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天空下着今年最後的一場雪,土地泥濘,冬天即將過去。

“嗚嗚嗚——”淒涼的戰號吹響,起義軍出戰列陣。整個陣營一字擺開,中間佈置的是六個強悍的半獸人團隊,都是起義軍的正規軍部隊,以著名的遠東第一團爲整個中路方陣的核心。這個團隊與第七團的官兵都是起義之初的班底,是紫川秀手中最精銳的部隊,這麼多天來,遭遇上魔族部隊,別的部隊往往都是一擊即潰,惟有堅強的遠東第一團能在敗軍潮中堅定如磐,穩住了整個陣腳,掩護全軍撤退。

左翼佈置的是蛇族與半獸人的混合軍隊,數量爲六個正規軍團隊。蛇族軍隊這麼多天的表現是有目共睹的,令全遠東民族丟臉。蛇族代表索斯辯解說:“我們的哈特族不是害怕魔族!我們是爲了表達我們對魔族軍隊的輕蔑,轉身用屁股對着他們,大步開走!”

左翼軍隊的部隊裝備比較簡陋,即使在正規軍裡,大多也是用土製的標槍,有的甚至在大棒上釘幾根釘子就算武器了,很少有人有正規的制式馬刀和長矛。將領們都很擔心,如果魔族要打開缺口的話,左翼將是他們的最佳突破點,他們只能寄託希望於佔左邊陣營中部分的半獸人士兵能夠發揮奇蹟。

右翼佈置的是矮人族和龍人族的混合軍隊。矮人族的軍隊在步兵對戰中,由於個頭矮小是很吃虧的。但是實戰中,紫川秀意外地發現了矮人族軍隊倒是魔族騎兵的剋星。

想想看,要從高頭大馬上彎腰去砍一個身高只有七十公分的小人,那是多費勁的事情啊!

很多魔族兵爲此失去平衡從馬上摔了下來,更有很多人爲了做這個高難度的動作扭傷了腰,最後發現自己砍的只是矮人頭頂上戴的尖頂高帽子罷了。而矮人們卻能很輕易地揮舞着巨斧砍下魔族戰馬的蹄子,讓他跌個人仰馬翻。

而龍人軍隊,是紫川秀最爲得意的兵種。這是一個沉默而強悍的兵種,他們不用訓練,天生就是戰士,而且非常團結,戰鬥之間的默契非常好,常常不出一聲地卷殺過去,秩序絲毫不亂,讓紫川秀懷疑他們是不是有心靈感應的能力。他們力量強悍,是紫川秀統帥下唯一能在個人戰鬥力上超越魔族的種族。令人遺憾的是,他們的數量不多,總共只有兩千來人,而且,他們的自尊心很強,很有那種我行我素的作風,對於外種族指揮官紫川秀的命令常常愛睬不睬的,這令得紫川秀非常的頭痛。

同一時刻,魔族陣頭也響起了淒厲的號角聲,接着,鑼鼓喧囂。一個又一個魔族步、騎兵團隊開出大營,在兩軍之間的空地上展開隊列。魔族軍中的輔助軍團,六個團隊的半獸人軍隊和蛇族軍隊按兵不動——這麼多天來,魔族一直都只出動了純種的魔族部隊,而遠東種族的軍隊一直被佈置在後方沒有出動過。紫川秀至今還沒有搞明白對方指揮官的主意:他是想把這一批生力軍留下來當成充當決定勝負的預備隊呢?還是不放心半獸人士兵的忠誠度,害怕他們會陣前叛變?

魔族軍出戰的隊伍中清一色都是純種的塞內亞士兵,這是魔族王國的統治種族。塞內亞兵通常是綠色皮膚,雖然個子不高,卻是相當的兇狠、堅韌、殘忍,充滿了侵略姓。

五萬多名塞內亞士兵在金黃色獅子旗幟下整齊地展開,人馬衆多卻不混亂,一切井井有條。魔族士兵奔來奔去,安靜、肅殺。士兵們表現出的那種準確、訓練有素、乾脆利索的勁頭,簡直可以稱得上賞心悅目。

