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珠擡腳就往正廳走去,看得出郎燼寒不喜歡吵鬧,偌大的宅院只有寥寥幾個小廝,面對着朱珠珠的意外造訪,竟然沒有人出言阻攔。
心裡細細一想,再結合剛剛鐵詩嵐的話,也許這種有女人上門造訪的日子,每天都會上演吧?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這個地方是她第一次來,可卻在腦海裡有種奇怪的熟稔感覺。朱珠珠憑着感覺摸到一處偏廳,卻發現房門緊鎖。
輕輕叩門,好半天無人迴應。朱珠珠正要轉身,心想問問這宅子裡的人,卻突然被門內的聲音,牽絆住欲將離去的腳步。
“寒……不要……啊!”女人帶着點點輕拒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中。
朱珠珠突然想到一句話,沒吃過野豬肉,可也算見過野豬跑吧?就像對於春宮這種事情,沒做過,不代表一竅不懂。
寒?郎燼寒的名字裡,可不就是帶着一個寒字?朱珠珠不由自主的握緊雙拳,沒想到自己幾經輾轉,經生歷死的要找的男人,還沒等見面呢,就給自己來了這麼份大禮?
“豬豬,豬豬……”男人狂情的囈語,縈繞在朱珠珠的耳中。
“啊……”女子還沒來得及繼續,就被狂躁的踹門聲打斷。
啪的一聲,朱珠珠一腳將門踹開,郎燼寒迅速罩上外衣,同時出手的還有佩劍。朱珠珠只覺面頰生風,一陣冰涼貼着臉側劃過。
“誰這麼大膽?”郎燼寒語氣暴怒,這些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其實門外有人,他早就知道,本以爲演的這樣活色生香,這些糾纏不休的女人會害羞的落跑,沒想到還真有臉大不嫌害臊的主兒!
朱珠珠拔下釘在自己身後的佩劍,緊握在手。剛纔她要是沒聽錯,郎燼寒喊的是豬豬吧?可爲什麼……本該覺得甜蜜無比的稱呼,此刻卻只覺這麼的諷刺呢!
噹啷一聲,佩劍被朱珠珠扔在地上。牀上女人瑟縮着往郎燼寒的懷裡躲,朱珠珠斜睨了一眼幾近赤裸的女人,不由得噗嗤輕笑出聲。
“小豆丁,沒想到你還真是對我念念不忘啊!”
郎燼寒蹙起劍眉,狹長的鳳目帶着駭人的怒氣,這個女人是誰?開口就是小豆丁,小豆丁又是誰?
“滾出去。”郎燼寒薄脣輕掀,眉眼不見絲毫波瀾,“我討厭故弄玄虛的女人。”言外之意就是,你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還來裝什麼爭風吃醋?
朱珠珠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熟悉的眉眼,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只是他爲什麼對自己一點反應都沒有?
“郎燼寒,你是不是很喜歡豬?”伴隨着話語的問出口,朱珠珠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牀上的女人,心裡暗道,你就承認了吧!不然,你讓人家美人兒穿一身豬裝,又是借景懷念誰?
郎燼寒黝黑的瞳仁裡,幾不可聞的蔓延過一絲漣漪,可也只是一瞬間,又恢復成平靜無波。只是,他看朱珠
珠的眼神裡,帶着一抹複雜和審視。
“你不是良國人,否則不會問出這麼可笑的問題。”郎燼寒將懷裡的女人推出,其實他的衣衫只是略略有些不整,還達不到傷風敗俗的地步。
牀上女人身體一陣哆嗦,剛剛她叫的那麼賣力,完全以爲能征服眼前的男人,沒想到白忙活一場,人家連個感覺都沒有,真是羞恥!
朱珠珠自信一笑,“我是哪的人你不用知道,你對豬有情,這就是不爭的事實!”
郎燼寒冷然一笑,輕聲開口道:“哦?如果你我身份對調,你會對那種既臭又噁心的動物感興趣?”
“你!”朱珠珠沒想到,郎燼寒竟會說出這樣一番不堪入耳的詆譭之詞!
“小豆丁,你真是忘恩負義,想當年要不是又臭又噁心的豬救了你,你又怎麼會活到今天?”
郎燼寒雙拳緊握,指節泛白,這個該死的瘋女人到底是誰?橫衝直闖的來質問自己,現在又說出這樣一番話!這些事兒,她又是聽誰說的?
朱珠珠的神色有些激動,她不相信,就算郎燼寒認不出自己是誰,可也不至於對豬如此的不屑一顧吧?畢竟,豬可是救過他的命!就算學不會感激,可好歹也不該做的如此決絕吧?
