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嘟囔道:“有什麼聊的?”邱茗月打趣道:“吳銘,你對我有意見就說出來,我一定虛心接受,堅決改正。”“沒意見。”吳銘臉上閃過不耐煩。
“還說沒有?臉上都表現出來了。”“那還問我?”吳銘翻翻白眼。
“這不像你啊,吳銘,你一向快言快語,今天怎麼吞吞吐吐的?”吳銘哼了一聲。
“吳銘,我真的想知道你爲什麼不喜歡我,我做錯什麼了嗎?”“你說呢?”吳銘冷眼看着邱茗月,“明知故問,自己做的好事還好意思問?”邱茗月一怔,遲疑地問:“真有嗎?那你說說看,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吳銘確實有話悶在心裡想一吐爲快,但她不知道該不該說。吳銘從小就知道趙林家的事,因爲自己和趙林、趙雪要好,所以只要是關於趙林家的事她都格外關注。
日子久了,漸漸長大的吳銘不由得產生疑問:爲什麼大家對趙庭叔叔犧牲的過程避而不談?吳銘問過秦大海和梅芳,每次秦大海兩口子的回答都一樣: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的。吳銘也曾經繞着圈子地向父母試探,父母更乾脆地說不知道。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動物,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得到,越是不知道答案的問題越想探個究竟。吳銘就是這樣好奇地把這個問題藏在心裡,直到那天在梅芳家,吳銘去廚房時無意間聽到梅芳和劉欣的談話。雖然只是斷斷續續的幾句,但聰穎的吳銘將聽到的隻言片語和以前零散的片段串在一起,立刻就瞭解了一段塵封的往事。
雖然是自己的猜測,吳銘確定那就是趙庭叔叔犧牲的真相!
吳銘震驚之餘努力剋制住情緒沒敢聲張,趙林正在備戰國際警察大賽,趙雪準備高考,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他們分心。吳銘自以爲能控制住情緒,但是在得知自己不能考特警學校後又和邱茗月絆了幾句嘴,年輕的吳銘差點失控說出來。現在,邱茗月就站在吳銘面前,一臉焦急地注視着她。說還是不說?
“小姑奶奶,求求你說出來好不好?”邱茗月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道。她不僅要爭取和吳銘化解矛盾,她還想從吳銘這裡解開心中的疑慮。
吳銘開始思想鬥爭了。如果沒有邱茗月的出現,這件事也許可以保密一輩子,不會影響到趙林和趙雪的生活。然而世事難料,邱茗月與趙林相遇並且相愛了,吳銘覺得老天爺簡直在開玩笑!如果說以前吳銘覺得邱茗月只是配不上趙林,那麼現在吳銘認爲邱茗月就是在害趙林!她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小林哥受到這種捉弄。她不能讓趙林受到傷害,她要保護趙林和趙雪!也許最好的辦法就是說出真相,可是這個真相是2吳銘自己猜測定下的結論,她也須要覈實一下,或許可以從邱茗月這裡得到印證呢?一想到這裡,吳銘甚至有種想要急於說出來的衝動。
“你知道爲什麼小林和小雪是孤兒嗎?”
邱茗月被吳銘突然冒出來的話問住了,莫名其妙地看着吳銘,“知道啊,小林的父母都犧牲了。”
“他們是怎麼犧牲的?”
“趙庭叔叔抓捕劫機犯的時候犧牲的,阿姨是累倒在手術檯上去世的。”
“那麼趙庭叔叔具體是怎樣犧牲的?”
“就是抓捕罪犯的時候犧牲的。”邱茗月疑惑地看着吳銘,她知道的就是這麼多。
吳銘盯着邱茗月的眼睛,想從中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可惜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吳銘猶豫了,難道自己判斷錯了?吳銘搖搖頭,不會的,一定是那樣的!
“你怎麼了?”邱茗月隱隱感到不安,這來自於女人的直覺。“你想要說什麼?”
“我不知道。”吳銘無奈地嘆口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自己判斷正確就可以避免一場悲劇出現,可是萬一錯了呢?
“吳銘,你就別掖着了,有話直說。”邱茗月不知道爲什麼開始心慌。她一直覺得吳銘有秘密,而且跟自己有關。
吳銘猶豫着,反正此事早晚要有個交待,爲了小林哥我一定要查出真相!哪怕錯了也要說!吳銘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趙庭叔叔的犧牲可能與你爸有關。”邱茗月一下子怔住了,“什麼意思?”
