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開學的日子,北方大學就已經熱鬧起來。使用若看小說閱讀器看千萬本小說,完全無廣告!校門口高高懸掛着大紅橫幅,橫幅上醒目地寫着:歡迎新同學!
跨進大學門欄的學子們個個喜氣洋洋春風得意,這讓那些家有學生的家長們眼裡滿是羨慕。看看人家,看看人家,你可得努力啊!於是,那些高中、初中或是小學的學生們就有了榜樣。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有了榜樣就有了動力,而家長們的動力遠遠大於孩子們。
大三學生徐文風忙得滿頭大汗,跑前跑後地幫助前來報到的新生。孫祥東沿着路邊踢着足球往運動場跑,看見徐文風領着幾個新生走過來,於是一腳遠射將球踢向徐文風,“文風,踢球去?”徐文風接住足球,嫺熟地顛着球,“沒空!”
“得了,爲人民服務也應該有休息時間,對不對同學們?”孫祥東瞟着新生們。
幾名新生初來乍到不了解情況,互相看看沒敢輕易說話。
徐文風將球踢到孫祥東腳下,對新生們說:“走,我帶你們過去。”“不用,不用,我們自己去。”新生們發現孫祥東正斜着眼睛看着他們,識趣地走了。新生們可不傻,學長得罪不起。
“你就壞吧。”徐文風笑罵着搶過孫祥東腳下的球,一擡下巴,“前邊去。”孫祥東往前跑了一段回過身招手示意,徐文風拉開架勢起腳傳球,足球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哎喲!”足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趙雪身上。
孫祥東聽到身後女孩的叫聲,知道麻煩了,沒敢回頭看,怕女生沒完沒了。孫祥東跑回徐文風跟前,擠眉弄眼地說:“怎麼搞的?快去把足球要回來,自己惹的禍自己擺平!”徐文風問孫祥東:“認識她嗎?”孫祥東回頭瞄了一眼,沒見過,搖搖頭。
趙雪身穿白色短袖體恤,淺灰色牛仔褲,白色旅遊鞋,雙肩背的書包斜挎在右肩上,“馬尾巴”隨着身體的移動來回擺着,乾淨的臉上一雙清秀的大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徐文風和孫祥東對視一眼,衝刺般跑過去,徐文風擋住孫祥東搶先說道:“你好!我叫徐文風,外語系。”孫祥東推開徐文風,急忙介紹自己,“孫祥東,大三……”“同學,道歉會不會?”趙雪滿臉怒氣瞪着徐文風,頭一天來大學報到就被足球砸着了,疼不說,乾淨的衣服上還落一大塊刺眼的髒痕,趙雪心裡窩火!
“對不起!對不起!”徐文風連連道歉,“實在對不起!”孫祥東連珠炮似地追問:“你是新生?叫什麼?哪裡人?哪個系?”趙雪沒好氣地看着孫祥東,“你查戶口的?”徐文風說:“校園這麼大,你不熟悉環境,我是學長,我可以幫助你。”“不用!還是管好你的球吧!”趙雪將足球扔到徐文風身上,甩着“馬尾巴”走了。
孫祥東看着趙雪的背影感嘆道:“老天!整個一帶刺玫瑰!”
“怎麼說話呢?”徐文風將足球砸在孫祥東身上,“見過這麼漂亮的玫瑰嗎?”
“沒有!”徐文風和孫祥東相視一笑,“追!”
趙雪聽到身後腳步聲,回過頭看了一眼。
徐文風跑到趙雪面前問:“同學,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哪個系的?”孫祥東補充道。
趙雪白了倆人一眼,“我沒打算認識你們,離我遠點!”
“同學,咱們是校友,在同一所大學讀書,擡頭不見低頭見……”趙雪不客氣地打斷徐文風,“最好不見!”徐文風愣了片刻,突然笑起來,“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誰說我不是?”
“那你爲什麼躲躲閃閃不敢說出你的專業?”徐文風用懷疑的眼神打量着趙雪,“經常有人冒充我們學校的學生到處逛,像你這樣的我見多了。”孫祥東一下子就明白了徐文風欲擒故縱的用意,趕緊順着說:“沒錯,假的就是假的。同學,沒必要裝學問,天之驕子裝不出來。”
趙雪眉頭皺了皺,敢說我是冒牌大學生?太小看我了!趙雪哼了一聲,說:“本人趙雪,計算機科學與技術系。”
徐文風吃驚地看着趙雪:“你,你,不是,我還以爲你是文科生。”徐文風有點結巴了,好奇地打量着趙雪。俗話說,漂亮的女孩沒頭腦,智慧的女孩沒長相。這可不是徐文風下的結論,仔細看看周圍就會發現此話確實有道理。但凡有點模樣的女生不是學文科就是搞藝術,理工科的女生比例向來就少,漂亮的理工科女生簡直是“稀有動物”。
徐文風和孫祥東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的表情並沒有令趙雪覺得開心,自己考上重點大學早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但是考上理工類的學科卻讓所有認識趙雪的人大跌眼鏡。趙雪懶得理徐文風倆人,覺得他們和其他人一樣帶着有色眼鏡看人,俗氣!“我要去報到註冊,再見!”
