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的女兒,他竟然會怕成這樣。
夏冰傾擡頭看了看慕月森跟慕月白,用眼神做了一個簡單的交流。
老蔡的此種反應,似乎進一步印證之前的推測。
“蔡大叔,你好像很冷,不如先喝口熱水暖暖吧。”慕月白笑容溫和的將面前的水杯推到老蔡的手邊。
“謝謝!”老蔡一把將水杯握住,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將那麼熱的水喝下肚。
過了一會,他好像緩過來了,有點不好意思似的笑笑,“讓你們見笑了,這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動不動就發冷。”
“沒關係,您沒事就好。”夏冰傾順着他的話安慰了一句。
“你們,剛纔提到我女兒,她,她怎麼了?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面了!”老蔡問的斷斷續續。
可以看的出來,他在很努力的保持鎮定。
“呃,她——”夏冰傾支支吾吾的,眼睛超慕月森哪裡瞟了一眼。
“她殺了人!”慕月森冷着臉,乾脆利落的回答。
“啊!”老蔡面色大變,手裡杯子也翻到了出來,臉上是悲慟的表情,“她,她又殺人了啦!”
一個又字,讓夏冰傾他們心裡頓時一亮。
這大叔果然知道很多。
慕月白不急不緩的接話上去,“蔡大叔,其實不瞞你說,我跟這位是您女兒工作那家公司的律師,這位小姐是公司總裁的助理,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警察局那邊已經把蔡經理給拘留了,可她現在不肯說實話,我們總裁念在她爲公司勤勤懇懇工作了那麼多年的份上,想要幫幫她,可以少判幾年,可她不肯配合,我們翻了她的資料,知道還有一位父親,所以就冒昧的找來了。”
一席話,說的溫文爾雅,滴水不漏。
一個獨居老人在這荒村中呆了這麼長的時間,沒水沒電,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可能都忘記了,別說是謊稱她女兒殺人被捕了,就算說已經被槍斃了,他也不會懷疑。
誰會無緣無故,千里迢迢的來着這種荒村找一個老人家呢。
夏冰傾聽的都懵了。
還真是忽悠高手啊!
老蔡聽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沉思了片刻後,表情萎靡的說,“她罪孽太深,讓她自生自滅吧。”
“蔡大是叔叔你別這麼說,好歹也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啊!”夏冰傾安慰他。
“她改不了的,不要再給她機會,不要給她,不要給她……”老蔡嘴裡重複着,害怕又痛苦似的彎起了身體。
“你別難過——”夏冰傾不住的安慰他,手輕輕拍着他的背脊,“蔡經理在公司的表現一直以來都很出色,總裁非常的欣賞她,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很遺憾!”
“不,姑娘,你不瞭解她的真面目,她已經變成了一個魔鬼,徹頭徹尾的魔鬼,你懂我的意思嗎?不要接近她,很危險——”蔡大叔越說越是激動。
夏冰傾抓住時機,故作疑惑的問,“大叔你冷靜點,爲什麼這麼說您的女兒?你都不知道她做了什麼。”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太可怕了!”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可以說的再詳細點嗎?”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蔡大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無論夏冰傾怎麼問,去套他的話,他嘴裡都只會說太可怕了。
夏冰傾有點沒轍了,看向慕月森跟慕月白,用眼神詢問他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蔡大叔,你不問問你女兒這次殺的是什麼人嗎?”慕月森聲音洪亮的問。
蔡大叔被慕月森的話震到,神情有些木訥。
慕月森用一副正義凜然的嚴肅表情,手掌交疊,再次開口,“其實,你女兒小的時候,曾經在他的家鄉犯過的罪我們已經調查過了,我不知道警察有沒有調查過,只是,如果你不把你所知道的告訴我們,作爲律師,我們很難幫到她,知道所有的一切,我們才能做出應對方案,所以,你必須要對我們說實話。”
這律師當的還挺順手的嘛!
夏冰傾忍着笑。
慕月森大律師唱完了黑臉,慕月白大律師隨即也唱白臉,他將白玉一般的手壓在蔡大叔粗糲的手掌上,目光溫暖,“蔡大叔,我想無論你女兒怎樣,你內心還是愛她的,告訴我們吧,別讓我們打無準備之仗。”
蔡大叔分別看了看眼前這兩個年輕有爲的律師,想了又想,終究是點下了頭,“好吧,我告訴你們!”
“介意我們錄音嗎?"慕月白謙恭的問了一句。
“不介意!”蔡大叔搖搖頭。
於是,慕月白就堂而皇之的把手機拿出來,按下錄音功能,然後放在桌子中間。
夏冰傾在桌下,偷偷對慕月白豎起大拇指。
他真是天生的騙子!
蔡大叔摸出火柴跟一些用紙包着的自制土香菸,慕月森見狀,從大衣口袋裡拿出自己的煙,遞給他。
“謝謝,”蔡大叔感激的接過,”我還從來沒抽過這麼高級的煙。”
他拿了一根菸,點上,猛吸了幾口,“阿音她小時候很聽話,非常聰明,6歲就上了一年級,那是她媽媽託關係送進學校的,後來,家裡發生了火災,她媽媽被燒死了,我跟她拼死逃了出來,這是外頭普遍的說法,不過事情上,並非如此。“
說到這,他又狠命的抽了幾口,像是需要莫大的勇氣才能去回憶。
夏冰傾看到後頭的竈臺上有酒瓶跟杯子,她走去拿過來,給他倒了一杯酒。
蔡大叔拿起來猛灌了下去,趁着那火辣辣的酒還燒了他的喉嚨,他說出了實情,“那火,其實是阿音放的!
夏冰傾他們都被老子的這話給震到了。
蔡經理竟然放火燒死了自己的母親?
這也太詭異離奇了。
”她爲什麼要放火?”夏冰傾小心着問,生怕觸怒了他什麼,就不肯說了。
“因爲,她恨她媽媽,我當時是開貨車的,時常不在家,她看到她媽媽帶着不同的男人回來,之後那次我回家,看到大門緊閉,還有汽油的味道,我踢開門衝進去的時候,她正好將手中的打火機扔下,她媽媽就躺在她身後——”說到這來,老蔡抖着手,指了指夏冰傾背後,“當時我女兒站的位置,就是你現在坐的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