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站在邱茗月家樓下,望着那扇熟悉的窗口,腦子裡一片空白。不遠處,兩個胳膊上帶着‘紅箍’的居委會大媽警惕地注視着趙林。
一名警察匆匆跑過來。大媽衝警察招手,低聲說:“小劉,就是他,在這兒站着好長時間了。”大媽將趙林指給劉鵬。
劉鵬今天休息,被居委會的人找來,說是有情況,劉鵬沒好推辭趕緊就跑來了,誰讓自己住的地方比派出所近?雖然自己不是片警,但是隻要有事,是警察就得管。
劉鵬走到趙林身後,問:“同志,你找誰?”趙林沒吭聲,他依然沉浸在雜亂的回憶中,根本沒有聽到劉鵬的問話。
劉鵬提高聲音,“同志,你找誰?”趙林回過頭。
劉鵬驚叫:“趙林是你!你在這幹嗎?”趙林看看劉鵬,又發現周圍還站着幾個人看着自己,意識到自己可能失態了。
趙林緩緩神找了個臺階,說:“廢話,你說我來這幹嘛?當然是找你!”劉鵬奇怪地看着趙林,你又不是不認識我家,找我在這戳着?劉鵬看看邱茗月家的窗戶,明白了趙林的心思。“走,到我家去。”劉鵬對周圍的人笑笑,“沒事,我朋友。”趙林來到劉鵬家,看着亂糟糟的房間,說:“怎麼還這樣?沒有一點長進,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趙林抓起牀上的髒衣服扔到地上,自己倒在牀上。“嘿嘿嘿,少說我,不許躺牀是不是部隊的紀律?”趙林踢了劉鵬一腳。
劉鵬問:“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連個信都沒有。”
“不該問的別問。”
“算了吧,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們警校出國比賽立功的事早就內部通報了。”
“知道了還問?”
“趙林你真不夠意思,怎麼事先也不告訴我一聲?哥們也好在同事們面前吹吹牛。”
“就怕你亂說。”
“明兒我就告訴那幫牛哄哄的老警察們:我哥們兒趙林,就是報上那個被重點表揚的特警!羨慕死他們!”趙林笑笑。
劉鵬看了一眼趙林,“你是來找邱茗月的吧?她去美國留學了。”趙林沒吭聲。“你們吵架了?分手了?”趙林一拍牀頭櫃跳下牀。“喀吧!”小桌子散架了。“嘩啦!”桌子上的東西撒了一地。
“我的桌子!”劉鵬心痛地叫起來:“你跟桌子置什麼氣呀?這玩藝花了我一個月的工資!”“陪我去喝酒!”
“那我的桌子……”
“自己買新的去!不就是壞張桌子嘛!你也好意思讓載譽而歸的英雄賠你桌子?”趙林起身往外走。“我?你!”劉鵬被趙林噎得一愣一愣的。“走啊!”劉鵬還沒回過神就被趙林推出家門。
飯館裡,趙林一杯接一杯地喝,桌子底下是二十幾個空的啤酒瓶子。
劉鵬勸趙林:“少喝點。”趙林用杯子碰碰劉鵬的杯子,“幹!”劉鵬按住趙林的手:“行了哥們,別喝了。”趙林推開劉鵬,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劉鵬無奈地看着趙林,“愛情這東西,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別跟自己過不去。”
“愛情?”趙林苦笑着,“什麼是愛情?”
“莎士比亞曾經說過:愛情是幸福的,然而又是痛苦的。”劉鵬勸解着,“就像喝酒,喝着挺美,喝多了把自己整暈了,酒醒之後就剩下頭疼,不如不喝。”
“我現在只有痛苦。”趙林伸手去抓酒瓶,酒瓶就在眼前,趙林抓了好幾次都沒抓到。劉鵬知道趙林喝多了,不想讓趙林再喝下去,就將酒瓶往邊上挪了挪。趙林站起身去拿酒瓶,身子一軟摔倒了。劉鵬趕緊結賬,扶着趙林出了飯館回家。
夕陽下,湖面上波光粼粼,一位頭戴皇冠身穿白色紗裙的美麗姑娘在湖面上翩翩起舞。“太美了!”趙林站在湖邊由衷地讚歎道。舞蹈的女孩被趙林驚擾了,收住舞步轉過身,熟悉的面龐映入趙林眼睛,邱茗月!趙林驚喜地大叫着:“茗月!茗月!”而邱茗月好像不認識趙林一般,手臂一揮變成一隻白天鵝飛走了。“茗月!是我!茗月!茗月!”趙林一猛子扎進湖水奮力去追白天鵝,但是趙林越使勁離天鵝越遠,想喊卻發不出聲音,趙林急得亂撲騰。
“趙林!醒醒!醒醒!”
“茗月!”趙林大叫着睜開雙眼,一把抓住面前的人,“茗月!”
“別折騰了,牀要散架了!”武侯推開趙林,將溼毛巾扔到趙林臉上,“擦擦,一身酒味,你喝了多少?”趙林迷迷糊糊地看看四周,眼熟,仔細看看原來是在家裡。
趙林清醒過來,用毛巾擦臉,問武侯:“你不在家老老實實呆着享受假期,怎麼跑我這兒來了?”
