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維新纔是漢奸

仁壽堂前的廣場上,畢永年等人幾次衝陣,都宣告失敗,敵人早已調集火槍隊在此埋伏。一冒頭就是一陣排槍打過,原本七八十人的隊伍,廝殺到這,就剩十幾人了,還被弓弩手和火槍隊壓制的擡不起頭。

眼看着任務即將失敗,畢永年等人俱是不甘心,決定再衝一次,不成功則成仁。

王五和石南踩着假山登上一座屋檐,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大內侍衛舉刀在前,後面弓弩和火槍押後,緩緩向前逼近。洪公公在一旁抱臂冷笑:“高手?衝陣?呵呵。”

石南和王五對視一眼,俯下身子往後挪去。

眼看着侍衛們逼近畢永年所在的矮牆,畢永年等人已露出絕望的目光,沒想到馬上就殺到了樂壽堂,卻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被死死攔住。

“殺!”王五大喝一聲猛地跳出來,右手甩開,大刀一揚,十幾個人頭落地,火槍隊隊形大亂。

看着突然殺出的援軍,畢永年等人激動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大吼一聲就殺將出來。

石南看着王五建功,默不作聲的想到:“師傅大俠風範,偷襲還搞得這麼正式。”趁着洪公公氣急敗壞的指揮衆侍衛時,將頭一低,長刀往後一擺,夾在增援的侍衛中緩緩靠過去。

走到洪公公身後的石南納了悶,我是該大吼一聲呢還是直接一刀劈過去呢?要是劈過去,從什麼角度下刀合適呢?話說有種前世打cf偷襲對面狙擊手的感覺啊。

腦子裡翻天覆地的石南,動作可沒有跑偏,左手拿住右手長刀,猛地朝洪公公脖子處劈去。

“混蛋!給我圍上去,火槍手重新列隊!!”正大喊的洪公公突然感到後背發涼,耳邊傳來刀鋒破空的聲音,回頭已是不及,千鈞一髮之際,猛地低頭前撲。

石南的長刀略過洪公公的脖子,將後背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果然狙擊手聽到腳步聲會發現,石南無語,關鍵時候腦子老是胡思亂想怎麼破?

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的再次逼近,一刀上撩,“噌”的一聲,將剛轉過身的洪公公一條左臂帶起。

身旁的侍衛對突如其來的刺殺很是驚慌,有過一剎那的反應,終於結成圓陣將洪公公拖走。

石南對這次的戰果很是滿意,不出意外,這個老太監肯定沒命了,眼看着就到了樂壽堂,自己可不想在這死拼,還是劫持老太后殺出去更好點。

沒錯,石南從沒想過殺了慈溪和她同歸於盡,要不是爲了任務,石南甚至不想來,刺王殺駕哪是那麼容易成功的?

他朝着王五等人大喊道:“師傅,得手了,快衝進去!”

不用石南呼喊,眼前由於缺乏指揮,衆多的侍衛各自爲戰,很容易就被王五等人殺了個穿透,匯合一起之後,畢永年道:“有點不對勁,除了仁壽殿,一路走來實在太容易了,除了這個老太監,沒有其他大內總管在,快殺進去!老妖婆可能要逃!”

衆人鼓起餘勇,直奔樂壽堂。

前方是一個四合院,低矮的牆垣上遍佈着蘇式的彩繪,青磚紅瓦的房子坐落在古木成林之中,顯得格外的幽靜。

隨着石南等人的不斷接近,喊殺聲逐漸破壞了這幽幽的意境。

衆人排成一個簡單的箭頭不斷衝殺,王五一路走來受傷頗多,漸漸的刀法不再凌厲,石南知道衝勢萬不可再停,否則衆人的精氣神很難再次提起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石南表示九年義務教過。於是吼道:“師傅,我來打頭!”

運氣兩層橫練功夫,刀法呼嘯,徑直衝到了最前面。眼前的侍衛越圍越少,換個鼎盛的王朝,斷然不會讓刺客衝到這裡吧,石南邊打邊想道。

說來也怪,自從沒了洪公公的指揮,衆多侍衛也不知道去了哪,再也沒有裡三層外三層的人海。石南一刀劈斷門口的插栓,合身撞了進去,除了眼前四散亂叫的宮女太監,竟再沒有侍衛守護。

僅剩的七八人渾身帶傷,七手八腳的擠進院內,畢永年倉皇的道:“快!快去找出那老妖婆!快去!”

衆人互相對視一眼,立刻分散到四合院中來回檢查,王五趁此機會拿出拿出布帶將受傷的幾處地方簡單的包紮,石南勝在有橫練在身,除了衣衫破爛,竟沒有一處傷痕,看的王五一陣搖頭。

站在院內的畢永年沒有心思糾結外傷,看着一個個查完屋內返回的衆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心瞬間掉進了谷底。

直到最後檢查北屋的人出來對着衆人搖頭,畢永年終於忍受不住的大喊道:“人呢?爲什麼沒有?!我們千辛萬苦殺進來,丟了那麼多好漢的性命!人呢?!!”

看着瘋狂的畢永年,不少人也失魂落魄的直接癱倒在地,一路拼殺到此,實在是太累了。石南也慌了,沒有人質在手,怎麼出去?殺出去嗎?別開玩笑了。

王五開口道:“畢大俠,既然已經事不可爲,我們殺出去吧?”

