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劉東怎麼想,也沒有想到過他和這個賈飛文到底有什麼仇怨?在環亞特鋼來這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這麼個人物,除非賈飛文是那邊的人,這樣纔會對劉東有着本能的敵視,想方設法的搞破壞。
但如果賈飛文是那邊的人,就更奇怪了。難道那邊就沒有對賈飛文說過,劉東可是特種鋼特技術聯盟的副理事長,在鋼鐵行業當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他想把這個項目介紹給鐵都鋼鐵,那還得看鐵都鋼鐵敢不敢在劉東嘴裡搶食兒。
有了特種鋼特技術聯盟這個大旗,給鐵都鋼鐵個豹子膽,他們也不敢做這事兒,那根本就是無用功。那邊的人不會不知道這點,而賈飛文的級別可是正廳,而不是一個小科員,可以隨便拿來做棋子。
培養這麼個幹部並不容易,就算想要給劉東找晦氣,也不可能就拿出這個個漏洞百出的方案。不但不會得到任何回報,還會引起劉東的警覺,得不償失。再說了,賈飛文才到環亞特鋼的時候,可是非常的熱情的。
而就是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就變成了這幅模樣,這就證明,這個賈飛文,並不是一開始就露出敵意的,肯定是有什麼地方沒有做好,才讓他犯二了。
有了這樣的推斷,劉東自然要吳一平詳細的介紹一下這幾天賈飛文到底在幹些什麼,還有他在轉變態度之前,說得最多的話是什麼,只有從這裡入手,才能知道賈飛文到底是如何轉變態度的。
惹上了一個實職的正廳級幹部,吳一平也想擺脫關係。要真的是他的原因,那沒得說,自己的錯誤自己把他弄好。但要不是因爲自己的原因,那就是無妄之災。老闆不在意正廳級幹部的威脅,可不代表他吳一平不在乎。
於是,吳一平就把賈飛文這幾天的表現都老老實實的告訴了劉東,然後仔細的想着賈飛文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才改變的態度,當他說到賈飛文在改變態度之前,多次的提到要和劉東見面,而吳一平因爲有着劉東吩咐的原因,並沒有搭理這個條件,之後賈飛文馬上就變了一副模樣。
聽到這裡後,劉東好像抓住了關鍵,對着吳一平說到:“你說他在改變態度之前,多次的提到要和我直接見面。那改變態度之前,他有沒有說過什麼威脅的話?”
“威脅的話?”吳一平想了一下,馬上就說到:“好像賈飛文之前是有說過,交個朋友有那麼難麼?在地方上,任何事情,還是要多和地方政府協調的,要不然,你們公司很難在這紮根啊?這個就應該是威脅的話了。”
劉東到這,差不多就明白了賈飛文的態度爲什麼會忽然之間就轉變了。想要和自己交朋友,好像自己和那個賈飛文也沒那麼大交情?這麼熱情,甚至於到最後還威脅,這個交朋友的意思,還真的有待考究。
要是這個賈飛文動作沒有做得那麼明顯,劉東考慮到環亞特鋼以後的發展,說不定會和他打打交道。但賈飛文現在卻表現得那麼猴急,肯定是有他的目的。關係沒好到那種程度,像賈飛文這樣的做法,就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帶着目的交朋友,這可不是交朋友的做法,反到是有些像京城裡面那些頑主們拉肥羊的做法。雖然劉東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但是好歹是知道些原理,對這類事情不是很陌生。
頑主的做法弄到這樣的事情上來,想想賈飛文的年紀和他現在擔任的職務,劉東越發的覺得,賈飛文看來是想要打自己的主意了,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忽視自己的背景而搞出這樣的手段,但既然想要打自己的主意,就得付出代價。他最好是沒有什麼後續的動作,要真的有後續的動作,那麼劉東也不介意給鐵都市換一個市委秘書長。
想到這,劉東就對着吳一平說到:“這事兒和你沒多大關係,他這手段,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以後這個事兒你就不用管了,那個賈飛文的事情,由我來處理。你就管管明天大衆公司過來的事情,再整理一下資料。”
聽到劉東這樣說,吳一平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是真怕因爲自己的原因,而導致環亞特鋼得罪了一個正廳級幹部。雖然他吳一平是劉東在鋼鐵領域的左膀右臂,但鋼鐵廠纔開工,就給環亞惹上了這個麻煩,那就說明吳一平不適合這份工作,肯定得換將。
