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女人真沒素質,一看就不是伍助理了,她是絕對不會這樣冒粗語的,鳥事是你們女孩子該說的嗎?男人說還可以。”
“憑什麼只可以男人說不可以女人說呢?”
“算了,我說不過你,你快走吧。”
到底還是走了,再不走,只怕真的會被人起疑了。
但是,走了不遠還是停了下來,就有暗黑的地方,她坐在礁石上,遠遠的看着方凱威,想着他今晚總要回去的吧,但是,她卻沒有想到,都到了午夜了,他還是如一尊雕像一樣的坐在那裡。
海風越來越大了,她有些冷,蜷縮着身子靜靜的看着,他瘋了,她也跟着瘋了,居然,就是不想離開。
一夜,就在兩個人的靜坐中走過了。
她困,卻不敢睡。
方凱威卻是一點也不困,她的生日,就陪着她在這裡度過吧,送了她一輛法拉利,希望,她有機會開到,過了這一夜,再陪着她看過日出,他就要清醒些了,再也不能這樣的頹廢下去了,不然,他會丟了威凱公司,也會丟了伍氏的。
他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但是這一次,真的沒分寸太久了。
他累了,她已經死了,那便,讓自己也死過一次好了,現在,他重生了。
留在這個已經沒有她的世界裡繼續的生存下去。
不知道她在另一個世界裡過得好不好,以後每一年的她的生日,他都會送禮物給她的。
只爲,她曾經說過要他給她過生日的。
記得她曾經的一顰一笑,記得她柔軟馨香的身體。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愛,只是知道他已經習慣了擁着她的身體入睡,但是現在,他再也擁不到她了。
她碎成了片片,那海里,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或者,她是被鯊魚給吃了。
無數種可能,雖然他不希望任何一種可能發生,但是,她不見了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日出出來了。
還是一樣的美,可是,這一個清晨卻註定了與那一個清晨無法相比,只爲,身邊少了一個她。
那便,少了一份甜蜜,也少了一份愜意。
看了又看,望了又望,太陽早就升上了天空,照射得大地又開始滾燙了起來,方淑茹的電話來了,他輕輕接起,“媽,我這就去上班,你不用再打過來了。”
瘋了一次,徹底的瘋了一次。
人生,有昨日那般的瘋一次便足夠了。
以後,再也不會了,他再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只爲,愛了再失去的痛,真的太殘忍太殘忍,他再也不想去體驗了。
海風習習,方凱威靜靜站起,徐徐轉身的時候,空氣裡彷彿還有伍絮語的味道,卻也只是他的幻覺罷了。
眼看着他終於站起,眼看着他大步的走向路邊小王停在那裡的車,眼看着他上了車離去了,那片刻間,他的背脊挺得筆直,彷彿又恢復爲從前的那個方凱威,再也沒有深情再也沒有愛戀了,彷彿,昨天的那
個方凱威就真的是被鬼給附了身。
風吹着裙襬飄飄蕩蕩,她在距離他很遠的地方目送着他消失在視野裡,海里的那部法拉利早就不見了蹤影,不知道是被人打撈了起來,還是,沉入了海水中。
三百多萬,他做了一件只有瘋子纔會做的事情。
從海邊回到市區,已經近中午了,伍絮語除了困就是困了,她想睡覺,很想睡覺,可是,又想去見一見安皓言,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都好,想他,很想很想。
既然回來了一次,那麼,就一定要見到安皓言。
打了車去了安家,明明知道他結婚了,根本不可能再回到安家來住,可是,她依然希望能在這裡見到他。
那扇門,她曾經進去過,但是現在,她不敢,她現在的身份是方芹芹,方芹芹與安家是沒有半點交情的,方家當初連她都是不屑一顧的,又怎麼會讓方芹芹進去呢。
又累又困,媽媽的電話又打了過來,“絮語,今天回來嗎?”
“媽,還不知道,我回去的時候給你電話,好嗎?”
“絮語,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事,只是見到了一些老同學,吵着一起吃飯喝酒,飯局一個接着一個,就被纏住了。”不想媽媽擔心,帶媽媽去Q市就是這樣的目的呀,不然,媽媽只要還在方凱威的手上,她就不放心。
等了十幾分鍾,她當然看不到安皓言。
她記得他的號碼,不用任何的存儲,都在自己的腦子裡。
進了公用電話亭,手指徐徐按下那串數字的時候,她卻不知道真的要接通了,她要跟他說什麼?就說她是方芹芹?