蹲坐在地的畢永年畢竟心理素質過硬,終於冷靜下來道:“兄弟們,四散逃命去吧,儘量喬裝打扮,走小路從後山走,能走幾個是幾個。”

之後對着王五道:“五爺,你們師徒功夫最高,也最有可能逃出去,別管我們,逃出去,對康大人帶個信,就說天不在我維新,圖之奈何。”

衆人相互一拱手,並沒有就此散去,衆人知道能逃出去的機率不大,於是一個使拳的好漢道:“五爺,畢大哥,我們兄弟有傷在身,走不了了,就在這拖住敵人,你們走吧。”

王五看着眼前的血性漢子,就要說出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的話,深知自己師傅脾氣的石南趕忙拉住王五,抱拳道:“各位好漢!就此別過。”說完拉着王五就往後山跑去。

石南拉着王五一路躲避侍衛搜查,路上扒了兩套侍衛服重新換上,向着後山樹林躲去。

萬壽山後山、後湖樹木衆多,有藏式寺廟,蘇州河古買賣街。後湖東端有仿無錫寄暢園而建的諧趣園,小巧玲瓏,被稱爲“園中之園”。

榮壽公主本是恭親王奕欣的長女。在7歲那年,被慈禧認作養女,接到宮中親自撫養,並封爲固倫榮壽公主。

要知道,按皇室祖制,只有皇帝的嫡女,纔有資格被封爲固倫公主。庶出的女兒都只能被封爲和碩公主。像王爺的女兒,那就只能稱爲格格了。由此可見受慈溪的喜愛。

由於當初慈禧只是女流,朝中文武認爲奕欣會成爲第二個攝政王多爾袞,當初極爲拉攏奕欣,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慈禧在穩固政權之後,便以“目無君上”的罪名,革去了奕欣的職務。儘管在衆臣求情下,勉強讓他在內廷行走。不過卻不再掌權。可慈溪對這個養女卻依然極爲喜愛,視若己出。

榮壽公主最近被傳進宮,住在諧趣園,聽到樂壽堂附近傳來喊殺聲,帶着隨身丫鬟太監趕忙向着後山的小路跑去,準備坐船從智慧海離開。

石南和王五一路躲藏,眼看着就要被包圍,正好看到逃跑的榮壽公主一行。眼前之人一身還珠格格裝扮,別說長得不如紫薇小燕子,恐怕就連金鎖都比她漂亮。可要是跟着她要比自己逃命的機會大得多啊,拉住準備殺過去的王五,石南眼珠子一轉,大聲喊道:“快搜,莫走了刺客!”

榮壽公主身邊只餘丫鬟和小太監,正惶惶不可終日之時,聽到這聲大喊,連忙讓小太監叫住兩人,道:“我乃榮壽公主,你二人快護送我從水路離開。”

石南趕忙拉着王五彎腰請安道:“吒。”而後快步走在公主身側,讓小太監在前引路。

石南也沒料到隨便遇到的公主就有那麼大權力,路上遇到的侍衛問都不問便放行。路上通過侍衛的稱呼,才明白眼前這位是鬼子六的女兒。幾人坐上船後,榮壽公主終於放心心中的不安,詢問道:“刺客如何了?可拿下了?”

石南低頭道:“回公主,刺客大都伏誅,只有幾個受傷在逃。”

榮壽公主氣呼呼的道:“也不知道維新派這羣賣國賊怎麼想的?妄圖把新疆西藏割讓給外國人也就罷了,還要讓外國人控制稅收和律法,這不是把權力拱手讓人嗎?現在更是過分,竟敢刺王殺駕了。我回去一定要告訴阿瑪!要不是老佛爺不允,這國家還不知道讓他們敗壞成什麼樣子!”

石南愣愣的聽着榮壽的抱怨,腦子裡一直迴響那句“割讓新疆西藏給外國人……”奶奶的,合着自己是在幫賣國賊做事?歷史書上沒寫啊,戊戌六君子不一直是正面形象嗎?慈溪纔是那個“看着地圖上那麼一小塊,給了就給了的”賣國賊啊!

一路出了頤和園,“護送”榮壽公主回了親王府,天色已經大亮,榮壽回府後再也沒有看身後的小癟三侍衛,徑自跑進府。石南二人樂得如此,趁機提出回宮,半路就換了衣服溜回鏢局。

坐在鏢局內的堂屋內,喝着茶水,看着左宗生替王五上藥,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師傅,那個格格說的是真的?康有爲他們竟然要割地給外國人?”

王五皺眉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聽說康大人認爲新疆西藏等地雖然地域遼闊,卻因爲海拔較高,人口稀少,沒有太大意義,不如租給外國人以圖支持,重振中原。”

石南跳腳道:“我去他姥姥!這羣沒遠見沒道德的二百五,虧老子還給他們賣命,我呸!”

看到激動的石南,王五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石南認真的看着王五,想起自己師傅不懂什麼叫不可再生資源,不知道什麼叫國家統一,他只是一介武夫,頂多更講義氣,功夫更好,頓時沒了脾氣,低聲道:“沒啥,就是我們差點成了賣國賊,還好沒成功,要不然我們絕對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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