持續了十天的會戰,雙方軍隊都已疲倦不堪。因爲起義軍兵馬衆多,他們還可以輪番上陣和休整,而在兵力方面處以劣勢的魔族軍隊卻沒有這個福分,只能全師動員,他們的精力消耗更爲嚴重。持續了十天的激戰以後還能保持這樣的鼎盛軍容和士氣,不顯得絲毫疲怠,諸路遠東聯軍將領都不由爲魔族軍隊的頑強而變色。

布森首先開始了動搖:“期待依靠長期戰鬥來消耗魔族軍的體力和士氣,這恐怕不怎麼可能。魔族軍隊堅韌耐戰,恐怕就算再打上十天他們也照樣頂得住。”

他憂慮的目光望向被將領們環圍在中間的紫川秀。今天的紫川秀,穿一副銀色披甲,腰上掛着的配刀叮噹叮噹地敲在馬刺上,他仰頭西望,站起來又坐下來,等一下又站了起來,反反覆覆多次,不像往曰的平和鎮靜。今天的紫川秀顯得有點浮躁不安。

布森深感不安:全軍統帥在開戰前這麼沒氣勢,這是個不祥之兆。

一聲巨大的呼喝打破了戰場上空的烏雲:“塞姆黑林!”(吾皇萬歲)魔族軍又開始進攻了,照舊是中央突破戰術,六個步兵團隊在中央列陣前進,在魔族兵那整齊的步伐下,大地彷彿在下沉。緊接着,轟雷般的馬蹄聲響起,佈置在右翼(就是起義軍的左翼)的魔族騎兵軍也開始了前進,由開始的小跑一點點的加速,最後變成了飛馳,魔族的騎兵很快地超越了步兵的前沿,鋪天蓋地的馬蹄震耳欲聾,大片的馬刀在太陽底下閃光耀眼,他們直撲起義軍的左翼而來。

魔族開始進攻了!一時間,戰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個宏大的場面所吸引,布森也收回了注視紫川秀的目光投入戰場中。他沒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從幾天前就一直失蹤、不見蹤影的白川從外面進來,湊近紫川秀跟前輕聲地說了幾句。霎時間,紫川秀的猶豫神情一掃而光,他低聲和白川交談了大概一分鐘,白川點頭,又往外邊走,消失在了那片人山人海的半獸人步兵隊伍中。

看着白川的身影消失,紫川秀輕輕鬆開了拳頭。就在魔族騎兵與前沿的半獸人、蛇族前鋒開始接近的時候,他叫來了布蘭、布森、索斯、門羅等諸路指揮官。

“全軍總動員!”紫川秀儘可能平靜地說:“這是最後一天,我們決死一戰,決不後退!”

諸位將領一愣,隨即大聲應道:“遵命!”他們立即回到自己部隊,興奮地將這個命令傳達下去。竊竊私語聲在隊伍中響起,士兵們交頭接耳,所有人都在傳遞着這句話:“決死一戰,絕不後退!”,沒人知道爲什麼,躲避了那麼久的光明王終於下定了決心,但是大家都精神一振:會戰足足打了十天,自己一直躲躲閃閃地捱打了那麼久,今天終於可以殺個痛快,揚眉吐氣!

但是這個命令來得太遲了。還沒等佈置在左翼的蛇族團隊接到命令,他們的方陣已經給魔族騎兵的馬蹄踩平,被打垮的蛇族士兵慌張地四散逃跑。魔族騎兵乘勝追擊,又與半獸人方陣衝殺了起來,戰鬥進行得相當激烈。魔族意外地發現,今天敵人的抵抗相當頑強,叛軍部隊居然沒有像往曰那樣很快地逃散,然後採取你進我退的搔擾戰術,今天叛軍的各路部隊都牢牢地守住陣地,擺出副要跟魔族軍一決高低的氣概。這令得魔族軍從上到下一陣莫名的狂喜!這羣兔崽子終於肯打了!想到結束戰鬥後馬上就可以回家了,魔族軍團迸發出巨大的戰鬥力,“塞姆黑林!”“塞姆黑林!”狂呼爛吼聲接連不斷,魔族軍隊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他們大步地前進,儘管遠東起義軍已經在盡力抵抗,他們做出了最大的努力,聯軍士兵戰得非常勇敢,但是不行:他們的武器簡陋,他們力量孱弱,上十萬半獸人、蛇族、矮人、龍人聯軍擋不住魔族騎兵尖刀似的切入。

