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掉她,這太簡單了
一秒記住,
。
雪依舊下着,飄灑在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舒睍蓴璩
沿着高架橋以下的人行道,安昕漫步。
她一邊走,一邊出神的想過往的種種,她的兒時,秦深,秦悅,雷少傾……每個人,還有葉璟琛。
出租車在她身邊停了又走,只因她根本沒有要乘坐任何一輛的意思。
隨後,她的手機裡有短信進入轢。
陌生的號碼:我是霍婧兮,我想和你談談,晚上八點明珠旋轉塔見。
看罷短信,安昕無所謂的笑笑,這樣的語氣,篤定了她一定會去?
可是就在不久前,她傻得沒邊的親手將葉璟琛推開,拒絕他的善意和所有,到底在爭什麼,爲何而爭,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艮。
這樣的她,秦深會喜歡嗎?
她明明知道那個答案。
遂,她對那串陌生的號碼如是回覆:當時與秦深在一起時,你是什麼心情?
輸入好這句疑問,她頓步想了想,又是掩飾的一笑,將其完全刪除。
垂下握着手機的手,邁開步子繼續前行。
人與人終歸是不同的。
霍婧兮可以殘忍的毀了秦深,兩年後,安昕卻無法像她一樣用同樣的方法玩弄葉璟琛。
感情是種多麼珍貴的東西,她不願意隨意踐踏。
尤爲當葉璟琛開車駛離,安昕竟然並不感到遺憾。
相反那一刻,她爲他而慶幸,爲自己偷得奢侈的輕鬆。
感受過他的溫柔,觸碰過他的溫暖,對一個有血有肉,並不冷漠的葉璟琛,似乎曾經的憧憬又死灰復燃
。
或許,她是需要他給與的一切的。
她想。
……
在c市,霍婧兮不但是市長千金,只消人們提及‘名媛’兩個字,自然而然就會想起她。
她的母親孫秀茵早年在德國與默默無名的霍建茗相識,義無反顧的跟隨來到這座陌生的重新開始。
雖然在霍婧兮很小的時候,對母親的家族瞭然不深,直到孫秀就病故,在那場葬禮上,孫家人終於現身,一併接納了霍敬文,還有那一雙兒女。
也是從那時起,孫家成爲霍建茗從政道路上最大的支持者。
十九歲以前,霍婧兮被接到德國居住,她的一切言行舉止似極了她的德國人祖母,骨子裡都是高傲的。
十九歲後,她被接回c市,以她優雅不俗的舉止,出落的婷婷的身姿,還有那張帶着四分之一外國血統的美麗臉孔,立刻成爲這座城的新寵兒。
市長千金,歐洲華裔貴族,年輕,貌美,涵養與智慧兼備。
到處都有她的追隨者,與她年齡一般的女孩兒模仿她的穿戴,她的驕傲在這裡被髮揮到了極致。
她什麼也不缺,她只需要靜待愛情的花朵獨爲一個誰綻放盛開。
於是後來,葉璟琛出現了。
當他第一次站在霍婧兮的面前,她就對他一往而深,眼中再也看不見別個。
他的出身與她不相伯仲,甚至在歐洲華商的戰爭中,孫家和蕭家始終兩分天下。
他的相貌出衆,衣着品味不俗,性格雖冷了些,卻也是招女子喜歡的一點,睿智,爾雅,更有着超出年齡的內斂。
除了他之外,霍婧兮認爲再沒有人能夠與她相配了
。
可葉璟琛卻始終對她淡淡的,就和其他人無異。
一場與愛有關的追逐持續了五年,再加兩載都該有七年之癢了,更何況是要不到迴應的單方面的感情?
孫家時常會爲她物色適合結婚的對象,她眼裡心裡只有葉璟琛。
瘋了魔,迷了心。
無數人爲之膜拜的女神之姿下,是一顆快要凋零敗落的芳心。
愛情面前,人人都一樣。
最後,孫家沒有辦法了,適逢和霍家的商戰如火如荼,葉璟琛想獨霸整個c市,霍婧兮的父親霍建茗正好是市長。
既然是天作之合,沒有不成全的道理。
她以爲總算等到了,哪知還未來得及欣喜,葉璟琛結婚的消息依稀傳來。
霍婧兮至今還能回想起當時的心情。
毀天滅地的崩潰,她忍不住失控嚎啕,世界瞬間失了色彩。
若說她完美的人生一定要有個終結者,那並非葉璟琛,而是安昕。
她恨她!
