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雨辰卻搖搖頭:“我幫你,只是舉手之勞的小事情,你沒必要放在心上。”
“不行,我一向不欠人家的,這頓飯我請定了,你可不許走啊!”齊雨辰狀似無奈地點頭:“好吧,你慢慢爬樓,不用急的,別累着了。”樑優優微微一笑,這人不但紳士,還比較貼心呢。
她剛放好東西,手機鈴聲便響了,是她家裡的司機:“不用了,我已經把手續辦好了,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這……”“放心吧,我會給媽媽打電話的。”掛了手機,她又洗了一把臉,讓自己重新清爽起來,這才下樓去。
齊雨辰在對着遠處的教學樓發呆,樑優優難免想到他剛開始說的話,直接問道:“你爲什麼不上大學?”齊雨辰猝不及防地回頭,臉上帶着稍稍的錯愕:“你突然從我背後冒出來,嚇我一大跳。”
“額,是我疏忽了。”齊雨辰定定神,說道:“我們家太窮了,其實我是一個孤兒,我爸爸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於是我不得不中途輟學,想辦法養活自己。”樑優優的心微微一顫。
想不到他還有這樣的身世:“那你總有親戚吧,他們不能資助你上學嗎?”齊雨辰的臉上又泛起了那種譏諷的笑:“夫妻之間尚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是那些血緣關係更淺的親戚呢?他們沒有落井下石,就已經很好了。”
他扭頭,臉上掛着釋然的微笑:“別用同情的眼神兒看我,最艱難的那段日子我已經熬過了,以後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樑優優由衷地說道:“你真是一個堅強的人。”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難怪看着年紀輕輕,性子卻無比沉穩。
這種成熟的魅力,以及適可而止的行爲,無法不讓樑優優喜歡上他。樑優優家世不錯,從小到大,是要什麼有什麼,喜歡什麼什麼就是自己的。儘管齊雨辰會蹦會跳會說話、是有自己思想的人,可她也想把他握在自己手中。
對於樑優優的說法,齊雨辰不置可否,只是說道:“雖然我沒有軍訓過,可也知道這個時間軍訓,人不僅要曬黑幾層,甚至可能會中暑,總之特別累就是了。看你弱質纖纖的,能挺過去嗎?”
樑優優纔不會讓他看扁自己:“當然能!高中的時候我也軍訓過,照樣挺過來了!”齊雨辰咧開嘴角:“哦?不錯,比我想象中的好一些。”“你!”齊雨辰再也忍不住地哈哈笑起來,樑優優怔怔地看着,才發現他原來是在逗自己玩兒。
這下,她也有些哭笑不得了:“你這個人真是百變,一會兒看着像紳士,一會兒又像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我的思路都有些跟不上你了。”“是嗎?”齊雨辰沾沾自喜:“如果是這樣也不錯。”
“是啊,太單一,就給人一種很麻木不仁的感覺。”齊雨辰點點頭:“接下來,你真的要請我吃飯?”“當然,我說話算話的。”“好吧。”他伸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用着開玩笑的語氣說:“樑大小姐,請!”樑優優不禁搖搖頭,她對他的印象又深刻了幾分。
那頓飯吃的無比愉快,齊雨辰的經歷並不好,但是他總能用巧妙的語言說出來,既讓
人清楚的知道他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又不會讓人覺得沉重加同情。齊雨辰高中時就輟學了,因爲年齡不足,只能給人跑跑腿。
後來成年了,他進到一家小廣告公司,專門給人打下手。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因爲他的卑微學歷,以及見識不足,引來許多同事的嘲笑和看不起。可他都一一忍耐了下來,認真地做着自己分內之事。
如此經年累月下來,他成了一個小策劃,公司裡召開會議,會議室裡也能有他的位子,他的影子,他的話語了。雖然中途輟學,可齊雨辰並沒有放棄繼續學習,他一邊打工,一邊用知識充實自己。
對於區區的策劃,這個位置他還不放在眼裡。這對一些人來說,是一種野心。可對樑優優來說,是上進。因此,她更欣賞齊雨辰了,覺得他全身上下,幾乎什麼缺點毛病都沒有。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就是比較明顯的一個例子。
吃完飯後,他們把聯繫方式留給了對方。樑優優嚴謹遵守學校的規定,在第一天就住校了。她本來以爲自己會格外的想念爸爸媽媽,以爲自己會睡不好。可奇怪的是,她想着齊雨辰的一顰一笑,就甜蜜地進入了夢鄉,夢裡依然是齊雨辰微笑的溫和臉龐。