魔族騎兵猙獰着狂笑,揮舞着馬刀狂砍爛殺,他們的衝擊箭頭已經深深的切入起義軍的中路,勢頭就像燒紅的刀子切人奶油蛋糕一樣。在魔族騎兵的來回衝殺下,起義軍的兵馬一排接一排的倒伏下來,就像秋天的麥浪被農夫收割。

“大人!”布森衝到紫川秀的身前:“綠毛鬼太兇猛了!快下令撤吧!”

眺望着喧囂雜亂的戰場,紫川秀搖頭。

“殿下,您在讓我們遠東的兵馬自殺!”

“堅持住,我們的增援就要到來,勝利就在眼前。”

將領們面面相覷:集合整個明斯克地區的起義軍力量都已經在這裡了,哪裡還有增援?如果來的是那些匆忙拼湊的民軍,實在不堪魔族的一擊,來了也沒有用。

沒等他們的疑問出口,魔族軍右後方的西北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淡淡的黑影,伴隨着隱隱約約如同天邊傳來的悶雷似的低沉響聲:這是大片馬蹄的聲音。那片陰影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大,正急速地擴大,已經很明顯了,這是一路新的參戰軍隊,數目足有好幾千,而且都是高速的騎兵!

一時間,兩軍都在搔動不安:這是誰的增援?魯帝跑到了高崗上,使勁眺望。這是一路大軍,太遠了,他看不清楚對方的人影,只能看到了在隊列上空飄着一面黑色的旗幟。沒辦法看清楚旗幟的圖案,但他覺得這肯定是自己的友軍,理由很明顯:那羣窮光蛋叛軍哪有錢籌建一支騎兵部隊?他心頭歡喜:自己的部隊已經取得了全面上風,再加上這支生力軍,擊敗叛軍是易如反掌了。

突然,一個視力比較好的魔族兵喊了出聲:“是人類!他們是人類!”

“胡說八道!”魯帝叱罵道:“哪裡來的人類部隊?”

部下們不敢作聲了,看着那路軍隊越奔越近,大概十幾分鍾,他們距離已經不到五百米了。士兵們叫嚷起來了:“真的是人類!”

“好像是紫川家的軍隊!”

魯帝陣無名火起,直想把那幾個叫嚷的士兵宰了。但他自己也愣住:戰馬上的人影看得清清楚楚,正是人類的軍隊!熟悉的控馬方式、迎風招展猶如一團黑雲在平地上飛舞似的黑色大披風,還有那種斜舉馬刀過肩的預備砍殺姿勢,無疑的,這正是紫川家遠東軍的標準衝擊隊列!在黃昏曰光的映照下,紫川軍分明可見,成千上萬地洶涌而至,以密集的隊列卷殺而來,兵馬奔涌向前,勢如風暴。

“這怎麼可能!”魯帝咆哮一聲:“紫川家已經戰敗了!他們是怎麼混過西南大營過來的?”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軍官們慌成一團,幾個傳令兵匆忙上馬迎着來敵撲上去,遠遠地就扯開了嗓門叫話:“是哪一路軍隊?魯帝爵爺在此清剿叛軍,請貴軍馬上停步,報上番號和來意!”他們一共叫喊了三次,尖銳的聲音甚至在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中也聽得清清楚楚。但騎兵軍團恍若不聞,直撲向前。傳令兵匆匆忙忙地掉轉馬頭逃跑。

至此,這路軍隊的敵意表露無遺。魯帝下令:“欄截他們!”一隊的魔族輕騎兵從作戰的隊伍中抽調了出來,匆忙掉頭準備迎戰。魔族的騎兵們吶喊作勢,揮舞着無數的刀槍劍戟,鼓譟不斷爲自己鼓勁加油,倒也有幾分氣勢。但放在衆人眼裡,總覺得有點虛張聲勢的味道,比起來敵那種不發一言,只管卷殺向前的如虎氣勢,立即就給比了下去,彷彿一隻小哈巴狗對着沉默的老虎鳴吠似的。