“我帶你去。”徐文風反應快,扔下還在犯愣的孫祥東陪着趙雪走了。
孫祥東衝着徐文風的背影嘟囔:“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呀!重色輕友的傢伙!”孫祥東自己踢着足球跑向運動場。
徐文風問趙雪:“你怎麼沒帶行李?”
“來註冊帶什麼行李?”
“你是本市的?”
“嗯。”
“我也是,我家就在學校家屬區,你住哪兒?”
“幹嘛告訴你?”趙雪瞥了一眼徐文風,心裡有點煩他,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徐文風嘿嘿笑笑,漂亮女孩脾氣都大。徐文風緊追兩步帶着趙雪去註冊、領東西,又陪着趙雪去各個教室、圖書館、校醫院等等把學校轉遍了。上午的時間一晃而過,徐文風擦擦滿頭的汗對趙雪說:“我們去吃飯吧?我盡地主之誼,你可以體會一下大學食堂的飯菜水準,作爲你與學校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我回家吃飯。”趙雪不客氣地擺擺手,不等徐文風說話自顧自地走了。
徐文風碰了一鼻子灰,看着趙雪的背影無可奈何地撓撓腦袋。
徐文風回到宿舍,躺在牀上睡不着,拿起一本書翻了幾頁也看不進去。徐文風把書扔到一邊,雙手枕在頭下,眯着雙眼注視着頭上的牀板出神。
上鋪的孫祥東來回翻了幾下身子,突然側身將頭探出牀外往下看,一愣,“咣噹”一聲又躺回牀上,怪笑道:“我說怎麼感覺如臥針氈,原來是你小子瞪着兩個大眼珠子。”
孫祥東拍拍牀,說:“看好了,這是牀板不是西施,別那麼含情脈脈的。”下鋪沒動靜,孫祥東又翻身探出頭問徐文風:“怎麼着哥們兒?陷進去了?”
徐文風把頭往外挪了挪,向上看着孫祥東,說:“我終於相信世界上有‘一見鍾情’這樣的故事了。”孫祥東笑道:“得了哥們,我只聽說過拋繡球選女婿,沒聽說過用足球砸來媳婦的。”“狗嘴吐不出象牙!”孫祥東說:“看在咱們多年革命友誼的情分上,哥們我提醒你一句,帶刺玫瑰只可觀賞不可摘。”
“那是你,我是誰啊?”
“那是!”孫祥東酸溜溜地回了一句。
徐文風擡腿踢踢牀板,“不服啊?”“不敢。哎,情況探明瞭嗎?”“當然,想不想知道?”“快說,快說,她是何方仙女拋下的帶刺玫瑰?”孫祥東趴在牀幫上興致勃勃地看着下鋪的徐文風。
徐文風翹着二郎腿,賣弄地笑笑:“不告訴你!”“不說拉倒,誰希罕?我找周公去也。”孫祥東縮回頭,很快,上鋪響起呼嚕聲。
徐文風深吸一口氣,輕輕吟誦道:“野有蔓草,零露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完了,完了,完了,玩兒真的了。”孫祥東翻了個身,吧嘰吧嘰嘴,呼嚕聲再次響起。
趙雪回到家裡時,秦大海和梅芳正等着她一起吃午飯。秦大海看到趙雪不大高興地進了門,趕緊問:“小雪,學校怎麼樣?”“挺好的。”梅芳說:“以前學校近,我可以照顧你。往後住校了,自己照顧好自己。”“嗯。”趙雪點點頭。
“小雪啊,你雖然是大學生了,可年齡還小,在校好好學習,不要分心,知道嗎?”秦大海叮囑着。
“放心吧,秦伯伯,我會好好學習,成爲科學家的。”梅芳嘆口氣,說:“你這孩子真不聽話,不當醫生也就算了,學文也行,非要去學什麼計算機,計算機是什麼?”趙雪一臉神秘,“未來。”看見梅芳茫然驚訝的樣子,趙雪樂了,解釋說:“未來是信息時代,我們的生活、工作都會受它影響,我就是要站在時代的前沿做時代的排頭兵!”梅芳看看秦大海,還是沒明白。梅芳心想一定是自己老了,怎麼聽不明白孩子的話呢?
