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之後,我來到了足球場,與我同行的還有盧彬,歐陽初夏。
地震過去一天,餘震依舊不斷,很多同學已經在操場搭起了帳篷,這樣能讓自己睡得更安心一些。
我也一樣,不願意待在寢室,不是因爲餘震,而是因爲寢室低沉的氣氛,前幾個小時,法醫和警察已經通知了塗塗的家人,經過dna鑑定,正式確定了死者的身份就是塗塗,這讓原本低沉的寢室更加沉悶。
塗塗是家裡的獨生子,他媽媽知道這件事之後,當場就昏過去了。
不回寢室,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塗塗家人正在寢室給他收拾牀鋪,想要保留它身前最後接觸的生活用。
想着他父母此刻的心情,我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所以還是不回寢室的好。
“汪楠”坐在我身旁的盧彬叫我:“不要太難過,也不要多想什麼,事已至此,我們只能接受現實。”
“嗯”點點頭,我說:“難過是難免的,只是有幾點我很想不明白!”
“哦?”盧彬疑問道:“那幾點?說出來聽聽!”
“三點”我思考着說:“第一,當晚塗塗確實是在寢室休息的,那麼他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呢?又是怎麼出去的呢?我的牀鋪就在門口,如果有人出去的話,就算我睡得再死,那也應該有點察覺,可是昨晚,我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嗯……那第二點呢?”盧彬問道。
“第二,塗塗雖然平時嘴上說話過分了一點,但是也沒有壞到讓人仇殺他的份上吧?而且還是如此殘忍的死法,頭都不在了……”
歐陽初夏二人都沒說話,只是注視着我。
見狀,我繼續說:“第三,我在想,會不會是……會不會是鬼魂在作怪……”
“不可能……”話音剛落,歐陽初夏就一口否決:“如果要是有什麼妖魔鬼怪在作祟的話,一定不會逃過我的雙眼”
“那如果不是鬼魂作祟,又是什麼呢?”我迫切地看着歐陽初夏,希望她能夠給我一個答案。
“那我就不知道了”歐陽初夏搖頭,突然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雖然昨天我心裡確實出現了不安,但是卻沒有嗅到妖魔鬼怪的氣息,所以,應該不是你猜想的那樣。”
“那你呢盧彬?”轉過頭,我問:“你有沒有什麼發現,或者說有沒有感覺哪裡不對勁?”
“額……”盧彬啞然道:“說實話,最近我瞌睡是有點大啊,今早上的餘震我都沒有感覺到,你們到四樓的時候,我還在睡大覺呢!所以,我還真沒用什麼發現,也沒有感覺哪裡不對勁!”
一番議論之後,依舊沒有什麼結果,在晚上十點左右,我們各自回了寢室。
與盧彬同行,很快我們便走進了寢室樓。
我們所在的是男生二舍,這棟宿舍樓比較古老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建築,其中分左中右三個上下樓梯,而我們平時走的都是靠右的這個樓梯,也是平時人來人往最多的一個樓梯通到。
今天卻有些反常,我們走近宿舍樓之後,從一樓到三樓還有一些人經過,可從三樓以上,我和盧彬就再也沒有遇到其他的人,一個人也沒有。
這並不奇怪,我和盧彬都心知肚明,這都是因爲今早的時候,這裡慘死了一個人,我的室友塗塗,他就被那樣殘忍得殺害並掛在四樓的樓梯口上面。連頭顱也不見了,是有多大的仇恨,多殘忍的兇手,才能做出這樣的事兒?
站在四樓樓梯口,看着已經被清洗但扔有一些血跡的樓梯,突然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明明不久前還在和我有說有笑,現在卻陰陽相隔。
在四樓樓梯口站了很久,除了一旁的盧彬,我沒有遇見任何人從這裡經過,偶爾有靠右邊樓梯寢室的同學進出看了我們幾眼之後,也迅速離去。
我多麼希望能夠見到塗塗的魂魄,那樣不禁可以問他死因,還可以和她說說話。
可是,我已經在這裡站了一個小時,依舊沒有看到任何有關於塗塗的事兒發生。
“哎……”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微微低下了頭。
“走吧……”盧彬在一旁說:“再這樣站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等頭七的時候我們再來看看吧,那時候,可能會遇到他回來呢?”