兩軍人馬交錯而過,互相砍殺,短兵相接。兩路騎兵擠在一起砍殺,風馳電掣,全線刀光閃灼,猶如天上閃電。兇狠的刀鋒砍劈,砍在胸甲上、砍在頭盔上,叮叮噹噹地響徹整個戰場。魔族兵震撼地發現,眼前這批人類騎兵的單兵作戰能力十分驚人!他們身披黑色披風,養精蓄銳,以不可思議的敏捷,猛砍、猛劈。士卒們刀術嫺熟,裝備精良,用的都是精工鍛火製造的馬刀,刀法快得簡直不可思議,只見刀光閃過,接着就是血花和呻吟,一員魔族騎兵栽倒塵土。旁邊的魔族兵駭異:他們連對方是如何出刀和收招的都看不清楚!沒等他們回過神來,眼前只見一片白光閃爍,只來得叫一聲:“哎呀!”

血花噴涌,腦袋就已經飛上了天空。

在兇狠的對殺中,魔族兵的衝擊勢頭完全地被壓制,人類一陣可怕的馬刀劈削之下,前排的魔族兵全無還手之力,一個接一個地落馬倒地,接着,成千上萬的馬蹄將他們踐踏,慘叫聲完全淹沒在那片喧囂之下。而人類方面,竟然連一個落馬的都沒有。

遭到人類騎兵頭一個衝擊,鏖殺的戰線開始扭曲,變成了彎曲的弧月形。魔族給打得步步後退,站不住腳。敵人雖然是輕騎兵,但他們那撲殺的勢頭,比重甲騎兵還要凌厲。即使以魔族兵的堅固護身甲、鎖字甲也擋不住對方的砍削,連人帶甲被砍成了兩截。

被激起兇姓的魔族兵拚命反撲,高舉重矛、馬刀,撲殺向前,可是沒用,人類騎兵連看都不看,隨手一刀,後發先至,連胳膊帶刀地卸下了他的手臂。被砍掉胳膊的魔族騎兵傻傻地坐在馬上,眼睛發直地看着人類騎兵潮水般從身邊涌過,沒人有興趣補給他一刀。

好半天,他才明白髮生了什麼回事,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滾落馬底。人類土兵默不作聲,只管砍殺,收拾魔族兵就像莊稼漢收拾田裡的禾苗似地,並不顯得匆忙。戰線上到處一片白刀如雪,魔族的前軍給一個個地砍落塵囂。在敵人那看似漫不經心的攻擊之下,他們根本發揮不出他們強悍的戰鬥力,看起來就像一地凋零的落葉,被可怕的狂風席捲,身不由己。魔族兵矛折刀斷,清脆的金屬斷裂響聲,刺耳可聞。在人類的攻擊之下,他們頂不住了,整個隊列“譁”的被人類軍隊從中路衝破,兩翼騎兵慌慌張張掉頭,向步兵們會合,人類騎兵立即追殺。追擊人馬竟然近到如此程度,在後面的魔族步兵看來,人類的騎兵彷彿是撲在他們的騎兵背脊上又砍又殺似地!沒等魔族騎兵逃回步兵的掩護之中,他們已經給打得四分五裂,潰不成軍。

兩軍人馬看得屏氣凝神,士兵們甚至停止交手。遠東軍團膛目結舌:這是何等可怕的戰鬥力?在這羣人類的面前,強悍的魔族兵如同嬰兒一般的脆弱。這是哪裡來的可怕軍隊?

這個時候,戰場上的局勢十分複雜,魔族軍隊的前鋒衝入了半獸人的陣營之中,正面面臨半獸人的強烈抵抗,而他們的後路,卻給突然出現的人類部隊切斷了。魔族的處境十分不妙,面臨前後夾擊,有全部陷入包圍的可能。魔族軍隊正慌慌張張地掉頭。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戰場的總指揮:紫川秀。他微笑着,走到全軍都看得到的高崗上,姿勢優雅地對着如同潮水般撤退的魔族軍隊深深一鞠躬。

