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堪折直須折”這便是香滿滿此次活動的主題。不過說白了,就是花魁選舉。只是這次花魁選舉要求有三:一是身子清白,二是當夜破身,三是心甘情願。
此時,香滿滿三樓的一處雅間裡,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正對着銅鏡描眉畫鳳,時不時的塗塗抹抹,那彎翹起的小拇指,倒是比年輕姑娘,更添了幾分風韻。
只是,她身旁的姑娘,明顯有些太過聒噪的跡象。一襲火紅裙衫,襯托的她整個人愈發的明媚烈豔,絢爛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煙娘,你就把這次的事兒交給我辦吧!我保證給您撈一大筆銀子!”紅衣姑娘正是小紅桃,此時她抱着婦人的胳膊,苦苦哀求,諂媚模樣中帶着不言而喻的討好和刻意。
被喚作煙孃的女子,正是這香滿滿的當家老鴇,煙霏霏。煙霏霏在自己雙十年華之時,便創立了香滿滿,一個弱女子能在偌大良國爲自己安身立命,本事可見一斑。
她一點也不爲小紅桃的請求打動,在她看來,小紅桃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兒。再說了,自己的養女,知道吃香喝辣就好,操心那麼多幹啥?
煙霏霏又拿起一隻翡翠簪子,微微側頭,插入髮髻之中,小紅桃趕緊狗腿的一把搶過簪子,“煙娘,我來我來!”邊說,邊笨手笨腳的爲煙霏霏梳頭。
髮根傳來的刺痛,讓煙霏霏忍不住皺眉。不過她更好奇,一向對樓內生意從不上心的小紅桃,爲什麼這次這麼殷勤?
心思一轉,煙霏霏按住在自己頭上胡亂折騰的小手,明眸一挑,“你別拍我馬屁了,跟我說說你要怎麼給我賺錢?”
小紅桃一見煙娘有鬆口的跡象,趕緊正襟危坐在煙霏霏面前。“煙娘,花魁每年我們都選,可從頭到尾,我們能賺的銀子也不過千兩有餘……”
煙霏霏嘴角隱笑,看來這小丫頭平時都是裝瘋賣傻啊!這賬目的事兒,她心裡倒是挺清楚的嘛!可這話自己心裡想想就好,可不能被她看出來自己對她的讚賞。
故作沉聲的輕咳一聲,煙霏霏狀似無意的啜了口清茶,潤了潤喉嚨,“嗯,倒是這麼個理兒,那你這次能突破
?”
小紅桃慧黠一笑,伸出五根手指,“煙娘要是信得過我,這次我會幫您賺進這個數!”
煙霏霏斜眼一看,差點將嘴裡的茶水噴出,好在定力不錯,忍住噴水的衝動,不過還是不禁幾聲悶咳。
五萬兩……這丫頭想銀子想瘋了?
“煙娘不信可以試試,反正對香滿滿來說也沒有損失啊!”小紅桃眼看目的要達成,更是不遺餘力的遊說。
煙霏霏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又是從小帶大小紅桃的人,這孩子雖然貪玩,可也算得上一個機靈鬼頭的姑娘,姑且一試,萬一錦上添花,何樂不爲?
放心手裡的茶杯,語調恢復到之前的平靜,“三天之後,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小紅桃心裡這個樂啊!這就是說,這個老太婆同意讓自己來做了?當下一蹦三高,“煙娘你就等着收銀子收到手抽筋吧!”
一陣風似的離開,砰的關門聲響起,煙霏霏眉梢眼角都帶着看好戲的成分,她倒是要看看,馬尾巴上的豆腐,要怎麼一枝獨秀!