“回去問你爸。”
“我不明白。”邱茗月臉色很不好看。
“你爸明白。”吳銘說出心底的話,突然覺得輕鬆了很多,哼了一聲轉身離開操場,留下邱茗月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太陽下。
邱茗月低着頭看着太陽下自己的身影,愣了很久,才離開。
邱漢章回到家時已經是午夜時分。邱漢章打開家門嚇一跳,女兒邱茗月站在門廳裡看着自己。“小月,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覺?”
“等您。”
“什麼事?”
“爸,趙庭叔叔是怎麼犧牲的?”
“執行任務時犧牲的,我不是已經給你講過了嗎?”
“我想知道具體的過程。”邱漢章臉色暗淡下來,“你問這個幹什麼?”邱茗月看到父親不太高興,緊閉雙脣垂下眼簾。邱茗月從大院回來後就琢磨着吳銘說過的每一句話,回憶着父親講過的故事細節,自己也設想了各種情節,整整想了一天也沒理出頭緒,越是想不明白越是不安,邱茗月急於想要知道事情真相。
邱3茗月擡起頭看着邱漢章,“我就是想知道趙庭叔叔是怎麼犧牲的。”邱漢章沉默片刻,說:“我會告訴你的。現在爸爸累了,想休息。”邱漢章準備進臥室休息。
“爸!”邱茗月被這個問題折磨了一整天,實在等不下去了,她不明白爲什麼想要知道趙庭叔叔的犧牲真相這麼難。難道有什麼秘密不成?除非是……邱茗月忽然打了個冷顫,她不敢往下想了,邱茗月被自己的想象嚇住了。邱茗月緊張地看着邱漢章,小心翼翼地問:“爸,趙庭叔叔不是,不是因爲您……”邱茗月說不下去了。
邱漢章渾身一顫,臉色陡變。
邱茗月注意到父親神情的變化,這讓邱茗月的心一緊,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緊張的聲音都變得發顫,“爸,你告訴我,趙庭叔叔是不是……”邱漢章身體晃了晃險些栽倒。
“爸!爸!你怎麼了?”邱茗月急忙扶着邱漢章。
“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一大一小的喊什麼呀?”林惠從臥室裡出來,看見邱漢章 的樣子急忙走過來扶住丈夫,“漢章 !漢章 !”邱漢章臉色灰白,額頭冒着冷汗,“我,我想休息一會,扶我進屋。”林惠和邱茗月攙扶着邱漢章進屋躺下,林惠從抽屜裡拿出藥瓶,取出幾粒藥放進邱漢章嘴裡,邱茗月趕緊端過來一杯白開水送到邱漢章嘴邊:“爸,喝水。”邱漢章吃下藥,閉上眼睛。
一輛軍車駛進醫院停在大樓前,特戰隊員們跳下車,早就等候在門口的田蕊和孔圓圓迎上去。程平會對田蕊嘿嘿笑着,“等我呢?”“切!誰等你?”田蕊嘴上不承認,眼睛笑眯眯地看着程平會,“沒看出來啊,你還真被選上了。”程平會挺起胸脯,“那是,我是誰呀?”趙林說:“你是醋老西兒,大家都知道。”武侯接過話茬,“陳年老醋,歷史悠久,名揚四海。”周圍的人都笑。
孔圓圓說:“武侯,他給了你什麼好處,怎麼替他做起廣告了?”武侯笑嘻嘻地問孔圓圓:“你是不是等我呢?”
“是啊,我不僅在等你,我還等你們大家。”武侯往孔圓圓身邊湊湊,“主要是等我吧?”“別臭美了,我們是在等着帶你們去做身體檢查。如今,你們可了不起,都是首長待遇,跟我們走吧!”孔圓圓一扭頭走了,大家趕緊跟上。
趙林說:“美女們親自迎接,讓我們受寵若驚啊。”田蕊邊走邊說:“你們現在是國寶。爲國寶服務,我們受寵若驚。”孔圓圓對趙林說:“別貧了,你請一會兒假,跟我來一下。”
“什麼事?”
“邱茗月在醫院……”
“啊?她病了?”孔圓圓4說:“看你急的,我說她病了嗎?”
趙林不好意思地笑笑,“沒說。”
“邱茗月的爸爸住院了。”
“邱叔叔他怎麼了?”
