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多,兩人吃完飯出了飯館,徐顯慧就說道:“常哥,你現在要去哪裡啊?”
“沒什麼目的地。”常信搖了搖頭:“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把你送回去之後,我隨便找個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的飛機回北京。”
“現在才八點多啊,回家好像也沒什麼事,要不……剛吃完飯,要不咱們就在江邊散會步吧。”徐顯慧說道:“正好我師父那天晚上呆着的二七大橋也不遠了,順着這兒上去大概不到兩公里,我領你去瞧瞧那個地方,咱們就順着江邊走到二七大橋吧,然後再坐車回家。”
“嗯,行啊。”
兩人說着就從路邊下到了江邊的江灘公園裡,順着長江邊往上游走去,初冬時節,江邊風又大,所以時間雖然還不算很晚,但是公園裡已經幾乎沒人了。一陣寒風自江北刮來,順着衣領就鑽了進去,常信渾身不禁一哆嗦,趕緊緊了緊身上的風衣,說道:“這江邊風也太大了吧,要不然咱們還是上去順着路邊走吧。”
徐顯慧輕輕笑道:“我就是喜歡順着長江邊散步,怎麼,你受不了了啊?一個大男人,還不如我呢,我都不嫌冷。”
“哈哈,我這是擔心你,你反倒笑話起我來了。那好吧,既然你喜歡走江邊,那我就陪着你走江邊好了。”
兩人溯江而上走了大約十多分鐘,徐顯慧忽然停住腳步,擡手指着右側說道:“聽說我師父他老婆就是在這裡墜江。”
常信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綠化帶中間有一塊大約二三十平米的橢圓形小廣場,小廣場外側有一道一米多高的堤壩,堤壩外面自然就是江水了。
徐顯慧繼續說道:“那些在江裡捕撈的船老闆,早上會在沿岸一些地方賣江鮮,來江邊晨練的人就會順便買點,交易的時候,買的人就站在那堤壩上,跟水裡
的船老闆交易。李永翠那天早上在附近一家醫院做了產檢,也想來這兒買點江鮮帶回家,然後聽說當時買的人不少,可能是被誰擠了一下,不小心就掉下去了,雖然當時船老闆也幫着救了,但是沒救起來,有人報了警,但是警察趕到的時候,早已經沒了蹤影。”
常信隨口嘆道:“唉,這都是命啊。不過她自己也有責任,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本來就行動不便,怎麼還能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呢。”
徐顯慧默默的低着頭,若有所思,兩人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徐顯慧忽然說道:“常哥,你確定這件事情真的和遊志強沒關係?”
“不確定,假設他真幹了這樣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告訴我啊。”常信撇撇嘴,又說道:“但是同樣的道理,你也不能確定就一定和他有關係對吧?既不能確定跟他有關,也不能確定無關,依照法律上疑罪從無的原則,那就只能認爲與他無關。同樣的道理,你所要調查的‘遊家溝’鱉苗問題的真相,在你現在的角度來講,你也只能是懷疑他幹了某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但是你沒有證據,或者說我已經告訴你了,你永遠也不可能拿到證據,沒有證據,就永遠都只是一種懷疑狀態,所以你也應該把他當作無罪來對待,這樣的話,你所謂的調查也就沒有意義了。”
徐顯慧撅了撅嘴:“我不想再跟你說這個問題了,你這些歪理一套一套的,講道理我講不過你,但是我知道我做的是對的!”
“唉,你這不是耍賴嗎,對錯不就是用道理來衡量嗎,道理上你都輸了,你還……”
常信話未說完,徐顯慧忽然一下就停住了腳步,一把僅僅抓着他的胳膊,悄聲說道:“常哥,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哪有什麼聲音啊,風聲?水聲?”
常信也停住腳步留神聽了一下,終於聽出來了,上游方
向隱隱約約好像傳來了一個人的抽泣聲,好像是個女人,但是聲音若有若無,聽得並不是很清楚。放眼望去,前方遠處的二七長江大橋燈光璀璨,但是從二人立身處到大橋之間的這一段江岸上,大多數地方都是綠化帶,只是稀拉的有幾處景觀燈能照亮周圍的一小片地方,大多地方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花木,在這種環境裡,哪裡藏個人,是很難看出來的。
常信說道:“好像就是有個女人躲在某個地方哭啊。”
“嗯,我剛纔忽然冷不丁的聽見,被嚇了一下。”徐顯慧說着就放開了常信的胳膊,二人又繼續向前走去。
此時二人都留心上了,越往前走,那聲音就越清晰,又走了約莫三四十米,感覺聲音就在附近,徐顯慧又停下了腳步,四處看了看。常信擡手往左前方十來米開外的一片綠化帶指了一下,輕聲說道:“好像是在那兒。”
那綠化帶邊上有一圈大約半米來高的常綠植物圍着,藉着遠處的燈光,依稀可見好像有兩個人坐在裡頭,就緊緊挨着那一圈植物,背對着江面的方向。左側一個好像還在抽菸,一點菸頭一明一滅的,在“菸頭”右側兩米多遠的地方,還有個似乎很瘦小的人,剛剛露出小半個頭來,聽聲音似乎就是這個人在抽泣。
徐顯慧擡腳就想走過去,常信一把拉住了她,悄聲說道:“你要幹嘛去?”
“咱們過去看看吧。”徐顯慧悄聲說道:“這麼大晚上的,天寒地凍,躲在這兒哭,肯定是碰上什麼事了,多可憐啊,咱們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你管的還真寬,你是財經記者,又不是民生記者。”常信嘴上說着,就還是跟着徐顯慧走了過去。
走到近前纔看清楚,原來裡邊有三個人,在那兩個坐着的人中間地上還躺着一個人,身上蓋着厚厚的被窩,就跟個小墳包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