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下一秒狂鼠就笑不出來了。
徹徹底底、原原本本地笑不出來了。
因爲此刻發生了一件就算是做夢它都不敢想象,甚至不僅是它,就算在場所有的異族都看得目瞪口呆的事情——
呂烈走到了一片空白之處,緊接着向着空氣隨手掄出一拳,竟然像是打破了一道無形的牆壁一般在空氣中打出一個黑色窟窿出來。而站在窟窿之後不知所措、還保持着自己之前那副嘚瑟的模樣的,不就是躲在空間裂縫之中,自以爲萬無一失的狂鼠麼?
到了這一步,狂鼠已經徹底懵逼,失去理智了。直到呂烈伸出手,將它像是一隻小老鼠一般從空間裂縫中取出來的時候,它還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態,像是活活被嚇傻了一般。
“真是的,不是讓你別笑得這麼難聽了麼。果然還是一隻老鼠,讓你和人溝通有一些難度。”
呂烈自言自語着,隨手將這個危險至極的狂鼠往地上一丟,像是丟一個垃圾一般。
“這……這……這……這……”
一邊的熔岩王一干人看得眼睛都發直了,合着,從頭到尾白緊張的只有它們一圈戲外人?從一開始這個人族小子就沒有用盡全力,這根本就不是一場對等的較量啊。
待到這些異族們再次看向呂烈的時候,眼神都徹底變了。事到如今,還能如何去估量呂烈的實力?如果非要估量的話,那也只能用深不可測這四個字來形容。
此刻,印在這些異族巨人們心中惟一一個相同的念頭便是:或許……這個人族小子,真的能夠通關絕望之塔。
這還是在它們不知道呂烈擁有四十萬賭注的巨資之下。
狂鼠呆呆地躺在地上,還傻傻地問道:“你……你會殺了我嗎?”
看來它已經徹底被呂烈這手掏取空間的能力給嚇傻了,都已經無法搞清楚目前自己的處境。
呂烈沒有理會它,只是淡淡地問道:“好了,既然現在不折騰了,那我就好好問你幾個問題吧。”
“你會殺了我麼……”狂鼠心死如灰躺在地上,再次癡呆般問了一句。現在的它已經不抱任何逃跑的希望,就連躲在空間裂縫之中對方都能一拳將自己砸出來,那自己還能逃到什麼地方去?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太大了,大到已經用任何方法都無法彌補的程度。在絕對力量面前,狂鼠算是徹底認命了。
“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但是要看你的表現。”呂烈慢慢說道,“先告訴我,在四層之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最近上來的新人都很不對經,是不是你們那裡也發生了饑荒?”
說到這裡,狂鼠原本呆滯的眼神變了變,像是說到了它心頭的什麼痛楚一般。它沉默着,就當呂烈和四層樓所有人都以爲這個傢伙不會再開口的時候,狂鼠沒頭沒尾冒出來這麼一句:“都死掉了?”
“什麼?”
“你給我說說清楚,什麼叫做都死掉了?那又是什麼意思?”
一聽到狂鼠的發言,所有人都愣了愣,緊接着,衆人之中脾氣最爲暴躁的熔岩王已經恩耐不住了,一個流星大步跨到狂鼠面前,像是拎一隻小雞一般將它從地上拎了起來,大聲質問道。
呂烈冷冷看着眼前捏着狂鼠的熔岩王,並沒有制止它。
“都死光了,全部都死光了,絕望之塔,正在變成一座真正的絕望之塔……”狂鼠從夢魘般的狀態下漸漸清醒了過來,緊接着,它像是發了瘋似的大聲亂嚎起來,“斷糧了!那些混蛋!不再供應給我們食物,反而將我們困在絕望之塔的一層,不讓我們任何人離開!所有的異族都瘋了,相互攻擊、廝殺,只爲了能夠爭取到食物,多活下來一層是一層!那裡變成了一片末日般的場景。我的未婚妻和父母全部在那場混亂之中被殺死,幸好我的空間裂縫大法,才勉強才混亂之中活了下來!可是我又能去哪裡?我這麼一個弱小的傢伙,我也是一條生命,沒有吃的,我就會死!我只能一層一層往上爬,希望在絕望之塔上的某一層,還供應着糧食……”
“等一等。”呂烈打斷了它的話,“那你的意思是,在四層一下,絕望之塔已經全部斷糧了,那裡的異族也都爲了生存相互廝殺起來了?”
狂鼠呆滯地點了點頭。它的家人已經全部死在了一層的混戰之中,它千辛萬苦來到四層,也被更強大的敵人擊敗,變成了俘虜。現在的它已經沒有了任何希望。
看到狂鼠對呂烈肯定的回答,在場所有巨人都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呂烈的推斷是正確的,起碼在這四層之下,絕望之塔已經處於一片饑荒狀態了。雖然還不知道頭頂的五層、六層、七層甚至更高處是否有轉機,但是還繼續保持着糧食供應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
雖然目前還不知道,在它們看不到的高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毫無疑問,這些巨人們一開始心中抱有的“咬咬牙,堅持一把離開這一層,只要到了高層就可以結束饑荒”的念頭已經被無情打破了。
“這……究竟怎麼會變成這樣……”
海草怪痛苦地抱住腦袋,慢慢跪在了地上。
它也有血脈,已經在它之前跑到了絕望之塔的更高處。現在也不知道它的血脈究竟怎麼樣了。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絕望之塔的高處面對的“鄰居”同樣也是更高几倍的,它那個血脈存活下來的可能性也更低。
熔岩王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狂鼠。雖然它恨不得一拳砸死這個差點將自己一行人逼入絕境的小傢伙,但是同時它們也都很清楚,無論是誰喚作這個小老鼠的位置,同樣也會這麼做。或者說,在遇到呂烈之前,它們便是靠着圍攻其它的異族活下來的。
在大難面前,人人也只有靠着坑殺別人,才能讓自己在這次饑荒之中獲得更加長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