“心臟不好。”
“報告!”趙林大叫。
“行了,別喊了,我都聽見了。”隊長說:“快去快回。”
“是!”
邱茗月坐在病牀前看着窗外飛揚的柳葉出神。一隻手握住了邱茗月的手,邱茗月收回眼神看着邱漢章,輕聲問:“爸,你醒了?好點了嗎?”邱漢章用力抓緊邱茗月,嘆息道:“該來的早晚要來,小月啊,你想知道趙庭叔叔犧牲的事情,現在爸爸講給你聽。”
“爸,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要說話。”邱漢章輕輕搖搖頭,“爸爸身體不行了,說不定哪天去見你趙庭叔叔。如果現在不告訴你真相,我怕以後沒有機會說了。我不想讓別人對你說長道短,爸爸的事情由爸爸親自告訴你。”
“不!爸,不要說!我不想聽!”邱茗月捂住耳朵,邱茗月害怕吳銘說的是真的,害怕自己的想象是真的。
“小月,你要聽,爸爸知道你的心思,你一定要聽!”邱漢章斷斷續續地講起來。
12年前的那天,機艙裡。
“謝謝!謝謝解放軍同志!”乘客裡一名中年男子站起來,文質彬彬的臉蒼白,也許因爲緊張和激動,臉頰的肉直抖。中年男子上前緊緊抱住邱漢章,邱漢章尷尬地站着。
趙庭笑着對邱漢章說:“這裡留給你,我去駕駛室,張山。”
“到!”
“我們去駕駛室。”
“是!”張山和另一名戰士跟着趙庭去駕駛室。
男子緊緊抱着邱漢章,邱漢章窘迫地掙脫着,“同志,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鬆手吧,我還有任務沒完成。”
“我也有事情沒完成!”男子突然咬牙切齒道。“你打死了我的兒子!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邱漢章一驚。
男子抓住邱漢章的槍頂在邱漢章的肚子上,“我要爲我的兒子報仇!”趙庭走出客艙,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急忙轉身回到客艙,正好看見男子與邱漢章奪槍,趙庭毫不猶豫舉槍喊道:“漢章 !”邱漢章頭一歪。叭!叭!趙庭和邱漢章 的槍同時響了,兩顆子彈射出槍膛飛向對方。中年男子腦袋開花,血漿四濺,鮮血賤到邱漢章臉上,邱漢章只覺得臉上一陣滾燙,眼前一片紅霧,紅霧裡邱漢章看見一朵紅花在趙庭胸前綻放,趙庭雙目圓睜直挺挺向後倒下。邱漢章的手一下子失去知覺,手裡的槍掉到地上,邱漢章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5
“不!這不是真的!”邱茗月淚流滿面,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趙庭叔叔真的倒在父親的槍口下。
“孩子,這是真的。聽到趙庭的喊聲,我條件反射地躲避,沒想到槍口對準了趙庭。”邱漢章眼眶裡蓄滿淚水,每當想起這件事邱漢章就後悔莫及,當時自己躲什麼啊?被劫匪打死自己是烈士,就算被趙庭擊中也好過自己打死了他,都是一死自己躲個什麼勁啊?12年了,這塊石頭壓在邱漢章心裡讓他喘不過氣來,還不如當時掛了痛快!
“這就是您轉業的原因?”邱漢章點點頭,“我無法面對這樣的結果。”
“您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傻丫頭,告訴你也不能減輕我的痛苦,還要讓你一起難受。”邱茗月哭道:“現在告訴我就不痛苦了?小林要是知道這件事,會恨死我的!會恨死我們家的!”
“以前你們都小,不懂事。現在你們是大人了,小林他經歷過生死考驗,比你成熟,要相信他。”邱漢章說,“我會找小林談的,我要親自告訴他事情的經過。”
“不!不要!”邱茗月趕緊制止住邱漢章,“不能說!”
“早晚要說……”邱茗月着急地打斷邱漢章,“現在不能說!他……”邱茗月突然呆住了,趙林站在病房門口。邱茗月不知所措地看着趙林。趙林呆若木雞。
趙林的突然出現,邱漢章父女倆毫無思想準備。邱茗月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邱漢章吃力地擡起頭,斷斷續續地說:“小林,來,過來。小林,叔叔有話對你講。”
“我都聽見了。”趙林直愣愣地看着邱漢章:“這不是真的,是不是?您瞎說的,對不對?”
