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再次傳來的消息令他精神一振,冉舒玄暗道,蕭涼宸,紅顏禍水,你急於回京想見她,本皇子偏偏不如你願,本皇子要你再也見不到她!
冉舒玄急召諸將,力排衆議,迅速集結大軍,兩路夾擊進逼西越關。
西越關在狄丹國大軍的兇猛攻勢下漸漸落於下風,藉着稀少的兵力,將士硬是死守着西越關。
冉舒玄立於箭樓,見兩軍戰況,得意一笑,依此看來,西越關不過兩日即破,到時即便蕭涼宸領兵返回迎戰也無濟於事,西越關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鬥志昂揚之時,後方傳來的消息令他更是精神振奮、意氣風發,本預計三日後到達的援軍已近在眼前,他遠眺着大大的“冉”字旗領着的熟悉鎧甲兵卒浩浩蕩蕩開近,忍不住想哈哈大笑:這一回,他絕不會輸!
他傳令將士列隊與援軍會師後,火速攻佔西越關,追擊蕭涼宸。
她笑笑:“恭賀三皇子,西越關已是三皇子的手中之物!”
冉舒玄一笑:“本皇子要的不止是西越關,還有蕭涼宸的命,以及整個大晉朝,最後,本皇子還要一個女子!”
“三皇子宏圖大業指日可待,碧香預祝三皇子——”笑容募地僵硬在脣角,碧香低頭看着冷冽穿過香肩的箭頭,驚眸中皆是不可置信。
冉舒玄愣了一愣,忙托住她下墜的身子:“碧香——”
雙手緊握着箭,鮮血滴滴落在地上,她的眼角滑落兩行淚,扯動嘴角:“怎麼會這樣?”
未待冉舒玄回答,密密的箭紛紛而至,一片哀嚎聲頓起,他顧不得碧香,找了一個掩護,錯愕的望着利箭飛來的方向,正是前來的援軍,大大的“冉”字是那麼的刺眼,有幾個將士忙將手中的旗幟左右揮動,以示身份,只是援軍並未罷手,鼓譟號角鳴響中,援軍的喊殺聲震耳欲聾。
他急劇喘着氣,只見一面面書有“冉”字的旗幟紛紛倒下,取而代之的是繡有騰龍的“蕭”字旗幟,此陣狀一出,西越關內呼聲震天,鎮守西越關將士傾巢而出,兩面夾擊,十萬大軍紛紛潰散。
蕭涼宸重重的深吸口氣,掃了一眼慘烈的戰場,哈必國大軍潰不成軍,殲敵七萬餘,繳獲全部軍資,雖冉舒玄率幾百餘騎北逃,西越關之戰可算是大獲全勝。
“王爺!”石晏稟報道:“清理戰場時發現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女子,屬下以爲王爺想親審一下!”
他微皺眉:“女子?是何人?帶上來!”
石晏忙傳令將渾身血淋淋的她帶到他面前,蕭涼宸示意侍衛揭開她臉上的黑紗巾,嘲諷的看着她慘不忍睹的臉,譏誚道:“想不到哈必國六公主竟是巾幗不讓鬚眉,親自領兵作戰,本王甚是佩服!”
碧香吐了口血,手撫着臉,那是他下令行的刑,毀了她的臉,不由冷笑兩聲:“你確實不好對付,冉舒玄千算萬算卻還是輸你一着。事到如今,你要殺就殺,來個乾脆!”
蕭涼宸挑眉:“雖然你有些膽識,但本王不能留你,你這樣的女人,死有餘辜!若你能將你幕後之人招供出來,本王或許會考慮留你一個全屍!”
“幕後之人?!”她笑笑,擡眸盯着他的臉:“若我說一切的幕後之人就是殷灼顏,你會信嗎?”
他怒喝一聲:“死到臨頭,你竟然還誣陷於她,一個女子何以有如此歹毒之心?”
“男人總是會被美色誘惑,會被情愛迷昏了頭,瑨王爺惱怒我的同時莫非未曾想過爲何我與殷灼顏長得如此像嗎?只需胭脂水粉遮掩一下,若沒有瑨王爺的心思,怕是難辨真假。”
“天下長得相像之人不勝枚舉,本王對於你不感興趣,只想知道是何人在幕後指使你?”
“指使我?!”她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當日王爺留我一條命,不就是想找出幕後之人嗎?我雖非冰雪聰明,但亦知道,一旦供出誰人指使,瑨王爺又怎會留我性命?”
“不知該說你是聰明還是愚昧?只要本王有心追查幕後之人,定能揪出是何人!”他沒有刻意的去追查,只怕追查的結果是他不願知道的。
“那瑨王爺又在猶豫些什麼?是不想、不願意見到幕後之人是誰,不是嗎?瑨王爺就未曾深思過,到底是何人如此費心的讓我扮作殷灼顏,一一將位高權重的幾人拉下馬,瑨王爺就一點未想過他的真正目的嗎?”見他擰起眉,碧香忍着疼痛繼續說道:“哈必國又算得了什麼?!他想對付的不過是蕭家的人,冉舒玄只是他的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已!”
碧香獰笑起來:“既然瑨王爺想知道,我也不再隱瞞,我只說一次,一切都是殷灼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主導的,她就是幕後之人。她揹負着的是我們鳳羿族百年來的血債,向天下人索還的血債,血債血償!今日,你可以殺我,但只要殷灼顏不死,無論是大晉朝或是哈必國或是狄丹國,天下必因她而亡!可惜,可惜,你對她動了心,你必死在她手裡!”
