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被突如其來的小東西打斷。但，這算是件天大的喜事，所有人都皆大歡喜。
衆伴郎伴娘們，被留下，照常招待所有的賓客吃好喝好。伴娘們一個個的都是好奇寶寶，自然是不肯乖乖的留下，跟着新郎，開了幾輛車直接奔往醫院了。
產婦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醫生都給嚇着了。見過穿着婚紗來生孩子的嗎？
“你們也真是的！什麼時候結婚不好，非得在這節骨眼兒結婚，那麼吵鬧的，這孩子能幹嗎？”醫生邊給產婦檢查情況，邊數落，“把婚紗給脫了，要不剪了也可以。”
顧影的羊水已經破了，痛得不行，哪裡還有力氣拽那麻煩得要死的婚紗。
這邊燕北臉色也不好看，一手握着顧影的手，一手撥開她額前汗溼的頭髮，見她痛苦的樣子，他比她更難受，“醫生，您這會兒別說了，趕緊給她接生行麼？”
醫生是個有十足經驗的人了，任他們一個個的急得跳腳，她也淡定如常。“等着吧，現在還沒到時候呢！”
“還沒到時候？這都痛成這樣了，還得怎麼樣才行啊？”顧煙也急得要死，她本就是個急性子的人，見醫生這樣不慌不忙的，更是要命。
“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啊？”
“你……我……”顧煙被噎得氣得說不出話。
燕茵拉了拉她，“算了算了，現在產婦要緊。”
“你們一個個的，別光站在這兒，伺候孕婦把衣服給換了，穿婚紗怎麼生孩子，還要不要用力了？”醫生指揮他們，又看了眼快痛得蹦出眼淚來的顧影，“別叫了，也別想哭，你要這會兒把力氣都用光了，回頭生的時候沒力氣，只會吃更多的苦。”
燕茵連連點頭，找護士拿了剪子過來，又把燕北和燕藍給哄了出去。燕北不樂意，自己的老婆自己哪裡沒見過啊？況且，就這麼走了，他也不放心啊。
“你不害臊，我們還害臊呢！你趕緊閉嘴，呆一邊兒去。一會兒長輩們都過來了，你也招呼一下。”燕茵將他直接推出去。
這孩子發作得太突然，什麼東西都沒準備，這會兒柯容他們回宅子裡給顧影拿換洗衣服和孩子出生要穿的衣服去了。
“幸虧我把自己的衣服帶着了！”顧煙把自己的衣服從包裡翻出來，遞給燕茵。她身上穿着禮服，本想宴會後換回休閒服，沒想到這會兒倒給顧影派上了用場。
“顧煙，來，幫忙把影子扶起來！”
顧煙過去和燕茵兩人把顧影扶起來。顧影這會兒滿頭都是冷汗，手緊緊拽着牀單，牀單上都溼了一片。羊水把婚紗都染溼了。
“姐……”她哆嗦着脣，輕喚顧煙。
“你忍着點啊，很快的。”
顧煙安慰着，燕茵手起刀落，利落的直接將婚紗給剪開了。又把她胸上的硅膠貼片一併撕下來，拋到垃圾桶內，而後，幫着她把顧煙的衣服給套上。
“麻煩……你們了……”這會兒顧影也實在沒辦法覺得難爲情，只能衝她們倆苦笑。
“你放心，回頭我們還得麻煩回來呢！”燕茵道。
“你……很快了……”顧影接話。
燕茵‘嘖’了兩下，“看你這痛苦的樣子，我現在都不敢生了。還不如直接剖腹了。”
“剖腹？你沒看隔壁那產婦麼？剖的！都好幾天了，現在還躺在牀上一動就痛。你要不想事後痛，還是順產的好。”
燕茵打了個哆嗦，那邊顧影臉色更難看了。燕茵趕緊道：“行了行了，快別說了，她這一個孕婦還沒生呢。”
“沒事的啊，就痛這麼一會兒，等生了就好了。”顧煙安慰的拍了拍顧影的肩。
結果……
老爺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跟着過來了。先前那醫生本還不冷不熱，這會兒曉得是燕家的媳婦，哪裡還敢怠慢？時不時跑進來檢查一下，“先彆着急，還沒到時候。”
醫生一路來了5趟，等到下午3點多的時候，她總算是被推進了產室。
燕北進去陪產，看着那鮮血和爆開的口子，嚇得不輕。那尖利痛苦的叫聲，都讓他心驚膽戰。去他的再生一個！他絕對不會允許！這一次，就已經夠折磨的了，絕不允許她再承受這樣的痛！
被推進去，足足耗了一個多小時。
門外的人，等得都快瘋掉了。
“不會有什麼事吧？怎麼還不出來？”顧煙急得團團轉。
“你快別轉了，我頭都痛了。”燕茵拉住她。自己今兒算是來見習的，這倒好，現在聽着裡面的慘叫都覺得毛骨悚然。但願自己肚子裡那小東西不至於有顧影那小丫頭那麼頑固。
“放心放心，不會有事兒的！”柯容看起來是安慰顧煙，可心裡是在安慰自己，“我生燕北的時候，生了好幾個小時呢！”
...........
