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兒女情歌

那大漢眼見找不着劉雲峰,最後就把徐鳳儀帶到會客廳,安排徐鳳儀在大廳坐下候信。然後他便轉身出去,又到門外扮演門神的角色去了。會客廳有幾個丫鬟模樣的小女孩侍立一旁,這些丫鬟都很害羞,沒有主人吩咐,她們不會跟客人隨便聊天的。徐鳳儀也感到很窘迫,實在不知怎樣跟這些丫鬟搭訕。徐鳳儀今年才十六歲,他顯然是沒有泡妞經驗。在這些丫鬟面前顯得侷促不安,好象身上爬滿蚤子一樣恐慌難受。那幾個丫鬟看見徐鳳儀不苟言笑,自覺無趣,紛紛走出客廳,下去幹活去了。只剩下徐鳳儀獨自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廳中喝悶茶,呆坐傻等。

不覺已到晌午時分。徐鳳儀望眼欲穿,依然不見劉雲峰迴來,肚裡又唱起空城計,不免有些焦燥。一時按納不住,抱起鋼刀,跑到外間的花園中。

徐鳳儀久等不見主人,自覺有些無聊,走到花園中間,東張西望,隨意閒逛起來。他畢竟還是個少年人,血氣方剛,耐性甚差。他這種年紀是不可能耐住寂寞的,喜歡瞎湊熱鬧是少年人的本性。徐鳳儀走前到花園中就是看看哪裡有人,尋個熱鬧的去處排遣無聊。

花園中樹影婆娑,繁花似錦,景色甚是可觀。徐鳳儀沿着花間小徑,曲曲折折,邊走邊看,漸漸沉醉在這綠野花海之中。

徐鳳儀正在閒逛,忽然聽見一陣金刃劈風之聲。徐鳳儀此時正抱着找武林高手拜師學藝的念頭,聽到這花園深處有人舞刀弄槍,想也沒多想就順着聲音方向小跑過去,他要看熱鬧,看看哪個武林高手在這花園中練功。

徐鳳儀不知不覺走到劉氏府邸後園,只見花園中間一片草坪上,有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正在練劍。那少女亮劍飛穗,閃、轉、跳、挪、砍、刺、削、剁、切,招數飄逸靈動,姿態曼妙美好。少女的劍法,一招一式,有模有樣,顯然是得到名師指教提點,也算進入劍道的一級階段了。可惜徐鳳儀這個外行人是看不出少女的劍法是好是壞。

那少女看見有人闖入花園,先是一愕。隨即收劍回鞘,向徐鳳儀招了招手,她那意思很明顯,無非是叫徐鳳儀過去問話。

徐鳳儀作夢也沒料到在這花園練功的人是個美的少女,及又見那少女向他招手時,頓時窘紅了臉,不自覺地把頭一低,轉身便跑。

那少女臉色一沉,笑道:“來人可是新來的客人麼?你過來,我們聊幾句。”

徐鳳儀自幼深鎖書房,除了他母親和他父親的幾個侍妾之外,幾乎沒有再與外界女性接觸。平時他與他父親的幾個侍妾說話時,也是惴惴不安,手足無措。他天性中似乎缺少一種與陌生女人面對面交流溝通的能力。此刻猛地見到一個美如天仙又豪放脫俗的女孩子,頗有一點魂不附體的感覺,額頭冷汗直冒,嘴巴想說句客套話,欲說已忘言,竟是憋得臉紅,一句話也說不來。無奈他只好回頭就跑,只要離開這裡,他的情緒就會平靜下來,恢復正常。

那少女看見徐鳳儀轉身要跑,立即發足追來,邊趕邊喝道:“這位大哥來去匆匆,到底是什麼意思?”假如一個人在深山野嶺遇上一隻狼,如果這個人不跑,跟狼大眼瞪小眼互瞅下去,那狼肯定不敢撲上來;如果人示弱逃跑,那狼肯定發足追人。現在徐風儀轉身就跑,那少女不免對他產生誤會,以爲他是個入屋行竊的小偷。

“我……我……我……我沒事……”徐鳳儀狼狽萬分,好象做賊心虛一般的恐慌,誰看見他這個恐慌的模樣都不會相信他會沒事。他這種令人生疑的恐慌模樣,只怕不僅有事,而且可能是大事。這傢伙說不定是做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否則何止於害怕成這個樣子?

那少女大喝一聲,疾衝上來,一個筋頭翻落在徐鳳儀面前,擋住去路,叉腰喝道:“你慌張什麼,又不是遇上老虎!”那少女方纔說出這話,忽覺有些不妥,抿嘴暗叫不好,尋思道:“糟糕,我這麼說,豈不是把自當成母老虎了?”不禁又氣又急,跳了起來,指着徐鳳儀鼻子厲聲喝道:“小賊,你莫非是入屋竊物的雕兒手?從實招來,免你一死。”

徐鳳儀被少女誤會爲小偷,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道:“不,不是……是……”他本來說不是,但他的語氣以及恐慌的情緒失控看來,好象承認自己是小偷一樣。

那少女看着徐鳳儀一付魂不守舍的模樣,妙目一轉,又道:“你象只沒頭蒼蠅一般瞎轉,你不覺得可笑嗎?”

