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一身後一聲高喝:“躲開!”
莊一念只覺身後一陣腥風襲來,身子一偏頓時覺得背後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同時背部受力胸口一窒,一口腥甜涌了上來,踉蹌倒地。
她能感覺到背後撲來的人熊與她咫尺之距,心道這身子骨可真是弱啊,小命休矣……
可突然身後人熊“嗷”的一聲直立而起,遂即咆哮着晃動身體,不再理會即將“到手”的莊一念。
定睛一瞧,竟是生如一撲到了人熊背上,短刃插在了人熊的皮肉之內。他緊握短刃將人熊的背拉出一道半臂長的傷口,同時被暴怒的人熊眼看就要晃下背去。
生如一緊緊抓着人熊背毛高聲道:“射他胸前的白色之處!快!”
莊一念跑到稍遠處,張弓搭箭,但因着肩上的傷勢根本使不上力氣,眼看着生如一已然堅持不住,人熊隨時都有可能將他晃下身來!
雙眸閉合深深呼吸,沉心靜氣,雙眼再一次睜開之時已是涼薄幽深,拉弓的同時撕開了肩背的傷口,她卻眉心也不曾蹙動一下。
人熊暴怒躁動,晃動的身體很難瞄準,時不可待:“九殿下小心!”
話必,羽箭脫手。
不過眨眼之間,卻好似時間停滯一般緩慢讓人心急。
“嗷”的一聲怒吼,響徹山谷林間,白羽箭正中人熊心臟。
滿是怒火的眼睛緩緩閉合,晃動了兩下笨重的身體轟然倒地。
生如一力竭短刃脫手,從人熊背上滾落下來。
莊一念的肩背血流如注,扔下弓箭腳步有些踉蹌的向生如一的方向走去。
“九殿下……九殿下……”
片刻,生如一的胳膊動了一下,緩緩翻身坐了起來,莊一念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熊屍旁。
二人方纔經歷一場生死險境同樣身受重傷,此時方一卸下力道,全身的傷痛疲憊頓時涌了上來。
“你是……莫琅環?”生如一問。
莊一念整個人都靠在了人熊上點了點頭:“嗯。”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勞什子禮數了。
“傷勢如何?”生如一見她身上遍佈血跡,想來傷勢不必自己輕。
莊一念微睜了睜眼皮搖了搖頭:“死不了。”
生如一聞言忽然一聲輕笑。
“殿下笑什麼?”莊一念眼皮睜的更開了一些。
“你與尚將軍倒是頗有相似之處。”
莊一念的眼睛又閉上了:“殿下爲何一個人在這林子裡。”
“你不也是獨身在此。”生如一也學着她的樣子靠在了熊身上暫做休息。
“我是迷了路,殿下也迷路嗎?”莊一念的語聲漸小。
生如一沒說話,轉頭看她:“別睡,我們這就回營地。”
莊一念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睏意卻如何也無法驅散,雙眼怎麼也睜不開:“我……太累了。”
“莫琅環!睜開眼睛!”生如一推了她一下,可莊一念卻順勢滑倒在地,似乎已然昏迷。
生如一眉心緊蹙,看到她背後入骨的撕裂傷駭人心驚。
他本以爲只是皮外傷而已,卻沒想到如此嚴重!
可她卻哼也未哼一聲,方纔那一箭力道精準,在如此險境之中即便是訓練有素的內宮禁衛也不一定能夠做得到。
“莫琅環!”生如一又喚她一聲,可此時的莊一念早已經意識全無。
背後的傷口血流不止,生如一想若不將傷口包紮,恐怕即便回到營地中她也會流血而死了。
“莫姑娘?”生如一再一次輕推了推她,見莊一念當真沒有反映,當即脫下自己早已破損的外衫,撕下一塊自己身上相對乾淨的裡衣準備爲莊一念包住傷口止血。
生如一心道情勢使然,不得已而爲之了。隨後輕輕掀開了莊一念肩背上破碎的衣裳。
布帛被血水粘連,揭下之時帶起皮肉,生如一手頓了頓有些於心不忍,但見莊一念依舊閉目未動,這才繼續掀開了衣裳。
一見之下,眼中滿是驚異……
將莊一念背後的衣衫掀開更多,漸漸一副栩栩如生的玄鳥之相出現在眼前!!!
更令生如一震驚不已的是,那肩背上的血水順着肩膀像下流去,竟然如同活了一般,填滿了那隻玄鳥,而片刻之後,那血水順着玄鳥的紋路又消失在了她的背上。
血被玄鳥之印吸取!
生如一不禁伸手觸碰那玄鳥的紋路。
“嘶”那玄鳥紋路好似炙火一般,灼的生如一猛地收回了手指,但再觸碰莊一念手臂之時,卻是觸手冰涼……涼的不似活人的身體……
眼前的一切太過詭異。
眼看莊一念的呼吸漸漸微弱,幾乎察覺不到胸口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