“對啊……”擡起頭看着盧彬,聽了盧彬的話,我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興奮地說:“對,頭七的時候,一定能夠再次見到塗塗,那守候,我們就能搞清楚一切。”
“嗯……”盧彬回答:“是的,所以現在就別多想了,回去休息吧!”說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
答應一聲,我們上了五樓。
盧彬回到了自己宿舍,我也回了寢室。
一進門,低沉的氣氛瞬間迎面而來。
沒有了平時的吵鬧,沒有了打遊戲的謾罵,更沒有談論女生的話題。
漆明和朕正早早地上了牀,但沒有睡覺,半靠在牀上,手裡拿着手機,在沒有像平時那樣翻弄,而是在發呆。
付飛飛坐在自己的桌子面前,對這電腦,一隻手撐着下巴,心不在焉地點擊着鼠標。
劉榮寬則是剛從廁所出來。
“回來了?”看見我,劉榮寬輕聲說:“還以爲你去哪裡了,以後去哪裡,都給大夥說一聲,我們要相互照顧,不要再像以前一樣,一盤散沙了。”
是的,至從我來到大學,進了這間寢室,給我的感覺就是懶散,不團結。
雖然同住一個寢室,但我們幾乎都是各做各的事兒,很少有交際,就連寢室玩兒得最好的朕正,塗塗,漆明三人之間也不是完全瞭解對方,很多時候依舊是各自做各自的事兒。
但在劉榮寬說出這句話之後,付飛飛,朕正,漆明都將視線轉移到我身上,那種神情,說不出是什麼神情,但卻讓我心裡一暖。
“對不起”我微微說:“讓大家擔心了!”
“沒事兒”劉榮寬說:“塗塗家人剛走沒多久,他媽媽很是傷心,哭得死去活來,而他爸爸更是,幾乎短短几個小時,都發就全部變白了。哎……”劉榮寬說着,搖頭嘆息。
看了看最邊上的牀鋪,昨天這個時候,塗塗還躺在上面與我們說笑,他那張着大嘴巴的睡相依舊環繞在我的腦海裡。
可現在,那裝牀空空如也。
沒有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寢室氣氛低沉到了一個境界,任何人都沒有過多的話語。
默默地洗漱之後,我躺回了牀上,不久,付飛飛起身洗漱,接着走到我窗前輕輕說了一聲:“我關燈了哦……”
沒有人回答,接着“啪”一聲脆響,寢室陷入了黑暗。
良久,我聽到了室友沉重的呼吸,我想他們都沒有睡着吧。
睡意漸漸襲來,不知道何時,我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驚醒了。
並不是做噩夢,而是我嗅到了一股濃烈的惡臭味,右眼更是發出了灼熱感提醒着我。
是怨氣,一股很濃重的怨氣驚動了我的右眼,緊接着傳入了我的鼻腔,腦袋,乃至於全身。
猛的睜開眼睛,我從牀上一躍而起,可能是因爲塗塗的緣故,站起身,我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我的室友。
他們似乎整夜都沒有睡着,在我戰起身的一刻起,四個室友都擡起了頭,一雙眼睛很是詫異地看着我。
雖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我依舊能夠看清楚他們都在寢室。
“呼……”微微鬆了口氣,沒有解釋,我直接走到了陽臺。
雙手扶在陽臺的圍牆上面,我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景象。
這是頭一次,也是最爲讓我驚訝的一次。
我的寢室是在五樓,上面還有一層樓,可是眼前的一切卻讓我震驚了。
幽綠色的怨氣從一樓蔓延到了六樓,甚至更高的高度,定眼望去,可見度只有兩三米。
怨氣十分濃重且幾乎充滿了整個校園,這使得我的右眼不斷髮出灼熱感,似乎是在提醒着我,這怨氣太過濃重,一定要小心。
“我日尼瑪的……這尼瑪到底咋的回事兒?”突然,從左邊的陽臺上面傳來了這麼一句謾罵。
我認識這個聲音的主人。
“盧彬……”我輕聲喊道:“你看到了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看到”盧彬那雙金光閃閃的眼睛巡視着四周,說:“着尼瑪要是再看不到,我就是瞎子了。”
“是怎麼回事兒?”我問:“你能發現源頭嗎?”
“咳咳咳……”似乎這股惡臭的怨氣嗆到了盧彬,咳嗽着說:“我大概只能看到樓底下,着怨氣太濃了,這個遠渡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很遺憾,我並找不到怨氣的源頭。”
“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精,氣神全部集中到右眼之上,緊接着,一股清爽的感覺以右眼爲中心散步到我全身,讓我原本燥熱的情緒冷靜了下來,力量也成倍地翻漲。
右眼發出淡淡的紫光,但可見度依舊不遠,和盧彬一樣,我也只能夠看到樓下。
此刻,樓下空無一人,但在怨氣的籠罩下,着原本就陰森的校園看上去更加詭異了。
“咻……”
突然,樓下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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