徐鳳儀摸摸熱辣辣的臉龐,目瞪口呆,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可笑。偶就害怕看見漂亮的姑娘,這有什麼可笑?

那少女睜着妙目骨碌碌打量徐風儀片刻。忽見徐鳳儀捧着一把鋼刀,雙眼頓時放光,大有一種見獵心喜的感覺,遂向徐鳳儀招手道:“公子哥,難道你也懂得武功?既然是同道,還請閣下指教我一下。”

徐鳳儀甚是珍惜這把鋼刀,畢竟這是倪翁的遺物,他把這鋼刀當成寶貝了,一刻也不捨得放下。他被少女追問得急了,只好納納道:“我……我……不懂武功,拿着這把鋼刀走路僅是爲了壯壯膽色罷了。”

那少女根本不信,大咧咧把手一揮,笑道:“噢,壯膽?公子哥,你太謙了,來,出一招,讓我跟你切磋一下。”

徐鳳儀急得連連搓手,汗流狹背,心中叫苦不迭:“這妞真是好沒家教,居然跟男人打架,簡直無法無天了。”

那少女又道:“公子哥,你難道不知道偷藝是武林大忌嗎?這罪可以挖下你一雙招子了。”少女說出這話,又顯示大方道:“你不必擔心,我是劉雲峰大俠的女兒劉倚玉,氣量大比東海,寬恕你也行。不過,你得亮一手給我看看,讓我見識過後,心服口服才行。”

徐鳳儀聽那少女報上家門名字,才知道這個刁鑽潑辣的美麗少女原來是劉雲峰大俠的女兒,心中不免惶恐,當時打拱作揖道:“可惜小生不曉得武功,故不能奉陪小姐比武過招,實是遺憾。”

劉倚玉生氣了,發作道:“公子哥,咱們都是武林中人,凡事看透三分,放開些吧。好,閒話少說,咱們交手較量一下。”劉倚玉看見徐鳳儀如此客氣謙讓,還以爲徐鳳儀是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徐鳳儀見劉倚玉真個要動手,嚇得撒丫子便跑,抱頭叫道:“哎呀,請你別動手動腳,男女授受不親,我今日不小心碰觸你的身體,將來你嫁不出去可別怪我呀。”

劉倚玉聞言忍俊不禁,笑道:“好啦!我的拳頭來親近你,你別叫痛哦!”說畢,一個直步衝拳,閃擊出擊。只聽“嘭”的一聲,結結實實打在徐鳳儀背脊上。

只見徐鳳儀一招“餓狗搶食”,摔趴在草地上,草地溼滑,徐鳳儀的身體象滑冰一樣,直滾到十丈開外。

劉倚玉搶攻得手,不費吹灰之力放到徐鳳儀,頗爲驚愕,吃吃笑道:“公子哥,原來你沒騙我,你真的不懂武功呀?不過你也太沒用了,摔到就摔到,用得着滾這麼遠嗎?哇,你這一招絕技好誇張呀!哈哈!”看着徐鳳儀摔得狼狽,她情不自禁大笑起來。

徐鳳儀痛得哇哇大叫,掙扎一會兒才顫悠悠爬起來,怒氣衝衝地道:“什麼武功,我只知周公。”

劉倚玉驚睜雙眼,忙不迭問道:“什麼,你說什麼周功?這是什麼門派的功夫?”言罷定神凝思片刻,忽然省悟,便抿嘴笑道:“公子哥,你真會開玩笑。喂,你既是周公門下的讀書人,揹着這把鋼刀幹什麼?難道你不怕帶着這件兇器走路會招來殺身之禍嗎?”

徐鳳儀挺胸凸肚,昂然說道:“我帶着刀走路,與你何干?你,你,你這女孩子也太不象話了,太無禮了,怎能這樣以下克上,對男人大打出手,這成何體統?”