郎府。
月上柳梢頭,夜風晚來香。硃紅雕漆的大門,此刻緊閉,門柱兩側掛着書有“郎”字的大紅燈籠,影影燭火,隨風滌盪。
與此同時,偌大的郎府內卻是一燈如豆。郎燼寒一個人坐在書房裡,手裡拿着一本卷宗,倒是許久都沒有翻頁過。
前幾天冒冒失失出現的那個姑娘,說的那些話,看似石沉大海,其實已經讓他有些方寸大亂。
她是誰?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有什麼目的?
郎燼寒十四歲便獲得先皇欽點,下旨欽賜,在他弱冠之時,封良國大將軍。先皇答應的事兒,那絕對是板上釘釘響噹噹的,所以當時年紀不大的郎燼寒,卻已經被朝中大員,在私底下偷偷喚成郎大將軍。
不僅僅是因爲他武學卓越,更因爲他比一般的武將,多了分運籌帷幄的謀劃能力,皇上曾一度糾結,到底要將郎燼寒任命爲大良第一武將,還是要讓他成爲自己的智囊文官。
這個問題,直到現在也沒有得到解決,於是乎,郎燼寒便成爲了良國的一個傳奇,一個集當朝宰相、大將軍爲一身的神人,真真正正的文能武達。
“郎爺,有您一封信。”小廝規矩的侍立在門口,剛剛聽到門口有異響,他跑出去一看,發現
空無一人,只有一封信箋,安靜的躺在郎府門口。
郎燼寒收回了飄遠的神思,略略一招手,小廝便規規矩矩的將信件呈放在案几上,又如來時般,小心翼翼的退到房外。
藉着明亮的燭火,郎燼寒掃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跡,只覺一股奇異的墨香縈繞在鼻端。心裡暗道,這寫信人是誰?好大方的手筆!竟然肯用這種千年極品含香墨書寫。
抖開信紙一看,寥寥幾字,歪歪扭扭,心裡不由得嗟嘆一句可惜。這寫信人也真是的,字醜不要緊,卻白白糟蹋了這難得的香墨,真是暴殄天物。
不過……信上的內容,倒是讓他不禁莞爾,這人要搞什麼把戲?至於搞的這麼神秘嗎?平時邀請自己,也沒弄的這麼隆重啊!真是匪夷所思……
良城東郊的一處民巷拐角,一座雅緻的四合小院,帶着濃重的古色古香氣息,靜靜的佇立在夜色裡,青石紅瓦,綠泥白牆,讓人不禁聯想到,此處必是一家書香門第。
可惜,院子裡熏天的酒氣,讓人忍不住皺眉。伴隨着沖天酒氣的,還有依依呀呀的狂歌亂語。
朱珠珠心裡堵的難受,可隨着幾罈子花雕下肚,那些鬱郁不得解的鬧心事兒,也慢慢變得水落石出。
她憨憨的對着酒盞一笑,甚至覺得這酒盞竟然幻化成了那個人的臉,朱珠珠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臉貼近酒盞邊緣,溫柔的磨蹭,好似小貓撒嬌。
“小豆丁,你……你說,我這個樣子,你會不會很喜歡?”朱珠珠感覺一陣又一陣的熱浪逼近自己,索性撤掉面紗,信手一揚,不知飄落哪裡。
其實她沒醉,只是想借由這樣的半夢半醒,縱容自己的臆想,或許會成真。對於郎燼寒,朱珠珠的感情豈是一個複雜?那是拼了兩輩子命,才換來今天的這副皮囊,她不想在這一世生命裡,讓自己與郎燼寒,依舊以遺憾收場。
可眼下的情況很棘手啊,要怎麼才能讓郎燼寒正視自己呢!朱珠珠皺起眉頭,苦苦冥想,這一想,就是一坐到天明。
不過……有的人是真的因爲傷心傷神,輾轉無眠,而有的人,你完全可以說她是有那個黯然傷神的心,卻沒那個憔悴傷心的命。
小紅桃第二天來找朱珠珠時,看到的就是一個豬頭小女人,抱着一罈子酒,臉頰粉嫩嫩,哈喇子留下半尺長的酣暢狼狽睡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