“對不起,小林,這,都是真的……”邱漢章無力地承認,這個事實無法抹殺。
“你騙人!”趙林大喊一聲。
邱茗月慌忙上前抓住趙林,“趙林別激動!聽我說,我們,我們……”“爲什麼會是這樣?爲什麼?”趙林痛苦地瞪着邱茗月,“你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瞞着我?這麼長時間你們一直瞞着我!你們一直都在騙我!”趙林用力一甩胳膊,邱茗月被推到牆上。
“趙林,我,我也是剛剛知道的!”
“小林,我很內疚,實在對不住你們。”邱漢章滾下兩行熱淚,聲音哽咽,“小林,我不是想騙你,這麼多年了,我自己都無法面對這件事情,更不知道該怎樣對你說。”邱漢章費力地呼吸,心口一陣陣痛。“有些事情是無法迴避的,我要是早點明白這個道理,早點告訴你們就好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邱漢6章長嘆一聲,“我想的太簡單了,只是想我們好好待你,小月她好好照顧你,讓你感到幸福,這樣可以彌補我的過失,沒想到……”
“沒想到原來是一場騙局!”趙林冷笑一聲,眼神變得犀利。
“不!趙林!我沒有騙你!”邱茗月緊緊抓住趙林,“你相信我!我沒有騙你!”趙林看着邱茗月,忽然感到倆人之間距離拉遠了,中間似乎有道無法跨越的障礙。
“趙林!我沒有!”邱茗月近乎乞求地看着趙林,“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愛你的!”趙林嘴角動動,盯着邱茗月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救贖的愛情!”邱茗月臉色蒼白。
“小林!”邱漢章劇烈地喘息着,“小林,12年了,我一直想對你說聲對不起,可是我沒有這份勇氣。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回你父親的生命!”
換?趙林的視線漸漸模糊,好像眼前病牀上的人不是邱漢章,而是自己的父親……
12年前那個晴朗的下午,10歲的趙林帶着6歲的妹妹趙雪,和一羣小屁孩在大院的後頭玩打仗。“衝啊!活捉土匪!”趙林揮動着樹枝喊着,指揮着一幫小孩去抓另一幫孩子。6歲的趙雪跑得慢,被大孩子們甩在後面,趙雪急哭了,“哥哥!哥哥!”趙林跑回來背起趙雪衝鋒。
一輛小汽車駛過來攔住趙林,劉鐸跳下車招呼趙林:“小林,上車!”
“劉叔叔,幹嘛去呀?我正忙着‘剿匪’呢!”
“快上車,去見你爸爸!”
“爸爸回來了?等我抓住那幫‘土匪’再去見爸爸行嗎?”
“不行!”劉鐸將趙雪抱上車,對趙林說:“上車!”趙林不高興地上了車,小嘴嘟囔着,“沒有我這個司令,他們怎麼打仗?”小汽車開出去,那幫小孩追着汽車喊:“總司令,你去哪兒呀?還玩不玩了?”趙林將頭探出車窗外大聲命令着:“你們繼續戰鬥!”劉鐸一把將趙林拽進車裡,關上車窗。
汽車駛進醫院,趙林和趙雪被帶進病房。病房裡站着很多軍人,趙林的媽媽站在病牀前,臉色蒼白,對趙林和趙雪說:“孩子們,過來。”
“媽媽。”趙雪笑着張開雙臂跑向媽媽。
媽媽沒有像往常一樣擁抱女兒,而是神情凝重地說:“小雪,站好。”趙雪噘着小嘴委屈地看着媽媽,“媽媽抱。”
“孩子們,爸爸累了,睡着了。你們親親爸爸,爸爸會高興的。”
“嘻嘻,我第一,我第一。”趙雪高興地爬上牀,小手捧着趙庭的大臉,‘叭’、‘叭’兩邊各親一下,然後小手不老實地7將爸爸的臉擠成包子樣。“咯咯咯咯!”6歲的趙雪開心地笑了,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這樣淘氣爸爸都不醒。她被自己的聰明,也被爸爸熟睡的樣子逗笑了。