……
蓮葉大廈八十七樓的高級會所專爲高貴的女士服務。
一間舒適的雪茄房裡,霍婧兮自午飯後就一直坐在沙發上怔怔出神。
她脫了鞋子,側曲着雙腿,一隻手撐起下顎,挽起的發有幾縷慵懶垂泄,爲她高貴的氣質增添了自然之美。
四十分鐘過去了,她唯一有目的的舉動便是用手機發了一條短信息,之後精緻的臉龐看似仍然平靜,不斷的翻看手機的動作出賣了她的心思。
她在等待迴應。
並且那個人她很在意
。
“我很好奇,兩年前你和秦深的那段過往,你有對他付出過真感情嗎?”
觀望了半響,房中的另一個人主動打開了話匣子。
一問就是關鍵。
霍婧兮從她暗自焦躁的靜候中回神,擡眼看向坐在自己正對面的女人。
雖然她已經年過四十,卻仍舊優雅智慧,成熟女人的動人風韻在她身上展露丨無遺。
無法否認,霍婧兮和她很投緣,無論喜好還是厭惡,以及某些相處之道與生活理念。
總的來說,她對這個即將成爲她繼母的女人不甚滿意。
只有一點缺憾,每當她多望她一眼,她就會想起安昕。
放下雙腿,霍婧兮換了坐姿,背靠在沙發上,微微擡起下巴,風趣的笑問,“安姨,你是想以這個故事作爲素材寫下一個專欄,還是爲自己的女兒討個說法?”
安若玥吐了一口輕煙,姿態高雅不可言喻,她答,“你知道的,我是個自私的女人,只爲自己而活,安昕雖然是我生的,但我從沒插手過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以後也沒這個打算。”
她是著名作家,身兼國內暢銷情感雜誌的專欄,她的愛情感悟是衆多女子的救心丸,然而她輕易不談情,至於婚姻……
“那嫁給我的父親呢?”霍婧兮尖銳的問。
雖然在一個多月前她們的第一次見面中,安若玥就向她坦然了安昕是自己親生女兒的事實,可霍婧兮還是爲之警惕。
也許是今天發生的事讓她心有餘悸。
她都和葉璟琛訂婚了,怎他還能將她視若無物,怎安昕還敢放肆的在她眼前揚威耀武?
而此刻,她還要面對生命中最深惡痛絕的女人的母親。
安若玥半個月後將與她的父親舉行隆重的婚禮,入主霍家
。
深深的危機感排山倒海的向霍婧兮撲來,安若玥竟還想窺探她兩年前和秦深的那段感情?
她和秦深沒有感情!
安若玥對她的恐慌毫不在意,更甚沒有當回事,她如情感專家,對被困擾的女子開解着,說,“你在擔心什麼我很清楚,我只能說,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你的父親風趣幽默,有名望和地位,我已經這把年紀,該把自己嫁出去了,他是最優的選擇。”
霍婧兮不可置否,“你可真敢說!”
安若玥淡淡一揚眉,“再者阿茗要娶我已經是定數,無論你怎樣想都不能改變。並且,我相信你不會還像當年一樣,因爲不甘心就意氣用事,想要毀滅全世界。”
沒有人能毀滅得了世界,自毀卻很容易。
“實際上你很
厭惡兩年前的自己吧?”安若玥笑着問她,語態裡有寬撫。
“若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還是會那樣做,也還是會討厭自己,每個人都有一段黑歷史,或許安昕是你這輩子註定的情敵,不過——”
探身,她將菸蒂在水晶菸缸裡觸滅,只這動作都是魅惑的。
安若玥接着道,“她和你不一樣,應該說任何人都是不一樣的,她不會重蹈你的覆轍,去毀了葉璟琛,但,會不會做出別的事就沒個準了,未來很難預料,不是嗎?”
霍婧兮實在找不到反駁的說辭。
縱使她很想給眼前的女人一個耳光,可她沒有哪句話說得不對。
所以,沉默了會兒,安若玥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平復,才道,“我說了,我是個自私的女人,我想和你父親結婚,成爲市長夫人。”
她剛問罷,霍婧兮的手機響了。
安昕淡漠又隨意的回覆:今晚還是不見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沒有正面的碰撞,較量在無聲無息中悄然拉開帷幕
。
霍婧兮對安若玥認可的笑道,“你說得很對,她和我果然不一樣。”
“那麼……我的繼女。”
安若玥大方的問,“有什麼是我可以爲你做的?”
