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女人衝出來衝出來,直衝到兩人的面前,眼睛望着眼前的這兩個人,目光中有不甘,有憤恨,有落寞,有痛苦。
美國男子先是被驚了一跳忍不住呼出女人的名字,“菲兒!”
金髮美女轉頭向美國男子望去,用英語問道,“羅伯特,她是誰?”
美國男子嘴角歪了歪,用英語回答道,“我不認識,大概是從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瘋子吧。”
菲兒沒有聾,也沒有傻,她知道羅伯特的意思是什麼,她看着他,恨不得將他給撕成碎片。
她的淚水在眼眶裡積聚,洶涌的想要掉下來,她伸手指着羅伯特,不甘心的質問,“羅伯特,你用我給你的那些錢就這樣養別的女人?!你還把我當是你的未婚妻嗎?!”
菲兒太着急了,她說的是中文。
羅伯特身邊的金髮美女聽着她的話只搖頭聳肩,轉身問她一旁的羅伯特道,“whatshesaid?”
意思是,她在說什麼。
羅伯特用英文回答道,“donignoreher,shewascrazy.(她是個瘋子,不要理會她。)”
菲兒被氣的一時額頭青筋暴起,她上前一步,一把抓過羅伯特懷裡那個金髮美女的衣領,清清楚楚,用英文告訴她道,“iamhisfiancee,didyouunderstand!(我是他的未婚妻,你聽懂了沒有!)”
金髮美女驚的一怔,口裡大叫,“shit!試探!”一邊把菲兒揪着她衣服的手給撕扯下來。
菲兒緊緊的抓着金髮美女的衣領怒吼道,“heismine!heisirollyougivemeluck!(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你給我滾遠點!)”
失控的菲兒。
怒不可遏的羅伯特忽然,“啪!”
空氣裡爆發出一聲巴掌聲。
接着是一聲,“砰!”
菲兒被重重的甩出去,摔在地上。
風吹過,美國白楊的枝葉被吹的沙沙做響。
菲兒轉頭,用手捂住被打的臉,淚水順着眼角流下來,她看着眼前的這一對男女,不敢置信!
看到蘇亦琛拿出的那些錄像資料時,她認爲這些都不可能,她勸慰自己,她對自己說,也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說了嗎?不要相信你的耳朵,也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也許你聽到的,和你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
她甚至對自己說,你又何必要相信呢?羅伯特是那麼愛你,已經向你求婚,還給你搞了那麼令人羨慕的求婚。
你忘記羅伯特是怎麼跪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一邊響着震耳欲聾的音樂,吸引那麼多目光,一邊來向你求婚的場景了嗎?
那是多少人羨慕的幸福時刻?
所以現在你一定不要相信蘇亦琛錄像資料的那些鬼東西。
蘇亦琛一定是恨你害死江一陽,所以他用了這個把戲來讓你傷心的。他一定採用了什麼非常手段讓羅伯特就範的。
所以,你不要相信,一定不要相信。
於是,她不相信,跑到美國來求證。
結果呢?
卻是眼前這副場景。
羅伯特的一巴掌。
羅伯特的狠狠一甩。
她不是被打在臉上,而是被打在心上。
她不是被甩在地上,而是被甩在地獄。
於是,她的心在今天死了。
她的愛也在今天全部的死了。
她看着眼前的羅伯特,看着眼前的金髮女人,她笑了,眼中含着眼淚笑了。
她說,“羅伯特,我用盡心機在中國爲你賺錢,甚至是不惜一切,不惜我的性命,可是你就這樣來報答我!哈哈……哈哈……”
菲兒笑的眼淚在眼眶裡翻滾。
她站起來,跌跌撞撞向離去的方向走去。
羅伯特在她身後罵了一句,“bitch!(婊子)”
菲兒的腳步定住,向後看了看,她又繼續向前走去。
她帶着希望,帶着夢,帶着深重的愛到中國去爲自己心愛的男人弄錢,可是最後愛情給她這樣的結果!
她菲兒也不是好騙的!
她菲兒也不是好欺負的!
她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菲兒笑了。
眼前是一棟很不錯的房子,菲兒暫時租住在這房子的地下室裡。
她現在又痛又累回到這房子地下室來,地下室又潮溼又陰冷,一點也不舒服。
她悲劇的還感冒了,連連打噴嚏。
她不敢去就醫,因爲她知道,被美國醫院查出她患了艾滋病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和結局。
那就無疑是中國古代,被查出得了瘟疫的人,只能被集中到一個地方去等死。
她不想死的那麼淒涼,即便是要死,她也還要拉上羅伯特和那個賤女人!
