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着賴三、趙雲吉和十多名心腹小特務下樓,打開大門。
只見張家人個個披麻戴孝哭得昏天黑地,傷心悲慘,面前是一具巨大黑漆棺材。送殯的隊伍一見大門開了,口號聲立刻震耳欲聾,一聲高過一聲。
澤懷走到張太太面前,語氣沉重、故作悲傷地說道:“張太太,張先生不幸過世,都是黨部中一羣不肖之徒企圖謀財害命所致,實在是傷天害理,法理不容。兇手我們黨部已經將其捆綁好了,當着你們的面,我們將這些傢伙交給警方,由他們關押。然後法院會治他們……”
說完他馬上轉身喊道:“賴隊長,把兇手押上來!”
三癩子叫人把王混混等五個人五花大綁推來,在張英倫棺材前跪下。
澤懷喊道:“警察署王隊長來了嗎?”
“來啦!來啦!”王獨眼答道。他聞聲從遊行隊伍中鑽出來。
兆琪也緊跟在他身後跑過來,看看究竟會搞什麼花樣。她看到澤懷對王獨眼說:“這五個歹徒正是綁架殺害張英倫先生的兇犯。現在親手交給你們,你們可要小心看好。牢牢關押,不能出半點錯差。”
“是!”王獨眼立正,大聲答道。他叫來十位警察,二人架一個,把王混混等五個人押回警察署去。
人們興奮不已,兆琪帶頭高呼:“嚴懲兇手!”、“槍斃兇犯!”、“爲張先生報仇!”……
聽着這口號聲,澤懷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乾咳幾聲,清清嗓子表示自己要講話。一羣記者立刻圍上來,閃光燈不停地閃,照相的不住地按下快門,記錄的拿着本子準備速記。
一看有這麼多家報刊採訪自己,澤懷覺得自己好不偉大,於是挺胸腆肚說道:“先生們、女士們,本座在此代表市黨部鄭重宣佈:將殺人兇手王混混等五名敗類交由警局和法院依法懲處;其次市黨部特撥出法幣兩千元爲張先生之撫卹金,對張先生眷屬子女予以慰問;第三爲杜絕類似案件再次發生,本座決定將調查室行動隊賴三隊長撤職查辦。因該隊管理不嚴、約束不當,造成如此惡果,決定予以戒懲。以上三條聲明,昭示全市市民,希望先生女士們予以合作,決不給奸匪以可乘之機,謝謝。”
說完他摸出一張支票交給張太太。
兆琪上前問道:“晏書記長,敝校師生還有一個請求:要求保證全市中小學師生的生命財產安全,並立即撤出所有監視師生行動的人員。”
澤懷本想發火,但一看兆琪面帶微笑,語氣謙和,旁邊圍着大批記者,只能勉強笑道:“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謝謝書記長!”兆琪見其似有些勉強,知道他是心不甘、情不願,只好退後扶起張太太,叫人擡起棺材,高喊着口號,帶着遊行隊伍走了。
澤懷掏出手帕,擦去臉上冷汗,長長舒了一口氣,問三癩子:“隊伍中有沒有澤元和小梅?”
三癩子翹起腳,張望了很久,說:“沒有,連個影子都沒有!”
澤懷納悶:“這事必是澤元在後面指揮的,只不過不好露面,弄個羅大小姐在前面打小旗,狡猾!哼,讓老子難過一日,就讓他難過一輩子!澤元,你等着瞧!”