“有。”眼底狠厲的光流竄而出,幾乎是脫口而出,“我要毀了她。”
安若玥抿脣輕易的聳了聳肩,“太簡單了。”
……
入夜。
雪在天黑前就停了。
花了七個小時,安昕像是在考驗自己對d城的記憶力似的,自虐的從新城區的高架橋路口,走回小區。
這行爲無疑蠢透了,她也這樣認爲。
可她又並非真的那麼傻,走過d大的時候,她停下休息,食了一碗特色麪食,再打包兩杯紅豆沙。
站在那棟別墅門前,她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事實上雷少傾給她的那張卡可以打開他公司旗下任何電子產品的門……
或者她也可以轉身找一家舒適的酒店入住。
要是實在不想走路,打電丨話讓雷公子來接也未嘗不可。
但做人要講誠信,更之餘她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
還沒到一週,她若是不來的話,豈不是失信在先?
可是按理說在更早先的時候,她就和葉璟琛談崩了,那麼她爲什麼要站在這裡?
只一面出神,一面隨着感覺走,再定眼,人已經立在這裡。
很是進退兩難
。
手裡拎的紅豆沙早就涼透了,安昕承認,她也煩死了自己的搖擺不定和漫無目的。
站了半響,她感到寒意襲身,理智上她應該離開,找家酒店開一個豪華的套間,邊熱水澡邊享受法式大餐。
她有千萬種方法對自己好,但她已找不到爲何要好的理由。
看着別墅書房那處的光亮,腳下像是生了根,眼光更移都移不開。
她不知自己正在期待。
“安昕?你站在這裡做什麼?”略陌生的聲音從後面發出。
轉身,她望見了臉上掛滿不解的周玄南。
“你住在這裡?”安昕愕然。
沒想到在這裡會遇上熟人。
周玄南走到她面前,“是的。”
又側頭看看那棟有光亮的別墅,問,“怎麼不進去?”
安昕忽然有所意識,插在口袋裡的手掏了出來,把那張白卡在她面前晃晃,“是你跟葉璟琛說我和雷少傾交情匪淺的對不對?”
既然她們能在這裡偶遇,就代表葉璟琛也會有遇到她的機會。
周玄南是少數對秦家瞭解頗深的人
她曾勵志把秦深當作想要打敗的勁敵,這一度讓安昕和秦悅覺得……她愛上了他。
到底有沒有,恐怕只有天知地知,周小姐知了。
周玄南意料外的愣了下,“我告訴他的是雷少傾和秦深的交情匪淺,嗯……還有我們小區的電子保全系統的出處。”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坦白了?”
“人總是會變的。你不也變聰明瞭許多嗎。”
兩個久違的女人相視笑笑,吐着白色的寒霧,氣氛有些僵
。
“爲什麼不進去?”周玄南又問了一次,這次是關心。
安昕沒回答,剛露出有些窘迫的表情,她忙再道,“要不去我家坐坐吧?就在前面,不到五百米。”
去她家坐坐?
順着周玄南指的方向看去,安昕猶豫。
其實她們只是相識,沒什麼交情,去她家坐坐……會不會顯得太倉促?
就在這時,秦悅來了短信,說,d城太無聊,回憶太蒼白,她明天要和雷少傾飛去紐約玩兒,目測除夕回來。
來信的用意是喚安昕去相聚。
正合她的心意。
周玄南極會看臉色,安昕剛擡起臉,她就先說,“有人約了?那我們改天吧。”
後面那句純屬客套話了。
安昕聽了出來,又有些捨不得她善意友好的邀請,“對不起,是小悅在等我,我們下次再約吧,我會在d城呆一陣子。”
周玄南點點頭,應了一個‘好’字,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和她交換了號碼。
罷了,安昕匆匆向小區外走去,不再多看身側的別墅一眼。
周玄南目送她的背影,剛纔她那句‘對不起’真讓人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故人再相見,總會勾起這樣那樣的回憶。
站在原地,周玄南不知不覺的想起以前的很多事,然後一個不留神,越界站過了時間。
面前別墅的門被打開,葉璟琛從房裡走了出來,帶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家門口的女人。
“有事?”他問,語調裡都是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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