秦大海說:“既然小雪目標明確,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不過,一定要做出成績才行。”
趙雪自信地一甩“馬尾巴”,“沒問題!”秦大海對梅芳說:“你看看,小雪都上大學了,日子過得多快。”梅芳笑笑,誰說不是呢?小林和小雪來自己家的時候纔多大?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再看看現在,小雪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是大學生了。小林更不用說了,踏出國門去比賽,是出類拔萃的軍人!梅芳想想都自豪。“老秦,我聽說小林他們比賽結束了,是不是?”
“嗯,結束了,已經回來了。”
“哦?結果怎麼樣?成績好不好?你見到他了沒有?”梅芳一連串地問。
“成績不錯。可人我沒見到。”前幾天秦大海出去開會了,沒有參加對參賽隊員的表彰會。不過,參賽成績秦大海早就知道了,可以說是第一時間就得到彙報了。秦大海一向不和妻子談工作上的事情,習慣成自然,連趙林回國的事也沒說。
“哎呀,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趙雪跑了一上午,早就飢腸轆轆了,喊着要吃飯。
秦大海說:“小雪抗議了,吃飯!”吳銘這幾天忙壞了,沒想到考上軍校也這麼多應酬,吳銘剛剛從親戚家裡逃出來,一回到家就趕緊過來看看趙雪去大學報到的情況。快到趙雪家門口的時候,突然看到趙林進了院門,吳銘驚喜萬分,大叫一聲:“小林!”跳起來衝向趙林。
趙林聽到喊聲站住了,看見吳銘飛跑過來。
“小林!”吳銘氣喘吁吁地跑到趙林面前,“你回來了?”
“回來了,怎麼,見到我不高興?”吳銘抿着嘴忍住笑,“怎麼會不高興?太高興了!還怕走之前見不到你了呢?”這是吳銘的真心話,她知道自己一旦進入軍校就不自由了,再想見趙林很困難。
“小林,我考上軍校了!”趙林眼睛一亮,“行啊丫頭。”趙林捏捏吳銘的鼻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是個了不起的女孩子!”聽到趙林的誇獎,吳銘心裡美滋滋的,臉上泛起紅暈。
“小林,我會成爲女特警的,你信嗎?”
“信!中國女特警非你莫屬。”
吳銘臉更紅了,“你笑話我?”“怎麼會?我相信你。”“嗯!”吳銘笑得很燦爛。
趙林拉着吳銘走進家門。
屋裡,秦大海、梅芳和趙雪正圍在餐桌前吃飯,看到突然出現的趙林都愣住了。趙雪又驚又喜,想表示一下喜悅之情,沒想到脫口而出,“哥,你回來怎麼也不事先說一聲?”
“我回家還要先請示?”
“哎呀不是,我好準備一下歡迎儀式嘛!”秦大海笑道:“是該好好歡迎一下,初出茅廬參加國際警察大賽就取得了團體第七名的好成績!小林,你們爲祖國爭了光!爲軍警贏得了榮譽!”
趙雪端起汽水衝趙林晃晃,“熱烈祝賀趙林同志得勝而歸!”
“臭丫頭,少拿我開涮!”吳銘一臉崇拜地注視着趙林,心跳都有點不正常了。
梅芳更是高興,這些年倆口子的辛苦沒有白費,對得起故去的趙庭夫婦。唉!要是趙庭夫婦活着就好了,可惜啊,他們看不到這一切。一想到趙庭倆口子,梅芳忍不住要掉淚。
秦大海埋怨梅芳說:“這麼高興的時刻,讓你搞得哭哭啼啼的!”
“我錯了!我錯了!”梅芳轉悲爲喜,趕緊招呼趙林和吳銘,“都別站着了,坐下吃飯!”
這是一次難得的團聚,自從趙林入伍後就很少回家,能有幾天假實屬不易,而吳銘幾天後要去軍校,趙雪也將住校,這樣一來三個人再想見面就很有難度了。吳銘非常珍惜這次短暫的相聚,與趙林和趙雪形影不離,吳銘還出主意三個人一起照了合影。
“簽字!”吳銘拿出洗好的照片讓趙林簽字,看到趙林一臉迷茫的樣子吳銘解釋說:“就像大明星簽名照那樣。”趙林問吳銘:“寫什麼?”“隨便。”趙林想了想,提筆寫道:吳銘妹妹留念!趙林寫完後問吳銘:“行嗎?”“行!”吳銘將照片收好,說,“明天我去軍校,你送我好嗎?”
“沒問題。明天小雪也要去學校,我一塊送。”第二天,趙林從大院後勤借了一輛吉普車,將趙雪的行李放好後,和趙雪一起去吳銘家。吳銘早就收拾好了,正被媽媽抱着。吳銘媽緊緊摟着女兒,眼裡泛着淚光,這是女兒第一次離家遠行,當媽的實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