見蕭涼宸一臉烏黑,她笑着繼續道:“除非,除非你殺了她,只有殺了殷灼顏,鳳羿族唯一的血脈,鳳羿族百年的血債才能深埋於地下,用鳳羿族的血、用殷灼顏的血澆灌天下,天下方太平。否則,她必將踏着天宮妙音,跳着絕世麗舞,惑亂天下、滅亡天下!”
蕭涼宸搖搖頭,調整了一下氣息,拂去臉上的陰霾:“是嗎?本王倒想看看殷灼顏是如何惑亂天下、滅亡天下的,可惜你再無機會了!”
他倏然抽出身旁侍衛腰間的佩刀,碧香來不及反應,銀光一閃,鮮血從喉嚨的裂口汩汩流出。
石晏暗吸口氣,別過頭去,暗歎口氣,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想不到還有如此惡毒的人,命不久矣也要毒咒無辜之人!
“石晏,集召將領,商討對付援軍之計!”蕭涼宸扔下手中的佩刀,沉聲命令道。
哈必國的五萬援軍聽到冉舒玄潰敗的消息,軍心必動搖,若據險設伏、斷其歸路,五萬援軍不在話下,只是他卻遲疑了,如此一來,他不能儘速返回洛京,他想見她,瘋狂的想見她,故意走漏風聲設計冉舒玄,只爲了想盡快見到她而已。
石晏領命,瞥了一眼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碧香,揮手示意侍衛拖下去,望着他遠去的筆直背影,這是第三次見識他的狠辣手段,第一次是殷灼顏路遇強盜,他下了狠手,第二次是和親事敗,他於牢中下令侍衛一刀一刀深深刻在她的臉上,直至血肉模糊,第三次是一刀斷了她的喉嚨,只因她毒言詛咒殷灼顏。
輕輕嘆了口氣,不知是否有下一次,而且都是因她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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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晏,依你之見,該如何對付哈必國援軍?”蕭涼宸立於西越關城牆,遠眺關外,幽幽問道。
軍中各將領對於哈必國援軍一持以和爲貴想法,建議修書和戰,以百姓爲重;二持乘勝追擊想法,宣揚大晉朝威風,以儆效尤。兩者都在情在理,只等他做最後的決策,石晏吞了吞口水:“屬下不敢妄言!”
蕭涼宸嘆了口氣,頓了一下:“石晏,令飛鷹修書給常笑,在本王未回洛京前,不允許她離開洛京!同時令諸將擬書給哈必國援軍,建議和戰,並定下三日之限,哈必國若接受和戰協議那自是好,否則全力以赴擊退哈必國大軍,並乘勝進逼哈必國!”
“是!”
石晏接令急速執行。
冉舒玄看着僅剩的騎兵,怒火中燒:“蕭涼宸,你真卑鄙!來啊,傳令下去,擺脫追兵,繞道與援軍會合,本皇子要親自手刃蕭涼宸!”
“三皇子!”副將深吸口氣:“三皇子請三思,如今我軍潰敗,敵軍必士氣高揚,即便與援軍會合,援軍怕是抵不過敵軍的如火氣焰,不如先回都城再做商議!”
“不行!”他厲聲喝止,掃了一眼心神不寧的騎兵:“本皇子要給死去的將士一個說法!”
副將勸阻不行,只得命騎兵繞道與援軍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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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冉舒玄集結援軍進逼,蕭涼宸一把掃落桌上的物什,怒喝:“該死的冉舒玄!本王早該在洛京將你誅殺,哪還由得你延誤本王回京時機!”
“王爺——”
“石晏,集結大軍,全面出擊,傳本王的令,摘冉舒玄腦袋者賞銀一千兩!”
石晏木楞了一下,未告退直接轉身離去,直將他的軍令一字不落的下達,似是沒有必要深入探討,諸將只相視一眼,接令而行。
“這是王爺的意思?”飛鷹忍不住出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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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晏看了飛鷹好一會兒,才肯定的點點頭,一句話,足夠表明他的決心有多大,若是要不了冉舒玄的命,他必不善罷甘休,無絲毫的懷疑,冉舒玄的頭已擱在大刀上,很快將身首異處。
飛鷹幽幽嘆了口氣:“那你還在擔憂何事?”
他扯扯嘴角,搖搖頭。
銀甲忽閃,飛鷹望了望集結中的將士,比往日安靜了許多,但可以想象的到,那一張張臉是有多麼的亢奮、是有多麼的期盼,瞟了石晏一眼:“你瞞不過我的!”
只沉默了一下,石晏幽幽開口道:“我只是怕,怕常笑做了不該做的事!”
如今殷灼顏回京,若常笑真的對她下手,後果不堪設想。可以肯定的是,她若一死,陪葬的不止是一人!
“常笑並非是衝動之人,不該做的事他絕不會做!”
“或許吧!”石晏牽強的笑笑,事實是,在常笑眼裡,置殷灼顏於死地絕不會是不該做的事!
“走!”飛鷹拍拍他的肩膀:“咱們兄弟倆也比比去,看誰人能摘下冉舒玄的腦袋,誰纔是萬人矚目的那一個!”
石晏未再多說,跟着他而去,不如一切交給上天去決定吧!只希望,他下一次狠辣下手不是對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