倏然,一些痛苦的畫面快速的閃現在自己的腦海裡。滴血的屠刀、滔天的火海、猩紅的雙眸,冰涼的觸感……那種被人宰殺的感覺,朱珠珠每每想到,都覺得遍體生惡寒。
“想不到,即使這次我以這個樣子來找你,你歡迎我的方式,卻還是這冷冷的屠刀……”朱珠珠緩緩睜眼,她看着面前自顧喝茶的男人,這份淡定,他到底是怎麼修來的?
郎燼寒眉頭緊蹙,卻強逼着自己舒展。“我不認識你,你走吧。”順帶輕輕揮手,召喚着牀上的女人,也一併離開。
牀上女人落荒而逃,出門之際甚至撞了朱珠珠一下,可朱珠珠卻渾然不知。她很想問問閻王,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這個郎燼寒,根本就不是她要找的人!
其實這事兒說起來也不怪郎燼寒,畢竟只要是在良國呆過的人,都知道郎大將軍什麼都好,就是對豬唯恐避之不及。不僅連看一眼豬都覺得膈應,就是平時的飲食,那也是與豬有關的食物,堅決一口不碰。
所以朱珠珠和郎燼寒兩人,一個認爲“你該對豬情深不壽”,一個認爲“癲狂女子瘋言瘋語”,這麼兩股子勁兒絞在一起,可想而知。
“郎燼寒,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後悔,爲你今日出口的一言一語!”朱珠珠爆喝一聲,剋制住自己衝上前狂揍他的衝動,憤怒的一轉身,奪門而去。
安靜了,終於安靜了……
郎燼寒輕啜着熱茶,希望藉由這樣的行動,給心裡冰寒的一角,帶去一絲溫暖。
起身來到案几前,輕輕按下暗格,從一個檀香木的長方盒子裡,摸出一個紅布包裹,
小心的呵護在胸前,言語間滿是眷戀。“豬豬,再也不會有人那麼對我了……除了你……”
鐵詩嵐和張千揚一直沒有離開,見朱珠珠一臉怒容的出來,鐵詩嵐心裡簡直要樂開了花。“我還當你有什麼過人之處呢!隨口喊出我哥哥的名字,就真當自己是郎燼寒的女人了?真是不要臉!”
朱珠珠本來不想理會的,尤其是鐵詩嵐跟自己也算是故人,可她現在是明白了,你當人家都是兄弟姐妹,人家知道你是誰啊?你心裡留有客氣,那根本就是對自己殘忍。
一個箭步衝上,張千揚甚至沒有看清人影從何方而來,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生生的在自己身後響起。
“你敢打我!”鐵詩嵐撫摸着被朱珠珠掌摑的左臉,難以置信,這女人竟然敢打她。朱珠珠一肚子怒火發不出,現在又被鐵詩嵐這樣說,當下怒氣亂竄,再也不想控制。
“我打的就是你!”一撩衣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賞賜了鐵詩嵐一個耳刮子。一瞬間連續被打兩次,鐵詩嵐完全忘了要發脾氣,自己也是練武的人,卻都感受不到眼前女人的掌風,只能說明兩個問題,一個是她武功高深,一個就是她根本不會練武!
朱珠珠沒有心思揣摩鐵詩嵐的心思,眼下她的心裡滿是悲傷,還真是物是人非啊!郎燼寒變的薄情寡義也就算了,你鐵詩嵐跟着湊什麼熱鬧啊?
“你說你曾經也算天真浪漫,現在怎麼變成了這個德行?張嘴閉嘴的就是不要臉,我告訴你!郎燼寒就是真跟一頭豬上牀了,他也不會上你!”
出口的話,毒舌萬分,鐵詩嵐雙目爆睜,甚至忽視掉已經腫的老高的臉頰。這女人竟然拿她跟豬比,而且還是辱罵自己不如豬!她憑什麼?
張千揚倒是沒有制止,相反,他的目光帶着探尋。眼前的女人,讓他感覺十分熟悉,又帶着幾分滑稽幽默,她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自己跟詩嵐,甚至跟郎燼寒,都該是認識她的。
可是……怎麼琢磨,張千揚也沒琢磨出來,他們幾個人什麼時候認識過這樣一個女子。
“我告訴你,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朱珠珠大喊大叫一番之後,腦子也清楚了不少。
要想得到郎燼寒,僅僅是對他談往昔、憶曾經,那是遠遠不夠的!現在的男人,都太花哨了!難怪小紅桃要說郎燼寒是個花架子,真是一點不假!
風風火火的衝下臺階,踢了一腳睡的正香的女人,翻身上馬,向着遠方急速的奔去。
看來,她得好好計劃計劃,要怎麼做,才能拽住郎燼寒的心,再狠狠的摔出老遠,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心痛的感覺!
朱珠珠的想法很簡單,讓她傷害郎燼寒,她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可眼下對於郎燼寒的“不念舊情”,她也只能走那樣的棋招了!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郎燼寒,咱們走着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