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菱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尹寒川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火眼金睛幾乎看不出任何情緒。她簡直是一個木頭人，帶着冷漠和生疏。
尹寒川沒有說話，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要在她的臉上看出一個洞來。上官菱婉被他盯着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在說一件嚴肅的事情，幾乎沒有絲毫的挽留餘地。在話出口的時候，她就後悔了，一顆心就跟千萬根刺刺入一般，幾乎痛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然而她繼續說道：“尹寒川，我再說一遍，我們分手吧。”
“不好。”尹寒川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不知爲何變得沙啞起來，原本如同古井無波的雙目也變得格外幽深。
“對不起。”
上官菱婉愣了一下：“什麼？”
“對不起。”尹寒川伸出手想要擁抱她，最終雙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輕地，像是要撩去一片羽毛，“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
“沒有。”上官菱婉覺得口腔有些苦澀，“你很好。”
“那就不要分手。”尹寒川說道。
他的目光真摯，帶着濃烈的不捨。上官菱婉撇過身子，躲開了他的觸碰。她想哭，就連眼睛都泛着淡紅色：“不能這樣，尹寒川。”
“我說了，我們分手吧。”她再一次加重了語氣，不容置疑。
“你明明說我沒錯。”尹寒川緩緩開口，他口齒清晰，“那麼，你爲什麼還要走？”
他落魄極了，就像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幾乎讓人不忍心去辜負他。上官菱婉覺得自己的心就在顫抖，一下又一下，幾乎要蹦出胸腔了。
她後悔了，可是現實哪有後悔的機會？
“尹寒川，不值得，不值得！”上官菱婉幾乎嘶吼，然而她的喊聲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要聽不見了，“我不值得你那麼做，所以不要對我這麼好，好嗎？”
“尹寒川，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都不是你。”尹寒川沒有動作，他只是看着她，“菱婉，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喜歡的女人，我想，也會是唯一一個。”
“我已經快三十歲了，不小了，我是第一次那麼喜歡一個異性。所以我認爲，那個能讓我掏心掏肺的人，只有你。”
“我答應你不會拋棄你，那麼你爲什麼要離開我？”
他湊了上去，下巴抵在了上官菱婉的腦袋上：“聽話，別走。”
上官菱婉的淚腺發達，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淚水順着臉頰落了下來，綻開朵朵的水花。
有誰知道她現在究竟有多難過？但是她要理智，要毅然推開那個人。
“抱歉，尹寒川。”她真的推開了他，“我想，這一次，是我要對你說對不起了。”
違背諾言的，終究是她。
她站了起來，身形有些不穩，在尹寒川想要上前扶住她的時候又踉蹌了幾步。她的頭微垂着，垂落的髮絲遮掩了臉上的表情。
她的嘴脣微動，做出了一個口型：“對不起。”
尹寒川沒有動，他只聽到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徘徊在這空蕩蕩的走廊上，帶着無盡的落寞。
他似乎半晌纔回過神來，遲鈍地看着上官菱婉消失的方向，那兒沒有任何人，有時候會有幾個“白衣天使”匆匆走過，那個巧笑嫣然的姑娘，早已沒了蹤跡。
她說分手吧，尹寒川。
明明是情緒萬千的女孩，卻說出了那麼冷酷的話語，幾乎能夠撕裂一個人的靈魂。
他後知後覺地坐在了走廊地椅子上，手扶着額頭。
“先生？”醫生從病房裡走了出來，他全然不知剛纔在外面發生的鬧劇，只是好心說道，“先生，病人已經醒過來了，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謝謝。”尹寒川擡起頭，外人根本無法看出他的情緒，全然不會料想到這是一個剛失戀的落魄男子。
他很完美地掩藏了自己的所有觸動，走進了病房。
凌若蘭正坐在病牀上，她看上去有些虛弱，身上還穿着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她看到他，立刻笑顏如花：“寒川哥哥。”
“凌若蘭，你真是煞費苦心啊。”尹寒川在病牀邊停下了腳步，他的目光帶着顯而易見的嘲諷。
“寒川哥哥，你在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凌若蘭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一臉懵懂，外人並沒有被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
“這就是你的目的？”尹寒川並不會相信凌若蘭的謊言。
凌若蘭咬了咬下脣，知道這個時候繼續隱瞞也沒有什麼用處。她點了點頭：“是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但是，寒川哥哥，我只不過是試探了一下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就這麼果斷地拋棄了你，你真的覺得她對你是真愛嗎？”
她越來越爲激動：“我纔是最愛你的那個，寒川哥哥，我向你證明了這件事。”
尹寒川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着凌若蘭在那裡喋喋不休，看得凌若蘭有些沒底了。
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不形於色，即使是過度的高興或者悲傷，都無法在臉上看出半點。
而這也是他的優秀之一。
“凌若蘭，我小看你了。”
得到了尹寒川的認可，凌若蘭卻沒有絲毫開心的感覺：“寒川哥哥，你要相信我，我纔是對你來說最好的選擇。現在那個女人已經不在了，你是不是就可以選擇我了？別忘了，我是衆人眼中的未婚妻。”
“凌若蘭，我很早就告訴過你。”尹寒川開口道，“我不會娶你，永遠不會。”
一句冰冷的話語幾乎將凌若蘭打入了地獄，她白着臉：“寒川哥哥，我就不懂了，那個女人有什麼好？值得你去那麼對她？寒川哥哥，阿姨從頭至尾喜歡的都是我，她看中的也只有是我，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女人，怎麼能配得上你？”
“夠了。”尹寒川打斷了她的話，直接轉過身子意圖走出病房。
“尹寒川！”凌若蘭尖叫出聲，看上去有些猙獰，“你不許走！否則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