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的話語顯得激動,他一擡眼,便觸及到她眼底閃着的亮光,於是側目,看向別處。
他也是個被感情所困的人,又怎麼會看不明白她的眼神?但就因爲是這樣,所以他纔不能接受。
“林殊,你真的誤會了,我不讓過來,並不是想趕你走。而是我可能有一些日子不能去公司,公司裡的事情還得麻煩你幫我打點。”Mathew收了收面上的情緒,繼續剛纔的話題。
“原來是這樣啊!”聽到他的解釋之後,林殊方纔解開眉頭的憂慮,露出笑容來,“Mathew,你放心養傷,公司裡的事情我會做好的。”
公司是Mathew一手創辦的,凝聚了他所有心血在裡面,她當然不會讓公司的事務因此而怠慢。能夠得到他的交託,她感到非常開心,因爲這代表着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一般人可比的。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Mathew微笑着點頭。
這些年來,林殊的辦事能力,他都看在眼裡,若說公司能交託給誰,他唯一放心的也就是她了。
林殊低下頭去,面上藏不住的笑意,從Mathew的眼中,她能感受到不同之處。也許在他心裡,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他們之間還有一層沒有挑破的窗戶紙。
林殊正在心裡思忖着要不要再說些什麼,想不到突然有人走進病房來,打斷了她的這個想法。
“安淺,你來了?”見到來人,Mathew的面上浮出喜悅之色。
“Mathew,你感覺好些了嗎?想不想吃些什麼?我去給你買來。”好不容易見到了Mathew,她當然要儘量地表達出心裡的關心來。
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這些天來她雖然沒有過來看他,但是每天心裡都是記掛着他的傷勢的。
“有心了,安淺,不過Mathew他已經吃過了。”林殊先把話題接過來,面上雖帶着笑,眼神卻顯得冷漠。
這個時候纔過來關心Mathew想吃什麼,如果是由她照顧Mathew,還不知道會把Mathew的身體照顧成什麼樣子。
“林組長,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顧安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Mathew是爲她受傷的,照顧他是她理所應當的事情,但她卻沒照顧過,都是靠林殊和莫心蕾在照顧,越想越慚愧。
“不辛苦,你也不用謝我,照顧Mathew是我應該做的。”林殊面上依舊掛着笑,眼神卻在發冷。
她照顧Mathew還需要她來道謝?她真當自己是什麼了?
林殊話裡的冷漠分明,顧安淺聽得出來,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笑容很尷尬。
“林殊,你先回公司處理事情吧,這裡我一個人可以的。”Mathew在這時開口打破沉默。
“好。”林殊應了聲,很不情願地出了病房。Mathew是故意趕她走,想單獨和顧安淺說話。自顧安淺出現之後,他的神色間就充斥滿了喜悅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她又怎麼會看不出?
爲什麼?在顧安淺出現之前,她分明還能感受到Mathew對她的感情,可是這些在顧安淺出現之後,竟然都煙消雲散了,一切都好像只是她的錯覺。
爲什麼會這樣?顧安淺一個結了婚的人怎麼能對Mathew有這麼大的魔力?
林殊走後,Mathew終於可以和顧安淺單獨說話了,但是卻發現她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淺,你有心事嗎?”Mathew關切地問道。
“沒,沒有啊,你怎麼這麼問?”顧安淺很快往臉上堆着笑,想要儘量掩飾掉心裡的不愉快。
“我是從你的神色間看出來的。”雖然她在努力地遮掩,但他卻看得分明,“安淺,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說,讓我幫你分擔。”
“我……都是我不好,害你傷得這麼重,都沒辦法回到公司工作。”顧安淺慚愧地低下頭。Mathew是一個對工作很熱忱的人,但是現在爲她受了傷,不得不暫時停下工作。
他心裡一定會有不可能的吧?只是怕她自責,所以不露聲色。
“原來你還在因爲我受傷的事情內疚啊?”Mathew看了看自己的手,淡然一笑,“其實你真的不用有這樣的心理包袱,我以前是很愛工作,所以把大把的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上,並不注重休息。所以身體已經開始有些吃不消了,現在藉着這個機會,給自己一些休息的時間不是很好嗎?”