裡頭。
“啊——燕北……”
“我在，我在！”燕北緊緊握住顧影的手，絲毫不介意此刻的她有多狼狽，俯首在她額上親吻着：“乖，用點力，乖……”
“馬上就出來了！用力！用力！再用力！”醫生在指揮着。顧影要哭了，可是怕耗費了自己的力氣，不敢哭，只得忍着眼淚，吸氣吐氣。
“行了，行了，出來了！”一聲欣喜的驚呼，所有人都鬆口氣。
燕北整個人一鬆，用力摟住顧影的臉，一記重重的吻落在她面上，充滿了疼惜和感動，“辛苦了！”
“男孩……還是女孩？”顧影用微弱的聲音問着。
燕北直起身，還沒看到，醫生就道：“父親來幫忙剪臍帶吧！”
“我嗎？”
“是，過來吧。”
燕北和顧影對視一眼，顧影頷首，他這才朝醫生的方向走過去。看着醫生抱着的沾滿血水的孩子，他心頭的激盪無法用語言形容，只覺得眼眶發燙。
這就是他和顧影的孩子……
那麼嬌小，那麼可愛……
“快點吧。”醫生將剪刀塞到他手上。
他手有些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
“寶貝，爸爸愛你！”俯首在孩子耳邊慈愛的呢喃一聲，在醫生的指引和鼓勵下，替孩子將臍帶剪斷。臍帶剪斷的那一刻，顧影和燕北都流了眼淚。
那種血親的感覺，無法用語言形容。
.........................
“是個女孩！”
“恭喜，添了位千金！”17aja。
產婦和孩子一起被推了出來，大家都只在產婦身上詢問了幾句，確認產婦沒事後，齊齊將視線落到護士抱着的孩子身上。
“哎喲，真的好可愛！真想抱一抱啊！”
“天，好小好軟。鼻子像小北，是吧？”
“那小嘴就和她媽媽長一樣。”
“真美，將來大了又是個標準的美女。”
“燕家還真就專出帥哥美女了!”
顧影躺在牀上，只有燕北一直寸步不離的跟着她。嗚嗚，好不公平！孩子一出來，根本就沒有人要關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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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後。
一直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棉襖。可是，經過親身實踐過後，顧影深深覺得這句話絕對是騙人的。
他們家女兒，已經完完全全把她給忽視了。
即使她每天都帶着孩子玩兒，在草地上打滾、在院子裡逗小狗狗、在大廳裡堆積木、耐心的和她雞同鴨講，可是，這都敵不過她爸的一聲：等等。
‘等等’是小東西的名字。因爲等了好久，所以當時在醫院裡臨時給她取了個小乳名。
一聽她爸爸的聲音，不管是在逗小狗狗，還是在幹嘛，立刻黑眼珠子瞪得老大，就算是在媽媽懷裡也瞪着兩條小腿，掙扎着要爬下來。只要顧影一放手，那小東西就直往外走。
纔剛學會走路沒多久，可她纔不顧，搖擺着小小的身子，咯咯笑着，直往爸爸懷裡撲。她是一路小跑，比大人走路還快，顧影要在後面小跑着，才勉強跟得上。
奶奶一見這模樣，嚇得不輕，只叫着：“等等，慢點兒，慢點兒！”
小女娃兒纔不聽，直接撲到爸爸長腿上。爸爸樂得不得了，將女兒一把抱起來就扛肩上，逗得小丫頭又笑又叫。柯容嚇得趕緊跑過來，一臉嚴肅，“快放下來！都和你說幾次了，別放這麼高！免得嚇着了孩子！”
