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非心所願

蕭漢驚得差點把茶杯碰翻,急忙轉身看着廳門道:“你嚇死我了,就不會先派人通報一聲?”來者正是李月螢,笑眯眯進來道:“我還要什麼通報?這次是父皇批准我出來的,我跟孟公公說好了,今天由他替我擔待着,玩上兩天再回去。”

慕容秋雨上前與她相見,李月螢呵呵樂道:“你們剛纔說什麼呢?”慕容秋雨臉色微紅,剛要說話,蕭漢急忙道:“我們在說你在宮裡天天做什麼?是不是學會了針線活兒,要不要向我們展示一下?”

李月螢嗔道:“我纔不學那些玩意兒,我每天呆在宮裡除了練武就是在後宮和妹妹們一起玩兒。”蕭漢來了興趣,問她道:“你有幾個姐姐妹妹?”李月螢鳳眼一瞪,假裝怒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想做附馬不成?”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臉色紅紅看一眼慕容秋雨,見她面色如常,這纔不好意思道:“我有八個姐妹,改日帶你認識一下。她們聽說你是武當派掌門,一個個都想出來看看,我說你又不是猴子,不值一看,她們一定要我帶張畫像回去。”

蕭漢哭笑不得,反駁道:“你纔是猴子呢,什麼叫不值一看?本掌門風度翩翩,玉樹臨風,怎麼讓你一說,就這麼難聽呢?”慕容秋雨微笑道:“公主爲人直率,我喜歡。”

李月螢被她誇獎,喜出望外,上前拉着慕容秋雨雙手搖道:“我就知道姐姐疼我,你跟我講講泰山之戰和嵩山之戰好不好?”慕容秋雨苦笑道:“我嘴笨,說不好,還是讓他給你講吧。”

李月螢白他一眼,忽然“咦”一聲道:“柴妹妹和其他人呢?都走了嗎?小七哪兒去了?”

蕭漢見她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哭笑不得道:“你到底來做什麼?一會兒要畫像,一會要講故事,一會兒又找人,我服了你。”

慕容秋雨微笑道:“公主當然是來找你的,你們二人談着,我出去辦點事。”蕭漢緊張道:“那事稍緩一下再辦,我自有考慮。”慕容秋雨愣了一下,點頭道:“我懂,我只是想出去轉轉。”

蕭漢知道她善解人意,想給二人留出獨處的時間,朝她微笑道:“你可以上秦淮河邊轉轉,要不我把柴姑娘叫出來陪你。”慕容秋雨輕輕擺手道:“不用了。”李月螢奇道:“妹妹在屋裡嗎?”跟着臉色微變,拉着慕容秋雨道:“姐姐可不許走,我們三個坐下說話。”說着鬆了手,坐在蕭漢對面。

蕭漢一臉苦笑,看着她道:“我們三個人,說什麼呢?”慕容秋雨又要起身,李月螢站起來把她輕輕按住道:“我有個想法,既然姐姐和我們這麼熟,你又幫過我們那麼多忙,要不是姐姐你,光從九華山到普陀山我們就沒命了。”

蕭漢感覺有些不妙,急忙攔住她道:“你說什麼呢?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那麼見外?”李月螢笑道:“是啊,所以爲了不見外,我有個主意,既然姐姐喜歡和我們在一起,索性你和姐姐結拜爲兄妹,這樣我多了一個姐姐,你也多了一個妹妹,豈不是兩全其美?”

蕭漢在她開口時便想到會有這麼一出,這必定是李從善給她出的主意。現在看來,自己帶着柴心月和慕容秋雨前去李從善府裡絕對是個錯誤。李從善心思縝密,早就看出二人與他關係非同平常,柴心月是李月螢師妹,他無從下手,便先從慕容秋雨處着手幫妹妹解除危險。

讓他二人結拜便是最好的招數,不僅化解了李月螢的危機,也把慕容秋雨牢牢綁在他身邊,着實考慮周全。慕容秋雨面上微笑慢慢凝固,看着李月螢淡淡道:“我與你們並非同道,正邪不同,結拜之事還是算了吧?”