“在隊裡吧,想家;回了家呢,又想隊裡。我在家裡呆着無聊,就回來了。”
“賤骨頭。”孔圓圓端着一盆熱水走進房間。“圓圓,你說對了,我媽也這麼說我……哎,圓圓,你佔我便宜?”武侯突然反應過味來。“是你自己說的,別賴我。”孔圓圓笑着回敬了武侯一句,來到趙林牀邊。
趙林驚訝地看着孔圓圓,孔圓圓說:“別看我,我是到你這兒躲清閒來了。程平會也提前回來了,在我們宿舍裡和田蕊親熱呢,我沒地方去,正好碰見武侯,就一起來找你了。”孔圓圓把臉盆放到椅子上,拿過趙林手裡的毛巾放進臉盆裡洗了洗,擰乾,遞給趙林,“怎麼喝成這樣?聽梅姨說你都睡了兩天了。”
“高興。”武侯問:“什麼事這麼高興?說出來讓兄弟分享分享。”趙林用毛巾捂着臉,悶聲悶氣地說:“回家了還不高興?”
“算了吧趙林,蒙誰呀?還不是因爲‘白天鵝’飛走了!”孔圓圓狠狠瞪了武侯一眼,“武侯!沒事你就歸隊吧!”
“武侯,咱們一起歸隊。”趙林起身下牀,整理背囊。
“武侯,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孔圓圓狠狠地白了一眼武侯,氣惱武侯多嘴。看見趙林真的要走,孔圓圓趕緊去攔,“趙林別理他!好不容易歇假,假滿了再走!”
“在家裡呆着也沒事幹,還不如歸隊。”趙林收拾好東西對武侯說:“走吧。”孔圓圓失望地看着趙林,“真走啊?”
“圓圓,你還有事?”
孔圓圓被趙林問得不知道怎樣回答,有沒有事你看不出來?沒事我往你這裡跑什麼?可是又該怎麼說呢?孔圓圓有些不自然,看着趙林一臉茫然的樣子賭氣道:“沒事!沒事!走吧!走吧!都走吧!”孔圓圓氣呼呼地摔門走了。
趙林看見孔圓圓不高興,低聲問武侯:“你惹她了?”
“不關我的事。”
“那她發什麼脾氣?”
“我怎麼知道?”
“你們一起來的,你當然清楚。”武侯意味深長地說:“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趙林打量着武侯,“行啊,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長學問了!”武侯搖頭苦笑,心裡卻嘆氣。“走吧!”兩個人提着行囊離開房間。
徐文風跳下公共汽車走到大院門口,被站崗的武警戰士攔住:“你找誰?”
“我是趙雪的同學。”趙雪?戰士笑了,趙雪他認識,一起放過風箏。“你等一下,我去打電話。”
“不用了,趙雪在學校,我是來替她辦事的,我要找個人。”
“找誰?”“他叫……“徐文風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懊惱地說:“名字不知道。”
“那怎麼找?”
“我記得車牌號,是XXXXX,你知道這輛車是誰的嗎?”這是後勤處的車,李幹事常開。小戰士問:“你要找李幹事吧?”徐文風不知道李幹事是誰,但是車牌號沒錯,先進去再說,順藤摸瓜。徐文風順着戰士的話趕緊點頭:“對對對,就是他!”小戰士告訴徐文風通往後勤處的路。
“謝謝!”徐文風登記完進了大院。他並沒有去後勤,而是在大院裡轉悠,邊走邊看,原來部隊大院是這樣的!徐文風對趙雪感興趣,也就對趙雪所在的部隊產生了興趣,俗話說知己知彼方能勝算。
徐文風轉來轉去就來到後勤外,看見門口停着一輛吉普車,眼熟,一看車牌號正是那天送趙雪去大學的那輛車。徐文風圍着吉普轉了幾圈,又趴到車窗上往車裡看了看,一轉身,幾名戰士正瞪着自己。其實,徐文風在大院裡瞎逛,早就被戰士們盯上了,已經跟蹤徐文風好長時間,就等着抓現行。
“幹什麼的?”戰士問。
“找人。”
“找人?鬼鬼祟祟地幹什麼?”
“看看不行?”
“想偷車吧?”被誤當小偷,讓徐文風自尊心受不了。徐文風臉色一變,沒好氣地問:“看看就是偷車?”班長問:“你說找人,找誰?”徐文風拍着吉普車,“開這輛車的人。”
“我帶你去!”班長一揮手,兩名戰士押着徐文風來到李幹事辦公室。
“報告!”
“進來!”
班長走進辦公室,敬禮,“首長,有人找您。”
“誰找我?”班長喊道:“帶進來!”倆名戰士押着徐文風進來,班長說:“就是他。”李幹事打量着徐文風,“你找我?”徐文風眨巴眨巴眼睛,不認識,搖搖頭說:“不是。”徐文風身後的倆戰士立刻抓住徐文風的兩隻胳膊,這回看你還有什麼說的?徐文風掙扎着:“放開我!你們幹什麼?”一名戰士說:“看你鬼鬼祟祟的就不像好人!剛纔說找首長,現在又說不是,你還想狡辯?”
“我說找開這輛車的人!”
“首長就是開這輛車的人!”李幹事擺擺手,“放開他。”倆戰士鬆開徐文風,但是站在徐文風身邊保持着警惕。李幹事問徐文風:“你是誰?幹什麼的?”
“我叫徐文風,北方大學學生。”徐文風苦笑着,本來自己只是來隨便看看的,沒想到被當小偷抓,現在只好實話實說,不然這些人沒完沒了。“我要找的人是三天前開着這輛車送趙雪去學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