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割了思想,扭曲了聖賢們的教導,什麼狗屁以德報怨,都是這種背景下的產物。
我欺負了你,打了你爹,殺了你媽,幹掉了你朋友,你還得以德報怨。這是什麼道理?!
這沒有道理。
至於寄期望於法律...
大夏帝國發展到現在,新的階層形成,新的利益網絡交織。民間有錢有勢的,與官員聯繫漸漸緊密。官員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但他們有。於是他們會從方方面面推動,以期消除這種能夠威脅到他們生命的東西。
家財萬貫,抵不住人家一刀,不敢肆無忌憚,這有什麼意思?
當然要消滅掉。
但嬴翌決然是不允許的。
官員有人道榜監察,一個月梳理一次,可以保持長久的清澈。但民間的豪強卻沒有人道榜實時監測,所以他們有動機、有能力、有機會肆意妄爲。所以嬴翌也給他們一個最直接的枷鎖——復仇。
鑽人道榜監察的漏洞,欺壓百姓、肆意妄爲,那就給百姓一把刀,讓你膽敢欺壓,便要把腦袋掛在要帶上。
配合律法,必定會對帝國的中間階層形成強大的束縛力。如果只是律法,有錢有勢的人是有機會逃脫制裁的。
王夫之未必不知道這個道理,只可惜,作爲新舊交替時候的文人,他還有着舊時代的一些觀念,有其本身的侷限性。
好在帝國的第二個十年即將過去,新生代、在新思想下成長起來的這一代,即將步入中樞。
還有四年。
嬴翌是這個帝國的主宰者,文明的指引着,乾綱獨斷,一言九鼎。他有心要推行某個政策,無人可擋。
...
慕缺等人與好些大商人見面,達成了諸多口頭或書面的契約,心中放鬆,便離開宿處,打算到處走走。
他們在第二界的揚南州,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在帝丘,卻什麼都不是。這裡就算是一個普通百姓,其精神面貌、氣質,都令人側目。
帝丘作爲帝國的中心,這裡有最大的官,有最富有的商人,有最驕傲的百姓。
一天遊覽下來,見聞驚歎。一回到宿處,正逢着帝國頒發的‘共天台’相關政策。
人道卡上一目瞭然。
這一看,看的幾人默然無語。
良久慕缺道:“如此一來,爲官者有人道榜監察,爲富者有共天台爲威懾,不知多少人該戰戰兢兢,生怕平素言行過頭嘍。”
心裡終歸有些不舒服。
作爲第二界固有的統治階層,他們擁有隨意處置百姓的權力和能力。如今歸了帝國,雖然知道不能肆意妄爲,但畢竟有種物傷其類的感受。
但在國家和文明層面而言,這卻是一件好事。能夠長久的,保持各個階層的清澈,敦促其不能肆意妄爲。這是一個文明帝國長治久安、綿綿延續的重要保障。
在共天台設立的第一個月,整個帝國各域各州府,便有上千起復仇約鬥事件。
在共天台上,有數百個惡霸、豪強丟掉性命。剩下的無不是缺腿缺胳膊。
“惡霸、爲富不仁者須得謹防。但民亦有刁民。”嬴翌如是對張鳴道:“你看這一番約鬥,竟有翌此訛詐的。不出錢就以莫名其妙的理由約鬥復仇,真個是令人地笑皆非。”
是的,正如‘碰瓷’一樣,百姓並非全都是好的。有道德底線低劣的,藉此機會訛詐。不過他們失算了。
爲保證共天台的公正性和威懾性,中樞元靈一直死死的盯着。
那些‘碰瓷’的一個個全都被抓起來丟到奴工營深造去了。
復仇要有正當的理由,共天台不是給人訛詐賺取利益的工具,這是一個引導思想的保證、民間泄洪的出口。
要規範中間階層的德行,同樣也要規範百姓的德行水準。不偏不倚,有理有據,纔是道理。
“通過這樣的手段,動用百姓的力量,將害羣之馬率先找出來。”嬴翌笑道:“真正的惡劣者,共天台上必定活不了。”
就算被複仇者很強大,但只要他的確惡劣無比,嬴翌敢保證,他上了共天台絕對走不下去。
實際上如果不是大夏帝國有自身的獨到之處,共天台早晚也會廢棄。
怎麼說呢,民間被複仇者,比如有錢有勢的惡霸豪紳,他們可以動用的資源遠超百姓。百姓可以通過修行武經來強大自身,他們也可以。而且他們有錢,可以用更好更多的丹丸藥材,比百姓修煉的更強大。上了共天台,就是包贏的局面。
但共天台控制在嬴翌手中,這纔是根本原因。上了共天台,嬴翌讓他死,他就得死,再強也活不了。
再則民間百姓也未必不強大——說不得這家百姓子女從軍的,人家戰場上下來的,強大無比,上了共天台,誰欺負誰?
慕缺三人此時就在帝丘的共天台下,正有一場復仇約鬥即將進行。
帝丘的共天台自然是最早建成的,只用了一天而已。不過丈餘高、方圓三十丈的石臺而已,壘土然後埋入一座老舊型號的八方塔,用凝土成泥的元器碾一遍,再銘刻一組元符陣列即可。
復仇約鬥即將開始的時候,共天台周邊升起一堵半人高的牆。同時,立在共天台下的告示板上,會有中樞元靈宣示雙方約斗的理由和身份來歷。
這一場復仇約鬥,乃是爲母復仇。
卻是一個老太太被欺辱,並受傷,其子爲其報仇。經查,理由充分。被複仇者是一個富商之子,其縱馬撞傷了老婦人,並言語辱罵,極盡惡毒。
隨後雙方上場殺鬥。
結果很快出來——富商之子被斬下頭顱,爲母復仇者乃是軍中將士,只用了一招就殺了他。
電光火石,事情就完了。富商老淚橫流,抱着其子屍首痛苦,卻還受到中樞元靈的警告——此間事畢,恩怨一筆勾銷。若敢肆意妄爲,必嚴懲之。
像這樣的事,從此以後在共天台上比比皆是。也許有瑕疵,但總的來說畢竟是好的。
良善者有發泄怨恨之處。作惡者有前車之鑑。
浪蕩的混子再不敢隨意辱人,有錢的富商加強了對子女的教育,平素行爲也不敢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