李月螢早知道她會拒絕,把臉轉向蕭漢道:“你也反對嗎?”蕭漢見她鳳眼圓睜,右手慢慢掄了起來,立即笑道:“我沒意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慕容秋雨臉色微紅,輕聲道:“既然如此,由公主做主便是。”

李月螢拍手道:“如此好事,誰不答應就是傻瓜。”回頭向廳外大聲叫道:“覺清師弟。”覺清從廳外鑽了進來,躬身合什道:“公主有何吩咐?”李月螢笑眯眯道:“快去準備香菸紙箔,咱蕭大掌門要和慕容姐姐結拜。”

覺清驚訝不已,擡着看二人一眼,二人一臉苦笑。覺清並不說話,躬身下去準備。李月螢又叫過來一名少林弟子,讓他去把柴心月叫過來。

蕭漢看她忙得不亦樂乎,和慕容秋雨對視一眼,無可奈何道:“沒想到會搞成這樣,委屈你了。”此話大有深意,慕容秋雨心中一動,慢慢搖頭道:“我願意。”蕭漢凝視着她,良久方道:“謝謝你。”慕容秋雨搖頭不語,臉上一如往常平靜。

一會兒柴心月過來,見過李月螢。李月螢說起二人結拜之事,柴心月目瞪口呆,又見二人一臉苦笑,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只得轉頭恭喜二人。李月螢得意洋洋道:“妹妹,要不你也參加好不好?”

柴心月嚇了一跳,立即搖頭反駁道:“你我本來同屬一派,我本來就叫你姐姐,還結拜做什麼?”李月螢一本正經道:“我是說你和蕭漢結拜。”柴心月變了臉色,連連擺手道:“那可不成,我師父找不到,再私自與人結拜,師父非把我逐出門牆不可。”

李月螢本是隨口一說,見她抵死不從,便罷了,回頭吩咐少林弟子準備桌案。柴心月看一眼呆若木雞的蕭漢和慕容秋雨二人,轉頭對李月螢道:“結拜是大事,也是好事,總得讓大家全部回來一起熱鬧一番,你這樣草草主持個儀式,不正式不說,也失了禮數。”

李月螢一擺腦袋,笑道:“還是妹妹比我聰明,我這就派人去找他們回來。”說着便高聲叫道:“來人。”立刻便有數名少林弟子走進廳來,躬身向她施禮道:“請公主吩咐。”

蕭漢看着李月螢意氣風發的樣子,苦笑道:“我纔是總掌門好不好?”幾名少林弟子竊笑不已,仍是躬着身子。李月螢白他一眼,揮手道:“你們派幾個人出去把他們全部找回來,就說我有好事告訴大家。”

幾名少林弟子領命,躬身下去,很快便衝出去十名少林武僧到街上找人。覺清進來稟報說一切準備妥當,請求李月螢何時舉行儀式。李月螢笑道:“你先把所有東西準備好,等大家回來了一起參加。”

覺清點頭答應,自去外面準備。慕容秋雨臉色平常,淡淡道:“公主,不用那麼麻煩,只要大家回來,行幾個禮便成。”李月螢搖頭道:“那可不行,這是大事,草率不得。”

柴心月冷眼旁觀,知道李月螢的小心思,要不是自己堅決,鐵定也上了她的當。一向以爲李月螢爲人粗心,卻想不到她也會來這一招,實是讓她刮目相看。

不到半個時辰,三宗弟子和衆位兄弟姐妹陸陸續續回來,見到李月螢後紛紛過來見禮。武當七子最後回來,一個個興奮得撲了過來,跟李月螢鬧成一團。

衆人傻乎乎站在一邊看他們打鬧了半天,要不是柴心月上前提醒,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李月螢拉着白浩鳴對衆人說了結拜之事,衆人俱感驚訝,同時看向蕭漢和慕容秋雨,二人無可奈何,微笑點頭。

廳中一時炸了營,衆人亂哄哄向二人祝賀,三宗弟子也輪番進來向二人道賀。二人聯袂道謝。李月螢率領衆人出了大廳,院中正北早佈置好一張方桌,上面蒙了黃布,點着數支香菸,放着兩盤時新水果,正對着桌前放着兩個蒲團。三宗弟子早結隊分列兩旁,衆人也跟着左右站成兩隊,由覺清主持儀式。

兩名天山派弟子提着一隻大公雞過來,一刀斬下雞頭,端過兩隻盛滿白酒的瓷碗,把雞血滴入碗中,然後分別遞於桌前站立的蕭漢和慕容秋雨。二人接過雞血酒,互望一眼,一飲而盡。然後二人各拿起一張黃紙,在桌前點着,同時跪在蒲團上,面朝北方磕了三個響頭。二人敘了年齒,慕容秋雨又向蕭漢磕了一個頭,二人站起,慕容秋雨臉色平靜,只是微有些潮紅,輕聲道:“哥哥。”蕭漢乾笑道:“妹妹。”

三宗弟子同時歡呼,高興異常。李月螢笑得眼都睜不開,上前拉着慕容秋雨手道:“妹妹,從今之後,大家便是一家人,我這人粗魯無禮,還望以後妹妹不要見怪。”

衆人聽得一愣一愣,孟宛汐接連撇嘴,要不是林君慎一直拉她衣角,她早說話了。柴心月也有些奇怪,湊近李月螢耳邊道:“慕容姐姐比你都大,你怎麼能叫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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