牯牛頓時也警戒起來,凜然道:“小鬼子那狙擊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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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肯定,就是那小鬼子!”趙又廷重重點頭,又從上衣小袋裡掏出了一面特別改裝過的小鏡子,再從腰間拔出刺刀,將小鏡子挑在刺刀尖上,然後慢慢伸出廢墟,打算通過小鏡子仔細觀察一下鬼子狙擊手藏身的方圍。
然而,刺刀纔剛剛伸出廢墟,對面就是叭的一槍。
牯牛急定睛看時,只見趙又廷手中所持刺刀的刀尖上已經空空如也,挑在上面的那面直徑不過寸許的小鏡子居然被鬼子那狙擊之王一槍打碎了!牯牛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心忖這小鬼子的槍法真不是吹的,狙擊之王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小鬼子槍法不錯。”趙又廷撇了撇嘴,道,“不過跟我比還是嫩了。”
牯牛語氣凝重地道:“趙排副,可不能大意啊,這小鬼子真不是善茬。”
“千餘年前,咱們的老祖宗送給小鬼子的譴唐使一部孫子兵法,千餘年後,老子得考考這幫畜生兵法學得怎麼樣了!”趙又廷說着嘴角頓時綻起了一絲鄙夷的冷笑,旋即湊到牯牛耳畔如此這般說了一席話。
牯牛頓時臉色大變道:“趙排副,絕對不行,這太危險了!”
“牯牛你放心。”趙又廷神情篤定地道,“小鬼子想跟我鬥,還嫩了!”
牯牛還想再多說什麼時,趙又廷頓時扳下臉來,道:“這是命令,必須執行。”
牯牛無奈,只得將癲子尚未僵硬的屍體拖了過來,又將步槍塞進癲子手裡擺好了持槍射擊的架勢,最後再脫下自己的鋼盔戴到了癲子破碎不堪的頭顱上,做好這一切,牯牛纔回頭向趙又廷豎起了大拇指。
…………百米開外,斷垣後。
池上少佐手持狙擊步槍,正通過狙擊望遠鏡不斷地搜視着趙又廷他們藏身的廢墟,那堆廢墟已經完全處在他的控制之下,既便是一隻老鼠從廢墟里跑出來,池上少佐也有信心瞬間將之擊斃,對面的中國狙擊手——死定了!
“長官,你真厲害。”大久保少尉由衷地道。
大久保少尉此時真的非常非常佩服池上長官,因爲池上長官不僅槍法出衆,更深諳對手的心理!今天池上長官之所能夠搶佔先機,完全就是因爲他猜到了中國對手的心思,所以才能搶先一步佔據這裡的有利地形。
大久保少尉確信,池上長官將贏得今天的對決。
面對大久保少尉的恭維,池上少佐心裡卻是古井不波,臉上更是毫無得意之色,在剛剛進入慕尼黑狙擊學校的第一天,他就被教官鄭重告之,在戰場上,永遠都不要輕視對手,更不要有任何的輕敵大意,否則,勝負將在頃刻之間逆轉。
倏忽之間,前方廢墟後面露出了一點點鋼盔的輪廓。
“長官,中國狙擊手快要露頭了!”同樣通過望遠鏡正在觀察那堆廢墟的大久保少尉頓時低叫起來。
“大久保君,那只是一頂鋼盔。”
池上少佐神情冷然,如此拙劣的技倆也想騙過自己?
瞬息之間,池上少佐就將狙擊望遠鏡上的“十字”移到了廢墟的右側,中國狙擊手接下來將採取的行動,他早已經瞭如指掌,最多再過兩秒鐘,那頂微微冒頭的鋼盔就會猛然向上升起,緊接着對面的中國狙擊手就會從廢墟右側突然出現!
如果是別的曰軍狙擊手,絕對會被廢墟頂上的鋼盔吸引注意力,當他貿然向那頂突然升起的鋼盔開火的時候,從廢墟右側突然出現的中國狙擊手就會在瞬息之間打爆曰軍狙擊手的頭顱,不過很遺憾,中國狙擊手這次的對手是他,池上俊雄。
池上少佐的右手食指緩緩扣上了步槍扳機,然後緩緩下壓。
果不其然,前方廢墟頂上的那頂鋼盔突然升了起來,就在那頂鋼盔突然升起的同時,廢墟右側也突然間橫着甩出了一道身影,池上少佐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幾乎是在扣下扳機的瞬間,池上少尉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
從廢墟頂上升起的並不是一頂鋼盔,而是真正的中國狙擊手!
