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大師兄,他要打我!”
純陽子對玄武真人作了個鬼臉,轉臉就跟自家大師兄告狀,一幅氣惱模樣,着實可愛的緊。
哪裡看得出是活了二十萬年的真仙修士?
天柱子一個腦瓜崩彈在純陽子額頭上,純陽子哎喲一聲,登時淚光閃爍:“我要告訴師父,你欺負我!”
一旁太白子三人皆擡頭望天,狀作不見。
伏皇真人等修士則大笑連連。
一時間,一點緊張的氣氛都沒有了。
伏皇真人和煦笑道:“小道友是何人?怎的與我玄武師弟打將起來了?”
“哼。”純陽子小臉偏向一邊,撇撇嘴,又作高人狀:“你聽好了,吾乃是天一真君座下童子,純陽子是也!你又是誰?”
一旁天柱子歉然解釋道:“道友勿怪。純陽子師弟自誕生以來,便於純元子師妹於師尊座下侍奉,無憂無慮,不曾沾染世俗,實在純真,不通世事。”
伏皇真人笑道:“純陽子小道友這般純淨,吾歡喜還來不及,哪裡怪罪?”
又道:“相比玄武師弟也不氣了罷?”
玄武真人苦笑搖頭:“我若早知小道友如此純粹,哪裡還氣?”
“我氣!”
純陽子憤憤道:“我就要吃個果子,你就打我!”
玄武真人苦笑連連。
“好了!”天柱子又去敲純陽子腦門,純陽子這下有了準備,一閃躲開,對天柱子作個鬼臉:“打不着,打不着!大師兄,你欺負我,我回去一定會告訴師父,讓師父罰你在冰火洞閉關一載!”
天柱子也忍不住苦笑起來,謂伏皇真人道:“看到了罷?我師兄妹幾人,可奈何不得這小傢伙。”
太白子等三人皆笑了起來。
一番言談,這才知道事情原委。
那純陽子道:“我就是覺得好玩嘛,他要那麼猜,關我何事。”
跟小孩子是講不通道理的。
早前純陽子狀作不識得天柱子等人,這才讓那修士誤會。這纔是主要原因,偷摘血玉靈果,還在其次了。那玄武真人以爲是外敵入侵,這才一言不合就出手,哪裡曉得,竟然是童子覺得好玩。
這算是一場打鬧,解開之後,反倒更是融洽。太一教門有些修士只覺這童子可愛,竟是忽略其修爲境界,逗樂童子,分外歡樂。
一行人回到殿宇,天柱子纔想起問道:“純陽子師弟,你隨後來此,莫非有事?”
純陽子這纔想起正事,連忙正色作高人狀,嗯哼兩聲,對伏皇真人道:“吾奉吾家真君師尊之命,持符印謁見太一至尊,還請伏皇掌教引見。”
“原來如此。”
伏皇真人微微頷首,謂天柱子等人道:“幾位道友稍待,我領純陽子小道友往見師尊,然後再來與諸位道友論道。”
那天柱子聞言,忽然道:“吾等到此,不曾謁見太一至尊,實在不該,不妨同去?”
伏皇聞言,想了想,點頭道:“可。”
於是便隨伏皇,一路登山,到了那最高處。這山與血玉靈果相伴,高度相仿。整個一座大山,泰半藏於雲深之中。到那山頂,七彩霞光,瑞氣條條,又隱隱有雷雲滾滾,端端一個奇處。
伏皇真人道:“師尊行宮,便在這上面。”
於是拂袖打出一道法力,便就一方石階矗立顯形,石階盡頭,一方柴扉,小巧精緻,古拙自然。
伏皇在前,登上階梯。一行人在後,緊隨而上。
片刻穿梭時空,便到了那柴扉前。伏皇真人躬身一拜:“師尊,弟子求見。”
柴扉內傳來一聲輕嘆:“進來罷。”
這才推門而入。
那柴扉外看來,內裡似一方農家小院。入的內裡,卻是浩瀚虛空。有各色霞光,有萬千道妙,當中有一方浮島,島上一顆老鬆,松下幽泉側畔,有兩尊神人端坐。
正是那太一道人與太冥聖母者也。
這方虛空,與那終南山頂太一宮中如出一轍,實則這裡,本就是那處。只因太一神通愈發廣大,將這虛空,一邊勾連終南山,從終南山太一宮入,也是這裡。一邊跨越時空,勾連宇宙胎膜之外的太元界,從這邊入,也是這裡。
便就到了那浮島之上。
伏皇真人早早解釋了太冥聖母的存在,於是純陽子、天柱子等人齊齊一拜:“天一真君座下弟子,拜見太一至尊、太冥聖母,至尊、聖母聖壽無疆!”
太一道人淡淡一笑,拂袖道:“都坐罷。”
聖母笑道:“爾等便是天一道友門下弟子?果然良材美質,非同凡響。”
天柱子道:“聖母謬讚,實不敢當。”
太一道人頷首道:“爾等此來,所爲何事?”
就有純陽子捧起一塊符印,躬身奉上:“我師令晚輩持此符印謁見至尊。”
符印飛臨,太一道人信手摘下,微微點了點頭:“吾已知之。”
收起符印,轉言道:“吾與天一道友相交日長,理念相合,是爲摯友。此番大劫將至,天一道友與吾同進退,實在可喜。爾等乃天一道友弟子,吾亦視如門下弟子。今日既然到此,不妨靜坐片刻,聽吾講道。”
天柱子等人一聽,登時喜不自勝。
太一道人神通廣大,整個宇宙,已是數得着的人物。見一面尚難,何況聽道?分明是大機緣吶!
自是連連道謝不提。
倒是那純陽子,並不覺得如何。這孩童心性,在大人面前,反倒不自在,恨不得太一道人立刻打發他離開,好去玩鬧。
不過純陽子畢竟也是得道的真仙,待得太一道人開講,自也很快進入狀態,如那海綿,汲取道妙。
不知過了多久,太一道人停下講道,一干人等這才恍然回神,依依不捨,若有所失。
“去罷。”
太一道人話少,講道完畢,即刻打發人離去。
一干人等不敢怠慢,皆退將出去。
見人離開,太一道人才取出那符印,笑對聖母道:“我早料到天一道友近日會與我通訊。劫數將到,吾與其共進退,當掃清寰宇,證道至尊。”
聖母聞言有些猶豫:“那天一真君也是神通廣大,怕是不差於你我,如何肯心甘情願助你?”
太一道人微微一笑:“自有緣故。然則此時,不便說開。”
聖母聞言便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