“媽，嚇着的是你！”燕北這樣說，但還是把小丫頭給放了下來。
可小丫頭不願意落地，就耍賴的扒着他健碩的手臂，兩條小嫩腿兒縮着，懸在空中，嘴裡撒着小嬌，“抱。拔拔抱……”
顧影直搖頭，“看這小賴皮！真給燕北慣懷了！”
奶奶覺得自己的孫女兒怎麼都可愛。便道：“這不是慣壞的，這是小東西聰明，還會撒嬌。”
燕北將等等抱在懷裡，“這撒嬌耍賴的功夫應該是和她.媽學的。”
顧影努了努嘴，有些不是滋味的道：“她就是個小白眼狼，也沒見對我撒過嬌。”
等等彷彿是知道媽媽在說自己，小嘴兒一扁，兩隻小手就朝顧影伸過去，“麻麻……麻麻抱……”
剛剛心裡還盤踞的吃味，這會兒被這小丫頭一句話，立刻逗得無影無蹤了。她失笑，將女兒抱了過去。
“看吧，我就說這丫頭和個鬼精靈似的！”柯容笑着。
..................
快吃晚飯的時候，付奕琛和燕茵一道回來了。燕茵的孩子也已經好幾個月了，取名叫“釘釘”，釘子戶的意思。當時燕茵生孩子的時候，在醫院裡也是讓折騰得夠嗆。
挨着的一線病房，都是臨盆的產婦。大家一個個的發作，無論是比燕茵早的，還是比燕茵發得晚的，總之，大家都生了走了，她一個人還像個釘子戶似的在那痛着就是不生。
原本守着她的人不少。兩家人都去好些個，可是，到最後，大家都不呆那兒，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剩付奕琛一人陪着燕茵。
燕茵那會兒抓着他的手，熱淚盈眶，直道：這會兒總算是曉得誰纔是真愛了。
結果，話才落，又是一陣好痛。痛得她恨不能帶着個球滿牀的滾。反正，誰都是真愛，肚子裡那小東西絕不是真愛！哪裡有還沒出來就把媽往死裡折騰的？燕茵更是放話，等這小傢伙出來，非得揪着他一頓好揍了。
結果呢？
禮的西大西。結果一出來，看着那帶着把兒的小東西，燕茵哪裡還捨得揍啊？一頓‘哇哇’的哭起來，把付奕琛嚇懷裡。又得哄孩子，又得哄她。
兩個小東西，一回家，柯容抱都抱不及。得虧有保姆幫忙，纔沒那麼亂。
吃晚飯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的大桌子上，燕茵問顧影，“生了等等你還要生嗎？”
燕北就沒好氣的瞪燕茵。
好端端的什麼話題不好提，就專門提這個？
“不生，已經有等等了，我們很滿足。”燕北替妻子答了，給她夾了塊肉絲，見她一雙眼懇求的瞅着他，他哼唧一聲，“想都別想！”
上次生孩子痛成那樣，他這會兒還記憶猶新呢！若是像燕茵這樣，一痛痛一兩天，那別說她受不住，連自己都要熬不住！
“其實再生個男孩那也不錯，正合和等等湊成一個好字。”柯容道。人丁興旺，哪個長輩不喜歡？
“是，我也認同媽說的，回頭等等還有人作伴。”顧影立刻附和。
“現在計劃生育。”燕北絲毫不動搖。
燕茵道：“你們倆又不在單位上班。再說了，只要你想生，還怕想不到辦法啊？”
“你怎麼不生了？”燕北甩給燕茵一記白眼。
燕茵縮縮脖子，那邊，付奕琛立刻接了話，“我們有釘釘也夠了，不準再生。”
於是，關於孩子這個話題，燕北完全不給任何迴旋的餘地。
晚上，顧影給等等洗了澡後，等等直接爬到大牀上。燕北正躺在牀上拿ipad看着電影，等等像個大爺似的，直接爬他胸上躺下來，學着他老爸的樣子，將兩腿彎曲，架成二郎腿擱她老爸大腿上。