劉倚玉突然“哎喲”的尖叫一聲,托腮裝着難受的樣子,搖頭擺首叫道:“好酸,好酸,公子哥,你平日吃飯是不是用醋下飯的,要不,怎麼說出這樣酸溜溜的令人牙齒都感到疼痛的迂腐話。”

徐鳳儀聽見劉倚玉嘲笑他迂腐寒酸,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不免鼓起勇氣,對劉倚玉投以怒目。你說哥是酸子,惹哥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哥爲了表達氣憤,即使你是一個大美女,哥也敢對你翻白眼。

劉倚玉笑嘻嘻的揚着拳頭在徐鳳儀面前晃了晃,道:“怎麼樣,你不服氣呀,想再吃我一記老拳是不是?公子哥,你自命是讀書人,想必知書識禮吧。”

徐鳳儀把頭一昂,負手傲然道:“當然,我讀過《周禮》,自然是知禮得體的人,這還用說麼?若論待人接物,你這種野丫頭豈是我的對手。”

劉倚玉吐了吐舌頭,不屑地道:“哼,什麼知書識禮,你不過是個迂腐寒酸的書呆子罷了。我倒要請教你,天下有幾個象你這樣知書識禮的人,到別人家作客,見了主人,二話不說,回頭就走,這是那門子的禮節?你且說說這個道理吧。”

徐鳳儀聽了劉倚玉這話,自覺甚是有理,不禁抓頭撓耳,連連搓手,囁嚅道:“這個……這個……這個呀,咳,嗯!”他是個講禮講理的人,一旦發現自己無禮無理,頓時無話可說。

劉倚玉看着徐鳳儀這個窘迫模樣,不覺笑了一臉。她只是個愛熱鬧的女孩子,偶爾整蠱一下客人,並不會欺人太甚。她眼見徐鳳儀無法下臺,便裝模作樣施了個萬福,道:“公子哥,小女子有禮了,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徐鳳儀對這劉倚玉又敬又怕,恐她再指責自己無禮。當時慌忙回敬一個肥諾,低首斂眉說道:“小生姓徐,名鳳儀,字文海。徽州人氏。徐家世代經商爲生,我父親徐昌乃是徽州巨賈,母親名喚冬梅。今年我隨父出海學做生意,不幸遭遇倭寇,家父罹難。我得家人搭救,僥倖逃出生天,流落至此。吾家世代經商,富甲一方,只是少了個讀書人支撐門戶,被那官府勒索欺負,吃了不少苦頭。唯獨小生爭氣,憑本事公公道道中了個秀才,想考………”徐鳳儀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正要說個暢快詳盡。忽見劉倚玉臉現不耐煩之色,並搖手製止他,只得住聲不表。

劉倚玉輕弄額前秀髮,望着徐鳳儀嫣然一笑,柔聲說道:“這裡陽光熾熱,不宜久候。咱們到客廳去聊吧。今晚我略備一桌東道,請你喝酒如何?”

徐鳳儀受寵若驚,連忙抱拳作揖道:“小生遇上倭寇,流落天涯,幾乎與鬼爲鄰,幾乎淪爲乞丐。難得劉義慶的大哥仗義協助,讓我借宿於此,此願已足,不敢再得隴望蜀了。劉小姐今晚不必浪費什麼酒菜,只給我粗荼淡飯,我便感激不盡了。”

劉倚玉搖頭笑道:“我家再窮,也不差這幾個飯錢,請你吃一頓飯我家還是請得起。徐公子不必見外,若再推託,那是不把我劉倚玉當朋友了。”

徐鳳儀聽見劉倚玉把他視作良朋好友,感動得幾乎涕淚俱下,鄭重致謝道:“承蒙邀請,感激不盡。”當時日正中天,徐鳳儀卻是巴不得太陽早點下山,黃昏馬上降臨,因爲今晚將有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陪他喝酒宵夜,人生樂事,不過如此,他又如何能夠按住那撲撲亂跳的心鹿,讓它平靜下來呢。

太陽終於沒入海水中去了。徐鳳儀也迎來他期待已久的晚餐盛宴。

有緣千里來相會,一壺濁酒喜相逢。家常嘮完須盡醉,莫隨野鳥罵春風。

酒是南唐鎮劉家集居民自釀的濁酒村醪,有點甜,有點酸,賣相很差,味道卻不錯。村民自釀家酒本來是自釀自用,原沒作商品買賣的意思,所以酒水濁得象米湯,但原生態的酒,自然醇厚,不摻水作假,喝多了難免象關公一樣臉紅。

菜也是三家村常見的農家菜,無雞不成宴,劉倚玉吩咐下人宰兩隻大雞,煮了兩隻豬蹄子,這兩隻豬蹄子是預先泡過水備用的食料,臨到食用時用白醋一煮。蹄子酸甜可口,是一份送酒下飯的上品佳餚;江南盛產海魚,此日的魚是魷魚、黃魚,還有一條五斤重的大石斑魚。然後是猴頭菇、髮菜肉丸、椰子燜對蝦……滿滿擺了一桌,總共有九大盤菜餚,寓意長長久久。別忘記這是大明嘉靖二十九年夏天啊!正是“嘉靖大倭寇時期”,沿海烽火連天,到處鬧倭寇,餓殍遍地。劉家做一頓尋常家宴,居然如此豐盛,確是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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