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一念這會兒真是恨極了那個人,若非因爲他,自己也不會沒頭沒腦的衝進這林子裡。
五年的時間,那個人恐怕早已不記得,當年那個懷揣着所有美麗的夢想一臉天真的嫁入端王府的女子。
而那晚在背後重傷她的人,會是他嗎?
那一晚的所有歷歷在目,如同永遠不肯消失的夢魘一般,日日糾纏着她。
“呼……”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她對自己說,該痛苦的不應是你,而是那些加害於你的人!
……
在林子裡也不知轉悠了多久,只見日光漸暗,本以爲能夠順着來時的路找回營地,但現下看來卻是越走越偏,而且一路走來,連個人影也未見到。
“難不成我們要留在這林子中過夜了?”莊一念摸了摸馬背,對於迷路這件事她着實無力:“恐怕今晚你我要相依爲命了。”
坐在馬上四處張望一番,見前方似乎有山,於是打馬而去,在山下過一夜好過在這林子中央夜裡不知被什麼野獸襲擊的好。
但才走了不不遠,坐下的小馬突然開始焦躁不安,無論莊一念如何牽拉繮繩它都不肯再向前走。
莊一念心生奇怪之時,隱約聽到前方似乎有野獸的低吼聲,心下了然,原是小馬察覺到了前方的危險便不肯近前了。聽着聲響應該離着不遠,當即打馬迴轉,欲要避開。
但她方一轉身,忽然察覺背後有異,下意識回頭,只見一隻白羽箭擦着她的肩膀釘在了樹幹上。
有人?!
難道是在圍捕大型野獸?
當即心下一喜,有人就好,如此便也能找到回營地的路了。
在林中轉悠了小半日的她早有些許疲憊,此時只一心想着找到回去的路,當即翻身下馬,將小馬拴在了稍遠處的樹幹上,以備不時之需的背上了馬側的弓箭,向着那白羽箭飛來的方向走去。
林中樹木遮擋,天黑的比別處更早一些,遠處瞧着草木拂動間顯得人影綽綽。
只是越過那片林木近前之時,莊一念忽然頓住了腳步。
眼前的一切並非如她方纔料想一般簡單……
一隻近乎兩人高的人熊將一名男子逼退到了樹上,人熊身上插着幾隻白羽箭卻都並未傷到要害,反而使它更加暴怒,不斷低吼着拍打着樹幹。
而樹上那男子背對着莊一念,她認不出究竟是何人,但見他身上所着服制,應是王孫貴胄或是朝中高官一類,卻不知爲何會獨身在此。
那男子的腰腿不知何處受了傷,衣衫被血水染紅,似是傷勢頗重,且那暫時停留的樹木也因着人熊的不時撞擊顯得有些不不堪重負,怕是人熊再用力撞上幾下即便不將樹木撞斷,恐怕男子也會被撞下樹來。
救還是不救?手握着弓箭莊一念有些猶豫。
眼見那男子撕下了外衫衣襬綁在了自己的左肩上,莊一念這才瞧見他的肩膀也受了傷。繼而見他從靴內取出一把短刃看着樹下的人熊。
難道他想跳下樹去!
張弓搭箭,“咻”的一聲,白羽箭離弦,遂即只聽人熊一聲怒吼,白羽箭正中後脖頸。
一箭射出去莊一念便有些後悔了,爲何自己就不能做到真正的鐵石心腸,心中還在考慮救不救的時候,身體且已經本能的將一箭射了出去。
人熊吃痛,當即不顧樹上的男子,“嗷”的一聲向莊一念的方向衝了過來。
莊一念一邊埋怨自己多管閒事一邊向另一邊的空地跑去。
又不認識那人死便死了跟自己有什麼關係,現下好了,多管閒事恐怕要葬身熊口了。費盡千辛萬苦得了這麼一具身子,還未查明真兇就要再死一次未免冤大了!
“樹上那個人,那邊有匹馬,你快點騎上它去找人來!”莊一念邊跑着轉頭看了一眼樹上那男子喊道。
一看之下不禁驚訝,九皇子生如一?
生如一原本打算與樹下那畜生奮力一搏,卻在即將躍下樹幹之時見一直白羽箭破風而來,正中那人熊。
人熊暴怒被轉移了注意力,他頓時獲得一線生機,本以爲是何處趕來的禁衛,卻不想見到一抹天青色的身影從林子裡衝了出來。
那身影好似單薄的如同天邊一片雲朵一般輕……
生如一併非懦弱之人,又怎能見一女子搭救自己,當即順下樹幹,朝着女子與人熊的方向追了過去。
莊一念邊跑邊抽空時不時的向後射一箭,卻因着無法瞄準而十射九不中。
“爬到樹上!上樹!”
莊一念聞聲向後一看,只見生如一併未離開反而追了過來,不禁懊惱:“讓你快走你怎麼還不走,死一個總比死一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