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

幾個星期後,又到了開學的日子。

報到的那一天,我去得較早。收拾完畢後,站在陽臺上,就看見一部部的私家車開進了女生宿舍區。

我閒來無事,與可樂手機聊天。我告訴她,“我們學校現在正開着名車展覽呢!”

她笑着回答我,“也就是你們女生園區會這樣!你仔細看看,開車的中年男人,有多少是坐車女生的親爸爸呢?”

我呵呵地輕笑。

實話實說,大學女生兼職特殊行業的比比皆是。有些甚至揚言,努力考上大學不過就是給自己擡身價的。關於這點我倒十分贊同,因爲大學文憑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份體面的嫁妝。

正思索着,可樂在那頭又補充了句,“尤其是你們師範學校的女生更是如此。說起來,你其實還算是潔身自好的呢。”

我聽了稍稍一愣,但隨即又是感同身受。

通常印象中,往往師範類學校的女生,似乎更隱約地接近某些社會的骯髒面,或者說是□□裸的一面。

甚至有一次,我在某網站註冊資料裡填寫了xx師範在讀生,一上線就來了個流氓,“小姑娘,激情視頻要不要?哥哥陪你一起看。”着實把我嚇了一跳!怎麼說,我骨子裡還是純潔剔透的,趕緊把對方拉進黑名單。但前浪剛死,後浪就比前輩更浪,波濤洶涌,總也絕不了後患。直到我狠下心,把資料裡的師範改成了理工大學,情況纔有所緩解。

我把這段經歷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可樂。她在那頭哈哈地狂笑,直說後悔了沒好好唸書。

聊了幾句,可樂的上班時間到了。我於是掛上電話,眼角卻忽然瞥見了一個熟人。是班長,正從一部寶馬汽車上下來。車窗裡探出箇中年男人花白的腦袋,班長四下張望無人,匆匆在老男人臉上烙下一吻。老男人一笑,把一張卡塞在了班長手中。

幾分鐘後,班長提着旅行箱春風拂面地上了樓。我上前與她打個招呼,順勢問她,“我剛在陽臺上也看到你了!送你來的是誰啊?”

她微微地笑,平靜如水,“哦,那是我舅舅。”

“你舅舅開寶馬,條件不錯嗎!”我吃吃地笑,不依不饒。

她沉默下,卻忽然笑得更歡,“開寶馬的舅舅並不難找啊!你若喜歡,我可以幫你介紹。”

說完,大大方方地往寢室裡去了。

我着實佩服。果然是印證了一句話,做什麼都不可怕,心虛纔是最可怕!

至於彎妹,很晚纔到。一個人抱着大箱子,坐了兩個小時的公交車,所以一上樓就有一股汗酸味。我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邊煽動着鼻前的空氣,邊大聲吆喝着,“誰家的鹹魚罐子打翻了!薰得臭死了!”

她白我一眼,自顧自地收拾起來。

那廂,我的手機又叮叮噹噹地響了起來。小龍終於收拾妥當,約我午餐。我趕緊補了妝,踩了玲瓏的高跟鞋款款而去。臨走,卻停下了步子,轉身取了香水,往自己周圍撒了些。

“不撒點,小龍以爲我掉糞坑裡了呢!”我嬌嬌而語,洋洋得意地瞟了眼彎妹,蹁躚而去。

轉身剛關上門,聽見房間裡,一聲輕輕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