出了手,有了身孕的也不安分,最得寵的更是不省心……她一個剛進門沒多久的側福晉能怎麼辦?
皇后笑着拍了拍景嫺的手背,話中卻帶着深意,“你說,比起你那點壓根當不得什麼的事兒,謀害皇家子嗣,不讓後院女人綿延子嗣,公然違反皇命以下犯上……哪個會讓皇上更上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