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不問。
陸赫軒的話,似乎一直在雲宛的耳邊迴響。
這簡單的話,卻讓她心中不爭氣的涌出一股股的感動。
不說,便不問。
這需要何等的信任和放縱?陸赫軒這樣一個冷酷霸道的總裁,居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在雲宛一次次懷疑自己聽錯了的同時,也在因爲確定自己聽覺沒有問題而感到絲絲的暖意。
可是,還未等她的感動到達眼底,腦海裡卻出現了一幅畫面。
陸赫軒是那樣冷漠的向自己索取報酬,雲宛的心一抽,瞬間又冷了下來。
察覺到身邊女人的氣息變化,陸赫軒微微蹙眉。
他想不通,這個女人怎麼有些反覆無常,一會一個樣。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卻又突然板起了臉,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你能不能……”
叮咚——!
門鈴聲,打斷了陸赫軒剛出口的話。
兩人對視一眼,雲宛沒有多說一句,轉身向房間走去,邊走便脫下身上絲質睡衣的外袍,扔在臥室的地板上,自己則鑽入了被子中,從抽屜裡拿出一瓶指甲油,打開臺燈,靠在牀上,塗着指甲。
陸赫軒輕挑了一下眉梢,嘴角隱晦的輕揚了一下,向響個不停的大門走去。
打開門,門外果然站着幾個警察,他們的手都按在腰上的槍套上,警惕的觀察着四周。
見陸赫軒開門露出半個身子,那剛剛洗完澡的樣子讓警察們一愣。
“你好,打擾了。”一個佩戴着警長徽章的警察向陸赫軒微微頜首。
陸赫軒也只是冷漠的點頭回禮,眼神裡有些被打擾的不耐,也有些不明就裡的疑惑。
“呃,是這樣的。”深夜擾民畢竟不對,但是礙於身上的任務,警長也只能硬着頭皮對陸赫軒這個外國友人道:“是這樣的,附近有盜賊潛入,爲了保證您的生命安全,我們可以進去看一下麼?打擾了。”
陸赫軒眉頭蹙緊,露出一絲爲難:“這,有些不方便吧。”
他此刻這番打扮,配合他所說的話,倒是也不會讓人意外。
“我們很快就好,不會打擾您的休息的。”警長有些無奈的繼續堅持。
事實上,他們是附近的警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也不知道。只是在值班的時候接到上級的命令,配合軍方對這一帶進行搜查,查找形態可疑的人物。
什麼叫形態可疑?
在沒有圖紙,沒有線索,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他們也只能按照經驗來判斷。
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這位東方人,顯然不像是可疑的人。
但是循例,他們必須進屋搜查一番。
陸赫軒依然站在門口,擋住進去的路,眼神戒備的看着門外的幾名f國警察:“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壞人?萬一是歹徒假扮的呢?”
警長一愣,似乎並未料到這個東方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們那麼聲勢浩大的來,難道還不足以證明身份麼?如果是歹徒,誰有那麼大的場面?
“喂,東方人。我們頭跟你說好話,是給你面子。不要太過分,你想今晚上去警局過夜麼?”警長還未說話,他身後一個年輕的警察卻有些按耐不住了。
陸赫軒冷嗤:“好啊,我倒是要看看f國警方如何沒憑沒據的就胡亂抓外來旅客入獄。”
“你!”
“夠了!丹尼爾。”警長及時轉身阻止了年輕警員的話。
他可不是剛剛入行的菜鳥,如果真的如丹尼爾所說的那樣,無緣無故的就把眼前這個東方男人抓回去,恐怕一不小心會惹上國際糾紛。
何況,看這個東方男子出色的外表,沉穩的氣質,似乎也不像是普通人。
萬一他在東方擁有着不小的聲望,那他就不用等到退休了,直接被開除。
“對不起,先生。請原諒丹尼爾的失禮。”警長背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接着,他又轉身看向警員,對他斥責:“還不道歉?”
年輕氣盛的警員丹尼爾很不服氣,卻又不得不說了句:“對不起。”可是,他卻在心中暗暗道:我會抓到你的把柄的!
“先生,這樣可以了麼?”警長強扯出笑容,對陸赫軒道。
陸赫軒也見好就收,對警長笑了笑:“我不會計較這些,但是你們要進去搜查,請出示你們的許可令。”
這句話說得合情合理,即便是最老道的警察也無從反駁。
警長立即反應過來,從衣兜裡抽出一張摺好的紙,遞給了陸赫軒:“這是我的疏忽,應該一開始就拿給你看的。”
可其實,在這樣的任務中,這樣的許可令,基本上都不會有人關心。
一般情況下,看到那麼多警察要搜查,大部分的市民都選擇配合。
所以,他纔會忘了這一茬。
陸赫軒接過許可令,簡單的瀏覽了一遍,上面寫的內容都是一些官方的詞彙,對今晚上雲宛鬧出來的事隻字不提。
心中冷笑了一下,陸赫軒將許可令還給了警長。
同時,他也側過了身子,讓開了通道,大方的做出了‘請’的姿勢。
“親愛的,是誰啊?怎麼這麼久?”