邊看電影，邊咯咯的笑。她分明就看不懂在演什麼，就是不曉得這丫頭在笑什麼。
顧影自己洗了澡出來，一見這畫面，真是哭笑不得。伸手就把小等等給抱走了，“不準離得這麼近看電視，媽媽沒教你啊？”
小等等烏溜溜的大眼就看着她老爸，好像是在和老爸訴苦。人家就是學拔拔的嘛，有什麼錯？
顧影一邊把她往奶奶房裡抱，一邊回頭和燕北說：“以後不許這麼看電影了，你女兒壞得很。好樣子是一點都沒學到，壞樣子倒全給她學了去。”
燕北好無辜。
現在可真是家有女兒初長成，凡事一點都不敢怠慢。
柯容把孫女兒抱在懷裡，又吻又親，只說：“我們家等等好乖好香啊！”
顧影想，這小東西一點兒都不乖呢！回頭睡得時候一準還得哄。
“來，爺爺抱抱。”燕兆年伸手要抱孩子。柯容寶貝着，不捨得鬆手。
顧影也就由他們去逗孩子了，說了晚安後回自己的房間。燕北已經不敢在牀上看電影了，收了ipad，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給你吹頭髮。”
顧影乖乖坐過去，燕北給她理頭髮。
如今回想起來，以往的畫面還在腦海裡轉，可如今連孩子都長這麼大了。
“燕北……”
顧影軟軟的喚他一聲，頭髮已經幹了，整個人就仰靠在他肩膀上，睜着眼瞧他。
“嗯？”他俯首對上她的眼，放下吹風機，掐了掐她的臉頰，憐惜的道：“又瘦了。都說讓你別那麼辛苦帶孩子，有些事就分給家裡的保姆做就好了。”
顧影懷孕那會兒是長胖了幾十斤，可是，生了孩子後，沒幾個月就瘦了。
帶孩子那會兒，她真的被折騰得夠嗆。孩子身體不太好，出來的前三個月還好，也不怎麼哭鬧，多半是睡着的。可是，三個月一過，從母體帶出來的免疫力降了之後就開始生病。
一個小小的感冒，就引發肺部感染，嚇得顧影夠嗆。半夜送到醫院的時候，聽醫生說肺炎，她嚇得哭得比孩子還厲害。幸虧身邊有燕北，不然，她真不曉得自己能怎麼辦。
“你真不想要第二個孩子了？”顧影問。
燕北將她抱到牀上，拿被子蓋好她，自己鑽進去，把她摟在懷裡，“你就別折騰了，就等等那小丫頭還把你折騰得不夠啊？”
他輕撫着她的細臂，“明天起我休假，打算休10天，有沒有很想去的地方？”
“真的啊？”顧影攬着他的脖子，“我申請去海邊，好不好？我喜歡那兒。”
正襯了燕北的心。他也喜歡那兒！
“行，你說哪裡就哪裡。不過……可不能帶小丫頭去了。”燕北親吻她的鼻尖，吻她的脣，輕聲道：“我們好好過過二人世界。”
她甜甜的笑，回吻他，“要是想孩子了怎麼辦？”
“忍着！”燕北的大掌探入她衣服裡。
她輕嘆一聲，“要是忍不了呢？”
“……”迴應她的是燕北的熱吻，緊接着，兩個人纏綿一起，睡衣被拋落在地上。燕北伸手要去拿小套套，被顧影阻住了，“不要，不許帶……”
她雙眼氤氳着水霧，霸道又嬌軟的懇求。燕北哪裡受得住她這副樣子，卻還是強忍着，“乖，別鬧，不能再要孩子了……”
“不會懷孕的！我都沒吃藥，沒促排……以前也沒戴，不也沒事嗎？”
她帶着哭腔，委屈得像是隨時會哭出來的樣子。某處更是邀請的靠近他，燕北頭皮一麻，什麼念頭當下就被拋到腦海。
“調皮鬼！”哼出一聲，身體闖入她體內。
顧影笑了。
其實，最近她有偷偷促排，只是，不曉得能不能懷上。
【明天正式開始寫番外，應廣大羣衆的要求，先寫顧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