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遂不及防被推得後退半步,怔愣了片刻,拿起換洗的衣裳去了後面的淨房。
將自己浸在溫熱的水中,慕容楚覺得腦袋一陣發脹。他知道玉明希昨天到了京城,也知道他來了必然會與小丫頭見面。
他並不想刻意追究這件事,可當聽暗衛稟報夫人上午就去了全味樓,直到用罷午膳纔回府時,心裡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想着近日來公務繁忙冷落了小丫頭,便儘快將手頭上的事務處理完趕回府中。他無心質問,卻還是忍不住問了,結果引來兩人的爭執。現在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過於嚴苛了些。小丫頭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她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自然不會低頭。
直到水已經涼了,慕容楚才從浴桶裡出來,擦乾身上的水珠,披了寢袍出來,站在炕邊凝睇着縮在錦被下只露出一頭黑髮的人兒。
輕嘆了一聲,放下錦帳擠到被窩裡,將人兒攬過來。莫璃一動沒動,好像睡着了一般。慕容楚知道她一定醒着,只是還在生氣,不願意理自己。
“璃兒,我並不是不讓你出去,只是你現在有孕在身,我擔心而已。”
“……”
“我也是爲了你好。”
“……”
“別不說話,我知道你沒睡。”
“……”
慕容楚輕嘆了一聲將手撫在了莫璃的肚子上:“寶寶今天乖不乖?”
許是感應到了父親的呼喚,肚子裡的胎兒突然動了一下。
慕容楚和莫璃倏然翻身坐起,看向對方,又一起將視線落在莫璃的肚子上。
“怎麼回事?”慕容楚眉頭緊蹙。
“是胎動!阿楚,他動了!”莫璃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胎動,莫名地有些激動,連自己還在生氣都給忘了。
“胎動?”慕容楚坐起身,緊盯着她問,“璃兒你是不是不舒服?”
莫璃被他緊張的樣子逗樂了,擡指戳向他的額頭:“傻瓜,是咱們的寶寶動了。”
“寶寶動了?”慕容楚眼神複雜地盯着莫璃的肚子,嘀咕道,“他還會動?”
“當然會動了,四個月之後就會有胎動的。不過,今天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寶寶動了。”莫璃乾脆掀開衣襟,直接把手放在肚皮上,可這回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怎麼又不動了?”慕容楚小心翼翼地摸上去,眉頭再次蹙起。
莫璃這纔想起兩人剛纔還在鬥氣,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下去:“別碰我!”
“你是我娘子,不碰你碰誰?”慕容楚強行將人兒摟進懷裡,“生氣對胎兒不好。”
莫璃咬着脣,擡手就往他的身上捶:“知道對胎兒不好,還氣我!”
“沒有,沒有!”
“你派人監視我,不准我出去,還兇我。你就是要興師問罪,纔回來這麼早吧!”莫璃越說越委屈,眼裡沁出了淚珠。
“我只是讓人暗中保護你,他們自然要跟我彙報你的行蹤。”慕容楚垂眸說道,“今日早歸,本來沒想問這件事兒。可也不知道是怎麼,沒忍住就問了。”
“都說過多少次了,我和玉明希就是生意上的朋友。況且丹玉在,明朗也在,我沒跟他單獨相處。是你想多了。”不知怎麼,莫璃覺得慕容楚的神情有點幽怨,心不由得軟了幾分,語氣也輕緩了許多。
慕容楚將下顎抵在她的頸窩上,輕聲道:“是,是我想多了。璃兒別生氣了。”
“行了,我不生氣了。”莫璃在他的背上拍了拍。她能理解這種心情,畢竟玉明希之前對自己的那點兒心思他們都知道。試問如果慕容楚跟仰慕他的女人見面,她心裡也不會好過。
“璃兒,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是吧?”慕容楚突然直起身,捧着她的臉問道。
“大叔,你幾歲了,還問這麼幼稚的問題!”莫璃翻了個白眼,脣角卻不自覺地微微揚起,摸了摸突起的肚子,“現在連孩子都有了,還怕我跑了不成?”
慕容楚眉頭終於舒展開來,抵着莫璃的額頭道:“大叔?璃兒是嫌我老嗎?”
“不嫌、不嫌。睡覺吧。”莫璃翻身躺倒,不想再理這個幼稚的男人。
慕容楚欺身過來,將人兒再將攬進懷裡,親着她的耳珠,含含糊糊地說:“娘子是在暗示爲夫嗎?”
“哪有……你又欺負我……”溫熱的氣息觸在耳根的敏感處,讓莫璃不自覺地抖了抖。
“我哪捨得欺負娘子,今日特意早些回來,就是想好好疼愛娘子一番的。”慕容楚說得理所當然,手已經開始解莫璃身上的衣裳。
“別……”一陣奇妙的感覺襲遍全身,讓莫璃拒絕的話語聽起來更象是嬌柔的低吟。
“璃兒,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嗎?”
想,當然想了。這話莫璃卻是說不出口。
自從晉王起兵後,慕容楚每天回來那麼晚,哪還捨得折騰她。
莫璃擡起頭,主動吻上了慕容楚的脣,發起了無聲的邀約。
受到鼓勵的大手在柔嫩的肌膚上游移,引起莫璃的陣陣戰慄。
錦帳之內紅浪翻滾,春意漸濃……
這夜之後,慕容楚又開始每日晚歸。
時間進入了三月,朝廷派出的十萬兵馬與晉王大軍已經相持一個多月了。這天戰報再次送抵京城。
皇上將戰報摔在龍書案上,咬牙道:“鍾翰池好本事,居然能堅持到現在。”
“陛下!”清遠侯上前一步道,“微臣認爲不能再與叛軍繼續僵持下去,如此只會給反賊更多休養生息的時間,應即刻增兵將叛軍殲滅。”
“侯爺此言差矣。”兵部尚書出言,“現如今正是糧草匱乏之時,此時出戰恐怕不妥。不如等上一月,待春稻收割之後再行商議。”
“等春稻收繳上來恐怕得五月之後了,時間過久,恐有變數。”清遠侯冷哼了一聲,“增兵宜早不宜遲。”
“話雖如此,但如今國庫並不充盈,若大舉出兵,恐怕有傷國力。”國庫有多少錢糧,戶部尚書最爲清楚,此時他也是最爲難的一個。
有人開頭就有人附和,一時間朝堂之上爭論不休。
皇上揉了揉眉心,沉聲問道:“馮相看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