就在警察們魚貫而入的時候,房間裡突然傳來女子嬌媚的呼喚。
幾個警察都看向陸赫軒,後者聳了聳肩:“抱歉,裡面的人是我的未婚妻。”
此刻,警長才恍然大悟,之前男人的多番阻擋,只是因爲屋裡還有着女人。而且,看他身上的這個樣子,恐怕此刻確實不適合見客。
“爲您帶來的不便,請多包涵。我會讓屬下們儘量不要打擾到您的妻子的。”警長忙道。
陸赫軒微笑點了點頭,對他道:“那麼,你們請便吧。我要去向她解釋一下。”說完,陸赫軒就直接走向了臥室。
這種坦蕩和之前的抗拒,沒有一點突兀,好像都是正常的反應。
警長目送陸赫軒進入房間,對手下人吩咐:“去搜查吧,動作輕一點,不要嚇到了女士。”
幾個警員點頭,分散而去。
唯獨丹尼爾站在警長身邊,小聲的道:“頭,我覺得這個東方男人很有問題,不如我們帶回去仔細詢問。”
警長瞪了他一眼,臉色沉了下來:“丹尼爾,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的錯,到此爲止。不要把你個人的情緒,帶入工作中。”
丹尼爾臉色微變,低着頭不敢再多說話。
過了一會,他才道:“頭,我去那邊看看。”他眼神看向的方向,正是雲宛的臥室。
警長微微皺眉,卻也沒有阻攔。
得到允許,丹尼爾露出笑容,向臥室方向而去。
等他走過去的時候,那破爛的房門,讓他眸光一凝,再看過去,陸赫軒背對着他,正坐在牀邊上,和牀上塗抹着指甲油的女子說些什麼。
突然間,丹尼爾注意到了陸赫軒手上被包紮的傷口。
正在這時,雲宛突然擡起眸,看向站在門外的丹尼爾,嚇得縮進被子裡,拉着被子蓋住自己,手上拿着的小刷子也不慎落了一滴指甲油滴在被子上。
陸赫軒轉眸望去,緩緩站起來:“有事麼?”
丹尼爾一步跨入其中,先對雲宛露出了歉意,纔對陸赫軒道:“這個門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請出示你們的證件和護照。”
不等陸赫軒說話,雲宛立即吼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個公寓我已經買了好幾年了,所有的手續齊全,還在你們警署備過案,現在居然當我是偷渡客麼?”
她的聲音,引來了警長和其他的警察。
“怎麼回事?”警長插進來問道。
“雅各布警長!”突然,雲宛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你是……”警長眯了眯眼,仔細打量雲宛,恍然大悟的道:“原來是李小姐。”
“沒錯是我。感謝您還記得我,上次去警局留下房屋記錄,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吧。”雲宛從被子裡站起來,陸赫軒也默契的從地上撿起睡袍爲她披上,遮擋春光。
“是啊,有好幾年了。”警長也懷念的點了點頭。
他記得,當初眼前的這個東方女子因爲買下一套小公寓需要辦理登記,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辦理,最後還是自己幫的忙。事後,這個女子還熱情的請他喝了一杯咖啡。
“這位是……”雅各布警長結束懷念,眸光移到陸赫軒身上,又用眼角餘光打量身邊的丹尼爾。
丹尼爾立即道:“警長,你看他的手有傷,而且這裡的門是破的。我懷疑……”
“門破,是因爲我們白天鬧了點小別扭。我把我未婚夫鎖在了房間裡,他不得已自己打破了門出來,手也是那個時候弄傷的。怎麼?還需要去醫院驗傷麼?”雲宛冷冰冰的打斷丹尼爾的話,神情與對雅各布的熱情完全不同。
“你胡說!在我們來之前,你們在做什麼?”丹尼爾似乎認定了這是雲宛的藉口。
雲宛勾脣淺笑起來,眸光含羞的看了陸赫軒一眼,靠入他的懷裡。後者也自然的伸出手,環住了她的腰。
“我們當然在**做的事,這不正在休息,你們就來了。”
那話語中的曖昧,讓在場的警察都能猜到話中影射的意思是什麼。
陸赫軒垂眸看向靠在自己懷中的女子,嘴角輕揚,帶着幾分愉悅。
不管是她口中說出自己是他未婚夫的事,還是說他們之前在**做的事,都讓他感到身心舒暢,彷彿一股熱流進入了四肢百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