清了清嗓子,再以手指捏住了嗓子,電話也在這時接通了,只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絮語,是你嗎?”
那樣急切的聲音,彷彿,飽含着他幾多的痛苦似的。
“我不是,我是方芹芹,安大哥,我去伍氏找絮語姐姐了,可是,她不在呢,那的總裁也換了,換成是一個姓方的了,安大哥,你告訴我絮語姐姐現在在哪,好不好?我想見她。”
“你是方芹芹?”安皓言失望了,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每每看到陌生的號碼時,他都是無比的希望的,但是現在,他的希望落空了,他也聽說過方芹芹,不過當初伍絮語也沒怎麼跟他多說,就說是救了一個跟她長得很象的女孩罷了。
“嗯,我是方芹芹。”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她心一跳,知道她是方芹芹,他卻居然想見她,微一沉吟,她輕聲道:“我在五一廣場,你來吧。”
“好,十分鐘後趕到。”
十分鐘,她終於可以見到他了,可是,她卻只能放他的鴿子了,真的見了,她又能說什麼呢?說她其實就是伍絮語?
不,言已經結婚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打擾他的生活了,尋了一個偏僻的角落,靜靜的守在那裡,從那個方位,可以看到整個五一廣場上的情形。
正是上午上班的時候,所以,廣場上的人雖然也不少,但是,也不是特別的多,言那麼高,只要他出現,她一眼就可以看見他。
懶懶的斜倚着一株樹幹上,眼睛卻是不住的掃過每一個路口。
時間一分一分的走過,她不知道他要見自己要做什麼,但是,這卻能讓她遠遠的看看他。
沒到十分鐘,言的車就到了五一廣場的停車場,他下車了,一個多月不見,他也瘦了,與方凱威比起來,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清瘦,彷彿這陣子T市出了事沒了糧食讓每個人都吃不飽似的。
灌木叢遮擋着她的身影,她只遠遠的看着安皓言,此時的他正飛走在廣場上,從一邊到另一邊,從一處到另一處,不住的越過人潮,他在尋找着所謂的方芹芹。
她的眼眶再次溼潤,昨天,她因爲方凱威而感動了一回,今天,她又因爲安皓言而感動了一回。
但是,她並不覺得愧對方凱威,倒是,覺得愧對了安皓言,她甚至無法想象在得知她死去的那幾天的時間裡安皓言是怎麼熬過來的。
或者,方凱威之所以相信她死了,是不是也有安皓言的功勞呢?一定是他的悲痛欲絕才讓方凱威認定她是死了的。
這些,她都無從知道了,好不容易換了一個身份,她再也不想走回到過去了。
眼看着安皓言一直在廣場上繞來繞去的尋找着方芹芹,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淚水早就溼了臉龐,T市的天空還是瓦藍瓦藍的,她卻看不見了,只爲,她不想看。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安皓言已經沒有了蹤影,他走了嗎?
或者是吧。
無論她怎麼在人羣裡搜找都找不到了。
也許,他是真的把那個打電話的人當成是方芹芹了。
走吧,見到了就好,不然,她還想要怎麼樣呢?
悄悄離開的時候,她才呆過的樹林間安皓言找了過來,那個她離開他過來的時間差只有一分鐘。
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奇怪,一分鐘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一分鐘做不完很多事情,但是剛剛的一分鐘卻錯過了她和安皓言,安皓言終還是沒有找到她。
她有些累,睏意排山倒海般的襲來,回去吧,再留下來也真的沒意思了。
她不能見安皓言,方凱威沒有認出來她,可是,她怕言,她覺得言一定會認出她來的,畢竟,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從小到大十幾年的親情,那是,怎麼也抹不去的。
買了車票,要等一個多小時纔有去Q市的車,等吧,她現在的身份實在是不能擺譜,安靜的坐在車站的椅子上,她也走不動了,哪也不想去,困,除了困就是累,一個晚上沒睡覺,她覺得整具身體都彷彿被掏空了一樣。
買了一瓶水,只喝了兩口,胃裡就翻山倒海般的彷彿被攪動了起來似的,衝去了洗手間,嘩啦啦的吐着,可,吐出的也只是才喝進去的水,從昨天中午到現在,除了那餐牛排,她什麼也沒吃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