“優優,快去收拾盤子吧!”旁邊的同事碰了樑優優一下,她才從回憶裡醒過神來,那個年輕人已經結賬走掉了,徒留杯盤放在那兒。樑優優快步走出去,將其他桌子上的也收拾掉了。
旁觀者清,這句話說得非常有道理。樑優優想,如果當時自己腦子清醒一些,就該問一問,爲生活疲勞奔波的齊雨辰,爲什麼連班也不上,卻出現本市的一所大學裡。可惜她當然被那俊美的臉龐迷了眼。
辛苦了一天,下班回到家,飯鍋裡還溫着一些湯,菜盤裡直接放了兩個白白的饅頭。這個時間,爸爸媽媽應該是出去散步了。樑優優用飛快的速度填飽了肚子,在窄小的衛生間沖澡之後,就換上睡衣躺到牀上去了。
不知怎的,頭有些沉。她將手背放在額頭上,清醒的意識漸漸遠去。班裡女生居多,教官看來就像一個青澀的大學生,被大膽的女生調侃一句,黑黑的臉就紅了起來。他不好意思大聲呵斥任何人,於是便管不住學生。
軍訓完可是要舉行閱兵儀式的,小教官急地飯都吃不下了,卻拿這一班人毫無辦法,女孩兒開他的玩笑,男孩兒直接無視了他。好在有主任會悄悄來檢查,輕而易舉就發現了他的窘迫。
於是將這一班的人好好地給訓斥了一番,接着就將小教官給換下去了,換來一箇中年大叔,眉頭蹙成了“川”字,一看就是那種脾氣暴躁不好的,衆人於是噤了聲,假裝很認真地站着。
新教官看着他們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目光中的冷意卻是更深了,一來就給了個下馬威,讓他們在太陽下暴曬半個小時。曬完了不等歇息,就開始繞着操場跑步,跑完了又不讓歇,直接開始教軍姿,正步等等。
半天下來,衆人苦不堪言,中午吃了飯,在寢室裡稍稍休息了一下,又在鈴聲中奔往操場,那是和上午一樣的程序。等到解散的時候,別班的
人健步如飛,打打鬧鬧地涌進了食堂,而他們卻拖着沉重的雙腿,邁出一步都是折磨。
第二天醒來,不管男生還是女生,躺在牀上幾乎動也不想動一下。如此幾天下來,有人忍不住地崩潰了,大哭起來。教官毫不心軟,就讓那女生站在陽光下暴曬。也有男生忍不住地大罵教官。
教官冷冷一笑:“一顆老鼠屎壞了整鍋粥,既然你們是一個班的,不管有什麼後果,大家都一起承擔吧。”後果就是今天什麼也不學了,就這麼站在場中央,任太陽烤曬。沒有一個人的嘴脣不是裂地起了幹皮。
一開始臉上還能有汗,後來連汗都不出來了。其他班的解散了,就站在周圍指指點點,說他們比較倒黴,竟然遇上這樣一變態的教官。可惜這些,老師都是不管的,他們只看最後的閱兵結果。
樑優優想舔一舔乾燥的嘴脣,卻發現自己連口水都沒有了。她想,如果這時候能下一場雨就好了。老天聽到了她的祈禱,於是來了一場瓢潑大雨。衆學生正準備躲起來避雨,教官卻目光冰冷:“都在原地站着。”
他們難以置信地看着教官,發現他並不是在開玩笑。爲了避免嘗試到更嚴重的後果,大家挺立在原地,任大雨沖刷全身。樑優優覺得身上一陣熱一陣冷的,堅持到了解散,和同室的女孩兒扶着往寢室走。
當在女寢大門外,看到了那個人的時候,她就整個人一鬆,身子朝後倒去。齊雨辰如脫弦的箭一般,及時地將她攬進了懷裡,抱着她衝出了校園,在校門口打車,送她去了醫院。在醫生檢查的時候,他又找護士借了乾淨的衣服,拜託護士先幫她換上。
樑優優中暑了也着涼了,在醫院裡住了兩天。有齊雨辰在,她根本沒想過讓家裡人來照顧她,當醒來的時候,就讓齊雨辰去一趟女寢,讓室友們把她需要的東西拿下來,再由齊雨辰帶到醫院。
樑優優用自己的手機打電話到家裡,告訴媽媽自己在學校過得很好。樑媽媽不疑有他,樑優優心安理得地接受着齊雨辰給的照顧和溫柔,沉浸至其中,越陷越深,不可自拔。齊雨辰也是毫無怨言,怕她一個人在醫院裡寂寞,甚至請了假來陪她。
這種種的行爲,如何讓樑優優不感動?當她病好得差不多,回到寢室的時候,室友們就一個個的打趣兒她:“優優,那是你男朋友吧?”樑優優笑笑,我要怎麼回答呢?她倒是挺希望事實如此呢!
“優優,你男朋友長得挺帥的,對你也特別好。”“就是那天你倒下的時候,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把你抱在懷裡了,一刻不曾猶豫的狂奔出校門。”當時的事情,樑優優大約有些印象。
這會兒聽室友們詳細的一說,別提心裡有多甜蜜了。齊雨辰對自己這麼好,是不是他對自己也有那種心思呢?樑優優不是個膽小鬼,在經過這件事之後,就有意說清楚了。於是等到軍訓後,她把齊雨辰約了出來。
她大大方方地對他表白,齊雨辰的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樑優優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兒很平靜,以爲是自己會錯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