對於他一手建立起來的環亞特鋼,他非常有感情,很不希望馬上就看到勝利的時候,就被人幹掉,那樣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還好,老闆並沒有因爲這個事情而怪罪他,而是讓他繼續工作,這樣的做法讓吳一平非常感動,下定決心,以後做事一定要辦得漂漂亮亮的,再不能像現在這樣。
星期一,對於鐵都市來說,是一個大好的日子。因爲就在今天,來自於歐洲的大衆集團,會來到鐵都,考察原材料市場,並且有很大的可能,簽訂合同。對於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的到來,鐵都市委市政府,都高度的重視,人還沒從火車上面下來,市委書記就親自帶着能夠過來的常委們在火車站等着了。
當劉東帶着人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火車站已經清場了,那些出站的旅客都被快速的分流,根本就不能呆在火車站。而火車站也開始戒嚴,甚至還有武警站崗。
看到這樣的戒嚴度,劉東對於鐵都市的做法覺得很新奇。這樣的場面,要是放在九十年代,首長南巡之後,那絕對沒有任何奇怪,那個時候,由於政策放寬,再加上上面已經定義,這樣的場面只能說是一般般,爲了外資,再大的場面都不稀奇。
但現在是什麼時候?現在可是八七年,時不時風向不好的八十年代,鐵都市委市政府卻敢於做出這樣的場面,那是需要極大勇氣的。
看到戒嚴了,吳一平趕忙對着那些戒嚴的戰士們說到:“我們是環亞特鋼的工作人員,今天也要接待來自大衆的代表團,請你們准予放行。”
那個武警戰士聽到吳一平的話後,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張名單,看了一下後嚴肅的說到:“對不起,同志。我們並沒有接到關於環亞特鋼參加迎接工作的通知,不予放行!”
聽到這話,吳一平傻眼了,劉東也覺得這裡面的貓膩好像開始明顯了。
但馬上,吳一平就焦急的說到:“不可能,武警同志。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大衆集團來鐵都的目的,就是和我們環亞特鋼簽訂合同,怎麼可能會沒有我們的名單,肯定是搞錯了。你再看看,絕對有我們環亞特鋼。”
那個武警戰士看到吳一平的神色,再看到吳一平一行人的穿着打扮,並不是一般人,雖然他不知道吳一平他們的西裝是什麼品牌的,但是看那面料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夠穿着的。這樣的人也沒有必要和他開玩笑。
想到這,那個武警戰士怕自己搞錯,又拿出那份名單,仔細的看了看,就連背面的空白也看了,依舊沒有找到關於環亞特鋼的名字。
於是,那個武警戰士無奈的說到:“對不起,同志,我們這是真沒有看到關於環亞特鋼的名字,倒是鐵都鋼鐵的名字在上面,不知道你們環亞特鋼和鐵都鋼鐵是不是有隸屬的關係,如果有,你們就可以進去。”
聽到這話,劉東的臉色一下就變得非常陰沉。他馬上就想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除了那個秘書長賈飛文搞出這樣的事兒來,還能有誰?之前他可是就在吳一平面前說起過,要把鐵都鋼鐵拉進來,還真沒想到,他居然在這接待上就開始做起了手腳。動作還真快!
吳一平聽到那個武警戰士的話後,也馬上就想到了賈飛文之前的話來,於是更加焦急了。要是在這接待工作上都出現問題,大衆公司肯定對於他們公司有看法。這些外國公司,最注重細節,連接待上面都馬虎的企業,他們又怎麼能看得上,別說籤合同,就算是加深瞭解,他們都不想。
賈飛文這一手,還真夠絕的。他們肯定是不能硬闖進去,那樣對於環亞特鋼沒有絲毫好處。這裡可是武警守衛,如果有必要,他們真的是敢開槍。硬闖的後果別說他吳一平承受不起,就是劉東也有大麻煩,就算把這事兒鬧到上面去,劉東也不討好。
但是,大衆公司的火車馬上就要到站了,要是不能進去,後果非常嚴重,就在吳一平一行人焦急的時候,一個穿着幹部裝的年輕人,氣喘吁吁的跑到了武警戰士面前,對着武警戰士們問到:“我是市委辦的,你們這裡有沒有看到環亞特鋼的工作人員?由於我們的疏忽,忘了把他們的名字寫上去,實在對不起。你們要是遇到環亞特鋼的人,可以准予放行。”
那個幹部模樣的人說完,爲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還把自己的工作證拿出來給那個武警戰士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