回到辦公室,他對三癩子說:“賴三,你不要以爲我是假裝撤去你的隊長,是真撤!不過呢,行動隊現在有二百多人,分了十個組,每組都有二三十人。這樣,咱們改成行動大隊,你任大隊長。一、二、三組爲第一中隊,趙隊副任中隊長,四、五、六組爲第二中隊,……”
“謝謝主人栽培提攜!”三癩子真是感激涕零。剛纔聽說查辦自己,他真是冰水澆光頭——涼透透。現在明白這是明撤暗升的把戲。
趙雲吉一聽讓他擔任一中隊隊長,更是喜出望外,這中隊長可比隊副權利大多了,也自由自在多了,馬上立正敬禮道:“謝謝主人提攜,趙某一定肝腦塗地效忠*,效忠主任。”
澤懷滿意地笑笑,對三癩子說:“賴大隊長,你帶趙隊長去警署把王混混五個人解決掉!”
“是!主任。”三癩子答道。
“賴大隊長,區區小事,何須勞您大駕,趙某一個人去就行了。”趙雲吉搶着說道。
王混混等五個人一進看守所,王獨眼如何敢怠慢,選了一間上好房間關押,房間裡一應俱全,香菸茶水滿足需要,儘管享用。
還不到中午,五個人就鬧着要酒要肉要打牙祭。
就在此時趙雲吉領了一個飯店的夥計拎着一個食盒進來了。一到門口,趙雲吉喊道:“兄弟們受委屈啦!受委屈啦!趙某奉主任之命特來慰勞慰勞諸位!”他叫夥計打開食盒,把菜都一個一個擺上桌子,雞鴨魚肉應有盡有,煎炒烹炸樣樣俱全,香味四溢,人人都會垂涎三尺。
“好香!”王混混等不得了,先動手撕下一隻雞腿大啃大嚼起來了。
“諸位,諸位,先別急,主任還託趙某帶來二瓶上等瀘州老窖酒。慰問諸位的。來,來,都斟滿,都斟滿,來個一醉方休。”趙雲吉邊講邊打開酒瓶蓋。爲五個人,一人斟滿一杯酒。他也爲自己斟滿一杯,然後舉杯,喊道:“來,來,舉杯爲主任,爲蔣委員長乾杯!”
他先與王混混碰杯,王混混一飲而盡。然後他又和鄭瓜娃、李疤子碰杯。他倆毫不起疑,也一乾而盡,還叫道:“痛快,有酒有肉,蹲的啥子大獄!哈哈,哈哈……”趙雲吉又來與何狗皮、紅胎記碰杯,何狗皮性急,先一口乾了,然後動手去撕下另一條雞腿來啃。紅胎記正在嘴中嚼一塊牛肉,還沒騰出功夫喝酒呢。
“快乾呀,紅胎記兄弟,幹啦,吃菜!”趙雲吉舉着杯子一個勁兒勸他們喝酒,自己卻點滴未沾。
先是王混混,然後是鄭瓜娃、李疤子捂着肚子,“唔,唔”叫了幾聲,然後搖搖晃晃,“咕通”栽倒在地上,立刻七竅流血,一命嗚呼。
何狗皮叫起來:“不好,酒中有毒!”掙扎幾下,向趙雲吉撲來,“撲通”一下跌倒在地,命歸西天了。
紅胎記一看,嚇得臉煞白,渾身篩糠似的,哀求道:“趙隊副,趙隊副,這酒有毒,我不喝啦,你饒了我吧!”
趙雲吉一瞪眼,一把卡住他下巴,舉起杯子,說:“這酒是主任賞的,你不喝也得喝!”說完,把一杯酒全倒進紅胎記口中,用力一卡下巴,酒全進去了。
“不!不!饒,饒……”紅胎記不一會兒就頹倒在地上,一瞪眼死了!
趙雲吉得意地拍拍手,把那些沒動過的飯菜裝進食盒,冷笑道:“跟老子講價錢,瞎了你們的狗眼!”
他拎着飯盒出了牢房。去鎖門的看守見牢房裡橫陳的屍體,嚇得跑出來,攔住趙雲吉:“你,你,你殺了……殺了他他們……?”
趙雲吉把他一掌推開,說:“不錯,他們全是暴病而亡,用不着再上法院打官司啦!”
看守驚呆了,眼看着趙雲吉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