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爲人細密,羊獻容入宮前他曾找負責宮內驗身的女長御細問過,羊獻容並沒有什麼沉痾在身,怎麼剛入宮就成了這樣。他百般無奈之下,只能請趙王壁在宮內死死地封鎖消息,一面派人去通知羊玄之。他自知如今廢后是斷斷不可能了,只能從民間尋找着好大夫,奢求皇后的病好起來,不要再讓左美人生下一男半女就是萬幸了。
齊王不知從何處得到了羊皇后有疾的消息,他自己並不出面,隔了三日是早朝之期,淮南王親自出面奏請皇帝爲左美人加封。今上雖然腦子不甚清楚,卻知淮南王所奏請保舉的是這幾日陪伴自己的左美人,他甚是滿意左美人的溫柔乖巧,連連點頭道:“紈素甚好,紈素甚好。”
齊王不動聲色,此事早在他掌控之中,豫章王立在他身旁斜眼望着他,心中卻是起伏不定。天子一言九鼎,趙王卻聞言失色,唯恐今上說出廢立的話來,忙攔在淮南王前,奏報道:“左美人既然如此深得陛下心意,臣以爲可晉封爲婕妤。”
今上哪裡弄得明白婕妤與美人的區別,一概點頭稱是。淮南王最是孤勇的性子,並不肯白白失掉這樣好的機會,又奏報道:“臣聽聞皇后有疾在身,不得侍奉陛下,此乃德行有失也。”
這簡直是當衆給趙王一個耳光一般,一時衆人都向趙王看去。趙王恨得牙根發癢,卻不敢面露半分怒色,強笑道:“皇后年幼,乍離府邸,偶有些思鄉心疾也是有的,慢慢調理便是有了。此乃陛下家事,不是你我外臣可以干涉的。”
這話綿裡藏針,看似是客氣至極,實際上卻有誅心之意,暗指淮南王干涉今上的家事。
“國朝皇后之位,豈可如同虛設?”淮南王豈是會退懼之人,一席話擲地有聲,直叫廷中衆人都不敢擡頭,他卻直視着趙王,追問道:“趙王說皇后是偶有心疾。可倘若隔上三五個月,皇后娘娘鳳體仍不見好轉,趙王以爲該如何?”
趙王被他逼到無法,只得打着哈哈道:“宮裡太醫皆是國手,豈有治不好的道理,十一郞未免太悲觀了。”
淮南王步步緊逼:“可若是真的治不好呢?”
趙王阻攔不過,向一旁如同木樁似立着的成都王司馬穎望去,卻見他瞧也不瞧自己一眼,知他並不會出來替自己說話。他只得倉促敷衍道:“那到時候再議廢立之事也不遲。”
豫章王司馬熾見趙王面上有些下不來臺,便站出來的圓場道:“叔王說得是,哪裡能有治不好的心疾,我看十一哥也是太多慮了。”他說着伸手拉了一把淮南王,示意他見好就收。
齊王卻閒閒地插口道:“中宮若無子,勢必再起賈氏之亂。到時候豫章王與淮南王都不在京中護駕,不知誰人能再助趙王除逆了,何況自賈充逆賊一亡,太尉一職至今還是空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