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現實世界多麼冰冷,呂烈終究還是選擇回到了這裡——綠佛的嘴巴之中。
“黎遠”仍然等候在原地。它是植根在呂烈腦海中的產物,說是幻想也不爲過,無論是現實世界中,還是幻想世界中,都有它的存在。全世界也只有呂烈一人能夠看到它的存在,聽到它的聲音。
“試一試吧,從黃金之心進化成爲永恆之心,有什麼感受。”彷彿是因爲一切都回到了正軌,“黎遠”說話之間也恢復了風度,溫和地詢問呂烈道。
不用這個傢伙說,呂烈自然也會實驗一下自己現在擁有的力量。他閉上了眼睛,的確,在黃金之心進化了之後,呂烈能夠切身地感受到一股無比龐大的能量正在自己體內流轉不息。那種感受和往日黃金之心存在於自己身上時截然不同,就像是一頭兇猛的巨獸,時刻準備着藉助自己的身體破殼而出,擇人而噬。
“非常浩瀚的力量。”呂烈睜開了眼睛,他的眼中爆出了一絲精光,“感覺力量正源源不斷從我的身上,指尖流出。我有感覺,就算現在是我的肉身,力量都已經不亞於我最強的式神薔薇虎了。如果讓我全力一擊的話,說不定我能擊穿這個該死的綠佛的嘴,離開這個鬼地方。”
僅僅是一個時辰之前,呂烈就已經能量消耗過多,差點餓死在了綠佛的嘴中。那時候的他別說擊穿綠佛的嘴了,就是拼命拍打其牙關想要引起綠佛的主意,外面的綠佛都渾然不覺自己這個最重要的“同伴”已經陷入了生死關頭。
現在的自己已經完全脫胎換骨,和之前的自己有着雲泥之別。
呂烈躍躍欲試,雖然他很想要一拳打穿這個怪物的牙關,來試驗一下自己的拳頭究竟有多硬。可是呂烈最終還是強壓下了自己心中的這團邪火。因爲呂烈知道,黎遠此時將這個念頭植入自己的腦海,應該不僅僅是單純地來幫助自己進化黃金之心。按照黎遠那個傢伙賊不走空的作風,很快便會有着下一步指示。
他不想貿然行動,像是時間巨人那般壞了黎遠的大事。
“黎遠”滿意地點了點頭,看着眼前精神奕奕的呂烈。雖然事情的進程中出現了一些波折,但是總體還是順利的。而且,眼前這個傢伙在得到了永恆之心後,身上所展現出來的能量波動還在自己的預料之上。這個傢伙,真是一個天生的永恆之心的載體。
“聽着,”“黎遠”說道,“在爲你進化完成永恆之心後,到了這一步,我就應該乖乖地回到你的腦海沉眠了。可是至今我仍然在這裡的唯一原因,便是黃泉海的黎遠遇到麻煩了!他需要你去做一些事情。”
黃泉海!
黎遠!
聽到這兩個詞彙,呂烈的瞳孔縮成了兩點。
和黎遠在巨樹之上匆匆分別,已經有了數年的時光。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呂烈總是覺得自己和這個未來人的相遇仍在昨日。如今忽然聽到他的名字再次在這個念頭口中被重新提及,自己怎麼能夠不心思波動?
黎遠對着自己,有着特殊的含義。
他是自己在巨樹之上碰到的第一個夥伴,也是當初巨樹五人組之中唯一倖存下來的。他是小團隊之中的智囊和軍師,也是身世之於楊威和食人梟更加神秘者。從爬上巨樹的第一霎那,他就知道了這個巨樹是什麼東西,他們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他存在在這個巨樹上的時候比無限輪迴的楊威還要長,可是相比於未來人所存在的時間和肩負的使命,這一切卻又不值一提。
一切都離自己那麼遙遠,一切卻又恍如隔日。
現在,呂烈終於要面對這個逃也逃不掉,從一開始也沒有打算逃避的問題了——在數年之前黎遠一躍跳下黃泉海後,現在他在哪裡?又是否還活着?
“他,現在怎麼樣了?”呂烈想了很久。千言萬語憋在了嘴前停留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像一個老朋友,說出了這句話。
“黎遠”苦澀地笑道:“作爲主人植在你腦海中的一個念頭,我沒有探查主人現在的情況,但是我敢說的是,黎遠現在應該很不好,非常的棘手……因爲黎遠當初給我下達的條件是,如果他在黃泉海還有着一絲絲自己解決危機的可能,在我幫助你完成了黃金之心向着永恆之心的飛躍之後,我就應該回到你的腦海中繼續沉睡了。然而現在我仍然活躍於此……”
見到呂烈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對方連忙寬慰了呂烈一句:“不過你唯一可以放心的是,黎遠現在還活着……因爲如果發生了他死了這麼重大的事情,就算是相隔兩個宇宙,作爲他的精神載體的我仍然能夠感受得到——然後,魂飛魄散。”
呂烈緊緊盯着眼前這個長得和黎遠一模一樣的念頭,直到把後者盯得發毛。呂烈在再三確定對方暫時沒有魂飛魄散的跡象之後,才稍微放鬆了一口氣,淡淡道:“在黃泉海那種鬼地方,有時候,不死也並不意味着安全。”
雖然他從來沒有去過黃泉海,但是可是身臨其境般親自面對了幾次黃泉海可怕的威壓。
“我們就在這裡不浪費時間了,畢竟每多說一句話,就有可能讓黎遠在黃泉海中面臨多一分的危險。說吧,需要這裡的我做什麼,才能下到黃泉海去幫到黎遠?”
“黎遠”用鷹一般的眼神看着呂烈,直到看到後者心裡發毛。他才緩緩開口說道:“你果然和主人在我記憶中描述的那般義氣豪爽,一聽到主人的名字,連眉頭都沒皺就要下黃泉海幫他。”
呂烈苦笑了一下:“你大約是高看我了,你看我現在身處的狀況——比黃泉海好得了多少麼?如果你有辦法將我弄下黃泉海,至少還有一個智囊在我旁邊爲我出謀劃策,我情願脫離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