中國。
下午。
陽光金燦燦照進了病房,何詩雨一身穿戴整齊,戴上蘇亦琛爲她買的那頂帽子,果然是看不到她額頭上的傷了。
她對着鏡子又照一照道,“蘇哥哥,我臉色是不是有些蒼白?那我的胭脂來,我撲上一些,一陽看到纔不會傷心。”
蘇亦琛點頭,走過去爲她拿來胭脂,她打開盒子,細細的爲自己鋪上,腮邊泛起了紅暈,臉色也沒有那麼蒼白了。
她又看着鏡子仔細照了照,說,“蘇哥哥,我的嘴脣,是不是太乾了?脣膏。”
蘇亦琛走過去,又爲她拿來脣膏。
何詩雨厚厚的爲自己的嘴脣塗上一層,她抿抿脣,果然是亮澤多了。
她微笑,又對着鏡子仔細照了照,伸手拍拍自己扁平的小腹道,“走,寶寶怎麼去看到爹地嘍。”
蘇亦琛微笑,陪着何詩雨一起走出病房來。
江山派來的管家阿德和車子已經候在外面。
何詩雨和蘇亦琛走過去,阿德恭敬的頜首,“四太太。”
何詩雨朝阿德微笑。
阿德已經是五十幾歲的年紀,在江山身邊已久。所以做事恭謹細心。
阿德爲何詩雨拉開車門,看着何詩雨坐進去,又對蘇亦琛微笑,“蘇先生。”
蘇亦琛朝阿德禮貌的示意點頭,也隨着坐進去,阿德最後坐進副駕駛位。
這是一輛豪華加長版賓利,車廂里豪華異常,有酒櫃,有冰箱,還有筆記本電腦,和無繩電話。
何詩雨看着車裡的一切,想起她和江一陽當初結婚的那一天,做的就是這輛車。
當時車裡還擺放着大捧大捧的玫瑰和百合,花的香氣繚繞整個車廂。
江一陽告訴她說,玫瑰是九百多,象徵他對她愛意久久。
她當時微笑,心裡道,怎麼會愛意久久呢,她跟他又不是真的結婚。
可是沒想到,當她真的跟江一陽相愛的時候,江一陽卻永遠離開了她。
她不覺悲意涌上心頭,鼻子酸了,她趕快讓自己微笑,看向車窗外。
可是腦子裡揮之不去她跟江一陽坐着這輛車結婚的那一幕。
他握着她的手說,“今天是我跟你大喜的日子,你要笑知道嗎?來,笑一個給你老公我瞧瞧。”
她回頭瞪他,就這樣被他捕捉到了脣……
這是江一陽第一次吻她。
那些百合的香氣撲面而來。
她從江一陽的吻裡掙扎出來,江一陽壞壞的笑着對她說,“一百朵百合,象徵着百年好合。”
她的耳根輕易飛起了紅暈。
她聽到江一陽爽朗的笑聲在耳邊迴繞。
那天,車廂裡沒有飲料,可是她被江一陽吻完,感覺渴的要命,嘴巴幹,喉嚨也幹。
她扯着江一陽的領帶要可樂。
江一陽發窘的面容,望着她直壞笑,後來她才知道,他是要灌她紅酒解渴,還是以嘴對嘴的方式灌下。
她現在想來依然耳根發紅。
她永遠也忘不了,忘不了那天的窘態,可是現在想來,心裡卻是苦澀的甜蜜,因爲江一陽已經不再。
她笑着,感覺手邊有紙巾遞來。
她轉頭望去,看到蘇亦琛關切的臉,她急忙照鏡子,從倒車鏡裡看到自己流淚的臉,她慌忙擦乾。
她怎麼可以哭呢?
一陽看到她哭花的臉一定會不開心。
她擦乾臉上的淚,又簡單的上妝。
她微笑,看到車廂裡酒架上擺着幾個品牌的可樂。
她伸手打開冰箱,冰箱裡也擺着一排排的可樂,還有酸奶。
她笑意慢慢染滿臉頰,江一陽這樣愛她,從跟她結婚的那一天就已經在爲她這樣做。
江一陽家的所有車裡,自從他們結婚那一天後,她知道,每一輛車裡必定要擺手一些可樂。
這是爲誰準備的?
又是誰吩咐這麼做的?
她當然知道。
是一陽。
是她的江一陽。
風吹過,松柏沙沙輕響。
何詩雨被蘇亦琛和阿德陪着上山,穿過林立的墓碑,他們來到一座墓碑前。
墓碑前擺放着各種水果,和大捧的鮮花。
何詩雨看着墓碑上照片裡的笑臉,她的手覆在小腹上,嘴角微微上翹,讓笑容佈滿臉頰,“一陽,我來看你了,寶寶也來看你了,你不會怪我們來的太遲了吧?”
風吹過樹梢。
蘇亦琛爲江一陽墓前擺上他們帶來的菊花,“一陽,我陪詩雨和肚裡的寶寶來看你了,你開心嗎?”
何詩雨走過去,坐在了墓旁,她的頭靠着墓碑,就如靠着江一陽的懷抱,她讓自己臉上掛上最迷人,最燦爛的笑,“一陽,你知道我在想你嗎?”
“一陽,你知道我很想你嗎?”
“一陽!你爲什麼可以這樣的離開我和寶寶?你知道我很想你嗎?!嗚嗚……”何詩雨的眼淚最終是控制不住。
風吹過柏樹,忽然一個高大的白色身影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