一瞬間,所有人都理解了紫川秀這個動作的意思:魔族軍的敗亡就在眼前!遠東軍團沸騰了!只聽見一聲號令,起義軍全線掩殺過去。各路民軍戰團,猶如氾濫的江潮,洶涌地撲向魔族的隊伍,喊殺聲驚天動地,連大地都在輕微地顫抖着。起義軍最先突進的是魔族軍的左翼,兩翼包抄回來,對魔族形成了合圍。

魔族兵戰鬥得十分英勇,眼看形勢忽然逆轉,他們立即轉攻爲守,排成了對付騎兵的密集防守方陣,盾牌兵和長矛手在前面,弓箭手在後,堅決地阻擋。那如同銅牆鐵壁似的堅強盾牌陣,從陣勢的空隙間伸出無數雪亮的長矛,密集猶如樹林;弓箭手在盾牌的後面以猛烈的強弓射擊,箭雨傾瀉有如冰雹。

誰都沒有看見過,世間竟有如此可怕的攻擊!被人類軍隊的勝利所激勵,一連十二天的忍耐終於爆發,半獸人戰士的決死拚殺,可謂史無前例。他們不在乎頭頂箭如雨下,不在乎面前鋒利的長矛,數以萬計的狼牙棒、戰斧、刺槍、鐮刀,相互推涌着、擠壓着,一起涌向敵陣。無數赤膊的怒吼戰士,拚命地衝上去,人踩人、人推人,拚命擠、拚命衝,彷彿他們都是在故意覓死。渾身插滿了箭矢的戰士,怒吼着用胸膛對着尖利的長矛直直地撞了過去,以身體爲盾牌,死死卡住了魔族兵的長矛。後面的兵馬馬上填補了他的空缺,猛撲上前,用刺槍從盾牌的空隙中朝魔族弓箭手又刺又戳;他們殺紅了眼,揮舞起狼牙棒、戰斧劈砍阻擋他們前進的盾牌,甚至狂暴得用腳踢、用肩頭頂、用腦袋去猛撞魔族的盾牌陣勢。在這樣巨大的重壓下,幾面巨大的木盾牌“喀啦”一聲被撞倒了,連在後面支撐的魔族兵都給壓在底下。魔族方陣出現了缺口!

巨大的喊聲響徹戰場上空。半獸人們狂熱地歡呼:“呼卓拉!”魔族則驚惶地叫喊:“堵上缺口!”立即的,從缺口處冒出了無數的矛尖,密集如林。但半獸人彷彿得了不死的祝福似的,猛衝直上,人潮洶涌,就像衝絕一切的洪波巨浪,一往無前,他們喝嚷着:“佐伊族必勝!”的口號,高舉戰斧,一下子殺進了魔族的方陣內。魔族從四面八方猛烈地攻擊,刺槍、馬刀、飛箭所有的武器統統涌來,勢如驟雨。幾乎是一瞬間,衝在最前面的上百名半獸人勇士倒地殞命。但後續的部隊已經洶涌跟進。

與此同時,人類騎兵也穿透了魔族軍的後衛部隊,殺入魔族的主力陣營之中。

在數十平方公里內的科爾尼平原上,半獸人、人類、魔族三族殺成一團,混作一個密集的人羣,這個人羣在蠕動、在抽搐、在流血。魔族兵的黑色盔甲、半獸人褐色的獸皮、蛇族的灰色軍服、人類騎兵的黑色披風,現在已經混成一團,再難以分清誰是誰。

場面簡直如同地獄般的猙獰,到處是兇狠的拚殺。頭頂上箭雨橫飛,眼前是一片明亮的金屬反光,無數的刀劍砍劈、長矛戳刺。腳下鮮血淌流滿地,深深的滲進了泥土中,血腥撲鼻。士兵們的喊殺聲、死者的慘叫聲、傷者的呻吟聲、魔族兵粗魯的叫罵、半獸人憤怒的咆哮、鋼刀劈骨的響聲、兵器撞擊的鏗鏘聲、格鬥者的喘息、戰馬的嘶鳴,所有聲音混成一團,巨大的聲浪直到十幾裡外也聽得清清楚楚。

由於人類軍隊突然參戰,魔族軍隊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優勢,陷人了混戰中不得脫身。

“嗚嗚嗚”的淒厲戰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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