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紫玉出世

姑蘇吳宮中,吳王夫差因夫椒之戰大敗越國,攻破越都會稽,囚了越王勾踐。夫差心中十分得意,此刻正在大宴羣臣。此間有內侍上報:“啓大王,內庭司寶監有匠作從璞中開出一塊美玉,特此敬上。”於是有小內侍手捧錦盒奉上。夫差接過,見盒內放一枚心形美玉。夫差拿出把玩,只見這玉,玲瓏剔透,內泛光彩,燦若紫霞,內心十分喜歡。於是太宰伯嚭從殿中文臣陪宴案几旁站起來,正色說:“恭喜我主,賀喜我主。此玉文霞璀璨,乃當世奇珍。值此問世,當是**投抱以賀我主父仇得報,霸業有成,建千秋之功也!”於是羣臣一起離座,齊賀:“霸業有成,建千秋之功也!”

夫差甚爲高興,痛飲數觴,不覺大醉。

內侍扶入後宮,小心侍候,脫換夫差外衣,有宮女接過王服,玉手放下紗帳,夫差遂側身枕着玉枕而眠。睡着之後,滿宮寂靜,寢殿廊子燭火通明。內侍、宮女靜立,衛士持刀戟警衛。這一夜三更十分,夫差宿醉微醒,朦朧中見手中把玩的心形玉大放紫光,隱約有一女孩兒,俊美無雙,向他右手壓着左手,擡至胸前,右腿屈膝,低頭大禮參拜。然後似風飄一般出殿去了。

次日一早,尚未早朝。有宮女來報,“勾郚夫人生了,生了個女孩。”

這勾郚夫人乃宋景公之妹,是夫差的結髮妻子,二人夫妻多年,情意深重。夫差聽勾郚夫人生產,便不上朝,立刻往後宮月臺而來,進得月臺,便聽到勾郚夫人的寢室中有小兒啼哭不止。走進寢宮,見勾郚夫人坐着榻上抱着一女兒襁褓輕聲哄着,宮女彩雲在一旁爲勾郚夫人用絲巾拭汗。

勾郚夫人見吳王進來,忙吧襁褓遞與彩雲,欲起身行禮。夫差慌忙道:“免了,免了。你生產體力未復,不可亂動。”

彩雲輕輕拍着襁褓,無奈小公主竟不肯安靜下來,偏偏是啼哭不止。夫差一邊傳喚太醫,一邊細看女兒。只見那孩子長得粉團一般,雖在襁褓之中,卻與一般嬰兒不同,眉黛遠山,目含秋水,只是哭得可憐。夫差見女兒生得如此得人意,不免伸出手去,在她面前晃晃,不料高興之中,忘了手中的心型玉石,一下掉在孩子身上。卻說也怪,這小公主一見美玉,哭聲頓止,小手一下抓住美玉,雙目淚珠未乾,看看美玉,望望父王,嘴角露出笑意。夫差也甚是高興,於是就將玉賞賜給女兒。並因玉給女兒賜名,喚作紫玉。

轉瞬之間,一十六年過去。吳國這些年來,兵戈不斷,滅越國,囚勾踐,納西施,用伯嚭,貶子胥,列國稱之霸業雄風;可嘆的是內裡國庫見空,又連年水旱交替,百姓流離,竟是十室九空。除了王宮的禁軍,其他三軍兵將,穿得和花子一般。偏那伯嚭,今日上殿,稱有雙穗嘉禾,明日上殿,報有麒麟現身,把吳國說得錦繡一般;又有西施今日歌舞,鄭旦明日遊山,哄得吳王夫差自認爲上天眷顧,天下第一。

這十六年間,被囚的越王勾踐,在吳國爲夫差養馬。常裝出一副忠心臣服的樣子。一日,夫差腹痛,連招醫士,頻頻用藥,可惜多日未愈。越臣范蠡通曉醫術,觀察夫差臉色,又秘窺夫差糞便,知道夫差並非惡疾,不過是酒肉過度,脾胃不和罷了。於是偷偷找到勾踐。告訴勾踐,夫差得了什麼病,將在三日後痊癒。又面有難色,沉吟着。勾踐便說:“你我君臣落難,被囚此地。左右無人,你有什麼話不能說呢?”

¤тт κan ¤C〇 范蠡說:“主上想回越國嗎?”

勾踐說:“那還用問。我朝思暮想的就是迴歸故國啊。”

范蠡說,我有一計,可保主公歸國。如是這般那般說了一番。第二天,夫差大便後,勾踐趕來說,我會察病,當知大王身體狀況,以便醫治。於是掀開夫差馬桶仔細觀之,旋即又將手指伸進,挑起一絲糞便,伸出舌頭舔了舔,大笑着說:“大王的病就會好了。”吳宮左右內侍,聞馬桶散出的惡臭,紛紛掩鼻。後有一內侍將此情形告之夫差。恰伯嚭進宮,見夫差議事。夫差將此事一說,伯嚭便說:“此乃大王不殺勾踐,以德服之,令勾踐不敢或忘大王恩德,故甘爲臣僕。大夫思之,即使父親有病,令子嘗糞,子可爲之否?今勾踐臣服,如令之歸國,則越國如翼輔之,則天下歸心矣。”

其實伯嚭受范蠡賄賂,不過美女金珠而矣。此後伯嚭與范蠡暗通款曲,又與西施內應,則吳國埋下亡國的禍根。這次伯嚭進宮,還有一事,是西施私自召見,欲商量除掉勾郚夫人,好正位王后寶座。

卻說那紫玉公主,自幼得到父王寵愛,但最近兩年,自越王勾踐送了個妖女西施,紫玉就很少再見到父王的面了;因西施得寵,迷惑父王荒疏國政,母親勾郚夫人多次勸諫,遂被父王逐漸冷落。

紫玉喜出遊,一日攜侍女小翠與公主侍衛十餘人外出,去天平山遊玩。這天平山乃姑蘇西南,太湖之濱,素有“吳中第一山”之美譽。行至天平山半山腰,紫玉站在一凸起巨石之上,遙觀太湖美景。忽一黑衣蒙臉大漢,從山岩後跳出,手持一梢棒,風響之下朝紫玉頭上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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