小鬼子學了千多年的孫子兵法,終究還是沒能領會真正的精髓。
不過,池上少佐已經來不及後悔了,他的思維甚至沒來得及轉動任何念頭,灼熱的子彈就已經射入了他的眉心,高速旋轉的子彈在攪碎了池上少佐的整個顱腔之後又從後腦轟然鑽出,頃刻之間,池上少佐的頭顱就像是砸碎的雞蛋猛然碎裂開來。
大久保少尉愣愣地望着池上長官的頭顱猛然綻裂,又愣愣地望着池上長官失去生命的屍體向後直挺挺地倒了下來,一時間,他的思維徹底凝滯,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號稱狙擊之王的池上長官居然被中國狙擊手擊斃了?
大曰本皇軍最優秀的狙擊手,池上長官,居然在這場巔峰對決中敗給了對面的中國狙擊手!?作爲一名驕傲的帝國武士,大久保少尉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或者說,這個殘酷的現實極大地打擊了大久保少尉的信念!
…………百米開外,廢墟後。
趙又廷收槍,矮身,瞬間又縮回了廢墟後面。
戰場上的曰軍狙擊手可不只一個,槍法雖不如那個狙擊之王,可要是留給他們足夠的瞄準時間,那也是有能力在在四五百米的距離一槍爆頭的。
牯牛猛然擡頭,以無比希冀的目光望向趙又廷,趙又廷淡然點頭,波瀾不驚地道:“我早說過,小鬼子想跟我鬥,還嫩了!”
牯牛強壯的身軀頓時劇然一顫,旋即向着趙又廷猛然豎起了大拇指!
“八十九個!離一百還差十一個!”趙又廷咔咔拉動槍栓,又一枚子彈被推上了膛。
…………蕭縣,曰軍第三軍司令部。
畑俊六大將已經親臨徐州前線,親自過問徐州之戰的進展情形。
第三軍參謀長騰田智少將大步走進作戰室,旋即猛然收腳立正,面向畑俊六大將和岡部中將道:“大將閣下,將軍!”
畑俊六大將擺了擺手,神情沉重地道:“騰田君,徐州之戰已經進入第八天,離大本營給的半個月期限可是隻剩一週時間了!對面的支那軍雖然傷亡慘重,可主力仍在,戰鬥意志也不見絲毫削弱,短時間內似乎很難瓦解啊。”
“大將閣下明察秋毫,卑職深感佩服。”騰田智猛然低頭,誠懇地道,“不過,我第三軍之所以發動大規模的狙擊作戰,其目的不在徹底摧垮支那軍之鬥志,更沒有指望依靠步兵加狙擊手的戰術能夠徹底消滅徐州城內的支那精銳。”
“哦?”畑俊六大將欣然道,“那你們的戰術目標又是什麼?”
騰田智森然說道:“我們的戰術目標是通過大規模的狙擊作戰挫傷支那軍的銳氣,削弱支那軍的信心,消磨支那軍的鬥志,使其逐漸失去耐心,喪失冷靜,變得衝動、暴躁、易怒、嗜血、好戰,最終使其成爲困獸,困於籠中的野獸!”
畑俊六大將皺眉道:“騰田君,你不覺得這樣的對手更可怕嗎?”
“不。”騰田智搖了搖頭,誠懇地道,“一支衝動、暴躁、易怒的軍隊再嗜血好戰,也不足爲慮,要消滅這樣的軍隊易如反掌!相反,真正棘手的卻是臨危不懼、處變不驚、永遠都能保持冷靜的軍隊,寶山旅就是這樣一支軍隊。”
“不過現在,通過大規模的狙擊作戰,我們已經迫使他們變成了一支衝動、暴躁、易怒、嗜血、好戰的軍隊!”
“此時,皇軍若投入步兵主力發動猛攻,寶山旅將再不可能發揮出全部的戰鬥力,因爲他們的士兵以及基層軍官已經徹底失去冷靜,甚至喪失了理智,皇軍將很容易殺傷並且消滅他們,當然,我們的代價也絕不會小。”
畑俊六大將道:“傷亡會有多大?”
騰田智少將非常篤定地道:“如果今天就投入步兵主力發動進攻,傷亡比例將會是一比一!如果再過三天發動進攻,那麼敵我傷亡比例將會是二比一,如果再過十天進攻,那麼敵我傷亡比例就會銳減至十比一。”
“十天?我們恐怕沒那麼多時間了。”畑俊六大將皺眉道,“不過再等三天卻沒問題。”
話音方落,一名少佐參謀卻領着滿臉血跡肉屑的大久保少尉走了進來,見了作戰室裡三位將軍,大久保少尉頓時猛然收腳立正,急聲道:“大將閣下,中將閣下,少將閣下,池上長官已於十五分鐘前爲天皇陛下捐軀了!”
“你說什麼?”
“這不可能!?”
畑俊六大將和岡部中將同時臉色大變。
騰田智少將卻顯得鎮定自若,沉聲道:“大將閣下,將軍,池上君玉碎雖然令人失望,卻並不會對戰局產生太大的影響,寶山旅的信心、士氣、耐心絕不可能因爲這一件事而迅速恢復,不過我們也不能再等三天了,必須立即投入步兵主力發動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