趙林疑惑地看着“沉睡”中的爸爸,小眉頭皺着,擡頭看看媽媽,看見媽媽滿臉的淚痕和因爲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而緊咬着的雙脣。趙林又看看四周手持軍帽肅立的大人們,幼小的心好像明白了什麼,懵懂的趙林緊緊抓住爸爸的手,冰涼,毫無生氣。那一刻,天空很藍,花朵很豔,小趙林的心卻很灰暗,他感到自己頭上的天塌了下來。
半年後的一天,爲病人做完手術的媽媽倒在了手術臺旁,再也沒有起來。梅芳輕輕拉上潔白的牀單,媽媽美麗的臉龐在趙林眼中消失,一牀薄薄的牀單隔斷了趙林心中最後的一點愛,從此,自己和妹妹沒有了家。
梅芳噙着淚看着趙林和趙雪嘆口氣。病房門口,秦大海和劉鐸也看着趙林兄妹倆,劉鐸說:“已經聯繫好,他們同意收養這倆孩子,只是……”劉鐸停頓片刻,說:
“他們希望撫卹金再多點。”秦大海眉頭一皺,“這叫什麼話?我又不是賣孩子!這是烈士子女,他們作爲親戚有責任有義務照顧他們!”劉鐸無奈道:“人家也有孩子,家裡不寬裕,現在突然多了兩張嘴,人家不樂意也是正常的。”秦大海生氣地一擺手,“別說了!把孩子交給這樣的人家我還不放心呢!這是我們部隊烈士的孩子,他們不管我管!”秦大海走進病房,一手抱起趙雪,一手拉着趙林,“從現在起,你們就是我的孩子!走,回家!”
想到這些,趙林冷笑着:“換?怎麼換?我爸爸的命你怎麼換?我的家你怎麼換?換得回來嗎?”
邱漢章無助地搖搖頭,“小林,你要我做什麼?只要你說,我一定做到!”
“爸,你別說了。”邱茗月看到父親痛苦的樣子,心裡不是滋味。
“小林,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哈哈哈哈!”趙林發出奇怪的笑聲,痛苦、失落、絕望、憤怒交織在一起。
“趙林,你別這樣!因爲趙庭叔叔的事,我爸爸已經變成這樣了!求求你,別說了!”趙林冷淡地看看邱茗月,轉身跑了出去。
“趙林!”邱茗月哭喊着想去追,卻看見邱漢章悶哼一聲昏了過去。“爸!爸!”邱茗月抱住邱漢章尖叫着:“你怎麼了?爸!爸!你醒醒啊!”
“啊!啊!”警校訓練場上,趙林拼命擊打沙袋,沙袋上血跡斑斑。
武侯上去拉住趙林:“趙林!趙林!你這是幹嘛呀?冷靜,冷靜!”
“8放開我!”趙林推開武侯對着沙袋狂毆。
武侯又撲上去抱住趙林,“停!停!醋老心!別光看熱鬧,幫忙啊!”程平會站在一邊看着沒有動,說:“武侯,放開他,讓他發泄出來更好。”
“廢話!”武侯着急道,“他這樣還能參加比賽嗎?”程平會搖頭,“不能,肯定不能。”
“那你還廢什麼話?還不出手?”
“他這是‘痛迷心竅’,旁人管不了,你就讓他鬧吧!”
程平會“哼”了一聲,“我就不明白了,咱們也是槍林彈雨裡闖過來的人,至於嗎?”
“醋老西兒!”如果不是抱着趙林,武侯真想臭揍程平會。“你還是不是兄弟?這個時候還說風涼話?換成你,你早就一頭扎進醋缸裡把自己淹死了!真有那麼一天,醋老西兒你放心,我絕不攔你!”
“真有那麼一天,武侯,我一定會讓你失望的!因爲我絕不會尋死覓活地鬧騰,我會以我犧牲的父母爲榮,我會瀟灑地說,‘讓過去的都過去吧,讓我們的生活更美好!’這纔是我,一名特戰隊員的豪情大志!”
“狼心狗肺的醋老西兒!”程平會“嘿嘿”冷笑兩聲,說:“你就讓他發瘋吧,反正也面臨淘汰,何必攔着呢?”
“混蛋程平會!”趙林吼叫着撲向程平會,一拳打在程平會臉上。程平會四腳朝天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鮮血。
“怎麼又打我的嘴?”程平會叫道,“爲什麼總是我的嘴受傷?我的嘴招誰惹誰了?”武侯解氣地鼓掌叫好:“自作自受!你可以瀟灑地說,‘讓過去的傷都過去吧,明天的傷還會有!’哈哈哈哈!”
“武侯!我縫上你的嘴!”程平會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大叫着撲向武侯,和武侯廝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