“真的是這樣嗎?”她不太相信,總感覺是Mathew爲了能讓她心裡好過一些而刻意這麼說的。
“我怎麼會欺騙你呢?其實安淺,我覺得這樣真的很好。”Mathew看着顧安淺,目光幽深。
“很好?”她聽不懂這話。
“你想,如果我沒有救你,現在受傷的人是你,該休養的人是你,該去公司工作的人不就是我了嗎?”他寧可是這樣,寧願受傷的人是他,也不想看到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Mathew,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報你。”顧安淺心裡的情緒在一時間涌了上來,蓄積在眼裡,隨時都可能流淌下來。
“誰說你不能回報我了?你能成爲一個很好的設計師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他只需要一個回報,那就是看到她每天都過得好。
“好,Mathew,我答應你,從明天起我就回到公司,認真工作,一定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期望。”顧安淺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看着Mathew鄭重地承諾道。
“安淺,你……你快坐下來。我是說等你身體養好之後,不是要你帶病回去工作。”Mathew趕忙示意她坐下來。
他說的那些話是希望她不要再介懷他受傷的事,拋開心理負擔,過得開心,根本不是要她立刻去工作的意思。
“我沒有帶病去工作呀,我的身體其實早就好了,是因爲家裡人一再堅持,我才
在公司裡多住幾天的。”顧安淺努力忍着眼裡的淚水,衝他露出笑容來。
Mathew說得對,現在受傷的人是他,那麼就是他該休養,是她該好好工作,努力回報他的時候了。
已經快一個小時了,怎麼還不回來?
費爵斯煩躁地在病房內踱着步子,自顧安淺出門之後,他就一直看着牆上的掛鐘,可是轉眼間一個小時都快過去了,她怎麼還不回來?
和那個人就真的有那麼多話題可聊嗎?面對着他的時候,怎麼就沒那麼多話?總是說幾句就不願說了。
真是可惡!還答應了他會早些回來的,可是結果呢?
再給她十分鐘,她要是再不回來,那可就別怪他不客氣了,他要立刻去把她捉回來,纔不管她到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豈知剛想到這裡,顧安淺便像是一陣風似地跑進來,然後就開始收拾東西。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他,當他是透明的啊?
“你做什麼呢?”費爵斯壓着火氣,開口問道。
“收拾東西,對了忘了跟你說了,我要出院了,你幫我去把手續辦了吧!”顧安淺說完便繼續埋頭收拾東西,哪裡管費爵斯的神色在一時間變成什麼樣。
“怎麼突然間就要出院?你是怎麼回事啊?”費爵斯走過去,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別收拾了,先給我把話說清楚。”
“還要怎麼說清楚啊?那我的身體已經康復了嘛,是該要出院了嘛。”顧安淺回頭,蹙着秀眉說道,“難道你希望我一輩子住在這裡啊?這裡又不是什麼好地方是吧?”
“這裡的確不是什麼好地方,可你也得身體完全康復了纔回去啊!”費爵斯把她扶到病牀上坐下,耐着性子說道。
“我的身體已經康復了呀!”顧安淺騰地跳起來,在他面前轉了個圈,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你看我,哪裡像是不好的啊?”
“但是你怎麼會這麼突然呢?”如果她是一早就這麼說,他可能會相信,但是在去見了那個人回來之後才這麼說,他就不由得懷疑這是受了那個人的影響。
“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那個Mathew跟你說了什麼?”費爵斯在問這話時,努力保持着一副平靜的面容。因爲他很清楚顧安淺這女人,要是他大發雷霆,那肯定是得不到實話了。
“怎麼會呢?Mathew怎麼會讓我立刻出院去工作?這是我自己的想法。”顧安淺很用力地搖着頭。
費爵斯聽後,雖然心裡滿是不悅,卻不能否認這話有一定的道理。那個Mathew竟然可以爲了救她而受傷,就不能讓她帶病去工作。
雖然每每想起這件事情,他總會覺得很窩火,但卻沒有辦法反駁,那個人對顧安淺並不是一般的好,所以不會有這樣的要求。
難道真的是她自己的想法?
總之不管是什麼,他都不能同意。
“回家可以,但是要去上班,必須得先養好身體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