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蕭世伯走了?”李詠琳與李行孝一起湊上來問道。
“嗯。”李泰元滿臉心事的答應一聲,頓了頓,對李行孝說道:“你先回去,我有事要與你妹妹說。”
“爹!”李行孝驚訝的叫了一聲。剛纔李泰元與蕭卓談到一半忽然把他趕出來他就很不理解。這也罷了,或許是蕭卓要說些機密事不能讓他知道。可他不能知道的事情,憑什麼他妹妹就能知道?
“回去。”李泰元沉聲說道。
“是。”見父親這樣說,李行孝不敢違背,只能轉身離開。
“詠琳,丹家是白蓮教徒?”待他走了,李泰元馬上問道。
“陛下竟然將此事告訴了蕭卓?”李詠琳一臉震驚。這麼重要的事情,應當只有皇家和負責調查丹家的人知道纔對,陛下爲何要將此事告訴蕭卓?
“蕭卓並不知曉。他帶來了一封信,也不知是不是陛下寫的。但即使不是陛下親筆所書,也是陛下允許。上面只有幾句話,大意是丹家是白蓮教徒,錦衣衛調查此事需要咱們家配合。這麼說,丹家確實是白蓮教徒了?”李泰元道。
“丹家確實是白蓮教徒,此事是前年我不小心知曉的,就連丹青生大約也不知曉。因事關重大,一直沒敢告訴任何人。這次爲了求咱們家能脫罪,就將此事告訴了公主殿下。”李詠琳道。
“你做得對。”李泰元馬上說道。絲毫沒有因爲女兒沒將此事告訴自己而不滿。這麼重大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況他也能理解女兒的私心。
“以後此事你切不可再告訴別人。任何人也不能告訴,即使是你大哥也不能。”李泰元囑咐道。雖然以李詠琳之前的謹慎,告訴其他人的可能很小,但他還是忍不住囑咐了一句。
“之後協助錦衣衛調查丹家之事,也都是由你,不,你要去京城,就由我來親自安排。”他又道。
“是,女兒知道了。”李詠琳答應道。
說到這裡,忽然颳起了西北風,李詠琳忙拿起一件大衣披在李泰元身上說道:“爹,起風了,還是多穿一點兒。而且既然客人已經走了,就先回去,等到了暖和的屋裡再說。”
“也好。”李泰元答應一聲,父女二人在下人的簇擁下向後院走去。過不多時他們走到了自家住的院落,李泰元掃了一眼見他兒子屋裡的燈還亮着,囑咐下人:“你去與行孝說,讓他馬上安歇。”又見自己房屋的燈已經滅了,妻子應當已經睡下了,爲了不打擾妻子休息父女兩個就去了李詠琳的屋子。
“詠琳,有關丹家是白蓮教徒之事,只有這麼多,旁的也沒什麼好說的,錦衣衛要求咱們家協助的時候聽人家的話協助就罷了。可他說的另外一件事,讓你爹我也不知該怎麼辦。”
“什麼事?”李詠琳一邊問,心中想着:‘生意上的事情,爲什麼先與我說?’
“蕭卓說,讓咱們家與他蕭家配合,探查西方。”李泰元道。
“咱們李家與蕭家配合,探查西方?”聽了這話,李詠琳一愣,隨即道:“爹,咱們家從未派人去海外生意做過生意,都是由大明或番國的商人拿咱們家的貨賣出去。蕭家纔是多年在海上做買賣,咱們家能配合蕭傢什麼?”
“需要咱們家做的事情也不多,就是將賣給大明內的綢緞與賣給大明外的綢緞花色做出區分,能分辨出來。”
“他的意思是,讓上好的綢緞都留在大明內,賣到番國的都是此等的?”李詠琳這樣理解。
“不,蕭卓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讓賣在大明內的綢緞與賣給大明外的綢緞花色有不同,而不是在等次上有所區別,從前咱們賣的是什麼等次的,以後還是什麼等次的。他還說,若是哪一年哪一批出產的也能做出區分,就更好了。”
“這,倒是能夠做到。只是這有何用處?這和探查西方又有什麼關係?”李詠琳不能理解。
“爹也不明白,不過既然是蕭卓說的,多半是皇上或公主的意思,既然這能做到,我想着也不會太費事,也就不細究到底有何用處,就答應了。”李泰元道。
“好奇怪。”李詠琳又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明白,嘀咕一句。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爹和你說下一件事。”李泰元說道:“這件事倒不是蕭卓提的,而是與他說話時爹想到的。”
“淮南公主殿下不是說每年如果想要新首飾了,就讓咱們家的銀匠打首飾?爹想讓你把咱們家所有打首飾的工匠都帶到京城,開一家大點兒的銀樓。這樣一來,等公主吩咐的時候,咱們家所有的工匠都能馬上爲公主打首飾,備公主挑選。至於古董鋪子,就不必開了。東西都送回來。”
“那咱們家的人想要首飾了,”李詠琳話沒有說完,就聽李泰元接話道:“那就派人去京城告訴你,你再讓工匠打。咱們家的人遲一日早一日用上首飾也沒什麼關係,一定要讓公主滿意。”
“是,爹。”
說過此事,李泰元又道:“他還說了第三件事,讓我覺得很奇怪的一件事。他說過幾日,會從京城來咱們蘇州幾個官員,要去咱們家的田間地頭看看,還要取一些蠶種、最好的生絲、最差的生絲、桑葉帶回去,還要看如何繅絲。他們在從京城趕來蘇州前,會與你和你弟弟先接洽,你到那時問問他們這麼做到底是什麼目的。”
李泰元對這幾個要派來蘇州的官員很好奇。身爲官員,就脫離了農工商這些勞力的等級,就算家裡也是經營生絲的,但也不會自降身份去繅絲的人家偷師學藝。可如果不是學習更好的繅絲的法子,他們來看這些做什麼?李泰元無法理解。
“他們大概是格致監的官員吧。這個當今陛下設立的衙門裡的官員總是研究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李詠琳倒不是很在意。她在京城住了這些日子,對格致監已經耳熟能詳了。文官們在不同場合詆譭過這個衙門靡費財帛,應當撤銷;宗室、勳貴和武將倒不會詆譭,但也不認爲有什麼用處。她想的與他們也差不多,覺得格致監研究的都是無用之事。但陛下很在意這個衙門,這次應當又是這個衙門的人要研究什麼,就來他們家看看。
“不管他們要做什麼,咱們家的秘密不能讓人家看走,至於其他的,咱們管不了也不必管。”李泰元道。
說完此事已經很晚了。李詠琳打了個哈欠,說道:“爹,可還有旁的事情?女兒有些困了。爹你今日也忙碌了一整天,也該歇息了。”
“還有最後一件事,罷了,這件事等你回去以後,由公主親自與你說吧。”李泰元話說到一半,忽然止住了,只這樣說道。
“爹,什麼事情?與女兒有關?”李詠琳問道。
“你回去後,聽公主殿下吩咐吧。”李泰元只是又道。同時在心裡說道:‘公主殿下願意給你安排夫婿,真是極好的事情。不過我還是不多說了,等詠琳親耳從公主口中聽得此事,面露驚喜之色,公主殿下應當會更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