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殺!
狙殺!
狙殺!
徐州保衛戰已經進入第七天,狙殺仍在繼續!
倒在英雄槍口下的日軍人數已經變成了八十八個!
侵略者們正躲在廢墟後面顫抖,他們的末日就要來臨了!
…………上海,大世界門口。
臺階上,一名穿着中山裝,戴着眼鏡的大學生手拿着報紙,正在大聲朗頌趙欣怡最新一期的戰地日記,他的周圍已經聚集了一大羣市民,有販夫走卒,有提着公文包的斯文人,有衣食無着的乞丐,甚至還有濃妝豔抹的妓女。
所有人都聽得很專注,所有人都顯得很激動。
無論男女老少,無論職業身份,他們現在都只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中國人!
趙欣怡最近連載的“戰鬥英雄篇”已經極大地鼓舞了全世界所有華人的鬥志,看着號外頭條上每天都在不斷攀升的醒目數字,華人們不禁熱淚盈眶,旋即又彈冠相慶,侵略者們正在中國戰場上不斷地被殺死,中國——真的還有希望!
…………大街上,年輕的父親正向年幼的兒子講述着發生在徐州戰場的戰鬥故事。
兒子雖然年幼,雖然懵懂,可對於這場由日本侵略者強加在中華民族身上的戰爭卻已經有了模糊的認知,當下手指街邊櫥窗裡的玩具槍,非常認真地道:“爸爸,給我把槍吧,我從現在開始練習槍法,長大了專門殺日本鬼子。”
“買!”年輕的父親毫不猶豫地道,“等爸爸領了明年的薪水就給你買。”
“爸爸,爲什麼要等明年的薪水?”兒子仰着頭,嘟着小嘴,不解地問。
“因爲爸爸今年的薪水已經全部捐給了國家,現在真的沒錢給你買槍了。”
…………幽靜的校園,無人的角落。
稚氣未脫的男生鼓起了所有的勇氣,低着頭向面前的漂亮女生道:“詩涵,我已經決定了,明天就離開上海。”
“你要輟學?”女生遺憾地道,“再過兩個月就畢業了呀。”
“這校園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男生握緊了手裡的申報號外,仍然低着頭,卻毅然決然地道,“我要去參軍,像趙又廷那樣打鬼子!那纔是男人該乾的事,而不是像現在成天坐在教室裡,念那無聊的破書,做那無聊的破學問!”
“你要去參軍?”女生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異樣。
“對,我要去參軍!”男生突然間擡起了頭,直視着女生清澈似水的美目,異常堅定地道,“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有些話如果不說的話也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所以今天,趁着我還活着的時候,必須說出來……”
“書友,我知道的。”女生伸手掩住男生的嘴脣,美目裡已經盪漾起似水般的柔情,然後又伸出另一隻柔荑輕輕拉住男生的大手,引着男生走向旁邊的假山,假山後面有洞,男生女生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漆漆的假山洞裡。
某一刻,山洞裡響起了嬌弱的雪雪呻吟聲:“書友,我等你,你可一定要回來。”
“嗯。”男生的鼻息顯得有些粗重,喘息道,“詩涵,我答應你,一定回來聚你!”
…………武漢行營,蔣委員長官邸。
蔣夫人放下報紙,神情振奮地道:“達令,這個趙記者的文章寫的是真好,也難怪能在海內外引起巨大的反響,我聽說趙又廷跟日軍那個什麼狙擊之王的對決甚至引起了西方不少軍事愛好者和軍事機構的關注,這是真的嗎?”
“確有其事。”蔣委員長的心情卻似乎不那麼好,“德國大使都轉來了慕尼黑狙擊學校教官的原話,讓我們不要太高調宣傳,否則收不了場!”
“什麼意思?”蔣夫人不樂意道,“德國人的意思是我們的狙擊英雄趙又廷會輸給日軍的那個什麼狙擊之王?”
“夫人,情形的確不容樂觀哪。”蔣委員長憂心沖沖地道,“趙又廷槍法是不錯,殺了不少鬼子也是真的,可他畢竟沒有接受過正規的狙擊訓練,可他的對手卻在慕尼黑狙擊學校接受過最嚴酷最正規的狙擊訓練,不能比啊。”
蔣夫人不無擔心地道:“達令,這是真的嗎?”
蔣委員長搖頭嘆息道:“戴笠和毛人鳳已經把那小鬼子的老底都翻出來了,那小鬼子名叫池上俊雄,少佐軍銜,世家出身,原本已經進入柏林軍事學院深造,可他卻又選擇了中途輟學,後又進了慕尼黑狙擊學校,還是學生時他就擊敗了學校最出色的教官!”
“這樣啊,那隻怕趙又廷真不是他對手。”蔣夫人聞言頓時越發的擔心起來。
“關鍵是這場對決我們輸不起!”蔣委員長不無憂慮地道,“要是我們輸掉了這場巔峰對決,整個國家整個民族好不容易纔提起的一點精氣神,好不容易纔出現的一點希望,只怕立刻又要煙消雲散了,我們真輸不起呀。”
…………徐州,寶山旅地下指揮部。
劉毅神情古怪地將一紙電文遞給了嶽維漢,道:“委座密電,趙又廷不能輸。”
嶽維漢霎時蹙緊了眉頭,好半晌後才道:“看來這件事情已經牽扯大了,搞得我們騎虎難下了都。”
劉毅點了點頭,不無感慨地道:“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趙欣怡的那幾篇戰地日記寫得的確感人,我早知道會有今天這種局面,旅座,中華民族太需要英雄,太需要能讓他們感到振奮、看到希望的英雄了!”
“不過我相信趙又廷這小子能行。”嶽維漢忽然說道,“這小子的槍法比我還牛,心性更是天生適合做狙擊手,我都懷疑他的血就是冷的,參謀長你知道嗎,他還只有六歲時,就能在地上趴十六個小時,就爲了逮一隻耗子!”
…………徐州火車站,倉庫大樓對面有片廢墟。
透過廢墟空隙,正好可以控制上到倉庫大樓二樓的樓梯。
廢墟角落,趙又廷正透過狙擊望遠鏡搜視前方寂靜的戰場。
這狙擊步槍是趙又廷的戰利品,從一名被擊斃的日軍狙擊手手裡奪過來的,現在則是他的心肝寶貝,就連晚上睡覺都是槍不離手。
配合趙又廷行動的還是昨天那兩名老兵。
高個老兵綽號“牯牛”,矮個老兵綽號“癲子”。
擡頭看看尚未亮透的天色,牯牛忽然問道:“趙排副,你就肯定小鬼子那啥狙擊之王今天還會來這裡?”
“他一定會來!”趙又廷冷冷地道。
“憑啥?”癲子也道,“我不相信。”
“不憑啥。”趙又廷嘴角忽然綻起一絲冷冽的殺機,道,“我會用我的方式告訴他,我就在這裡等着他。”
天色終於大亮,前方廢墟上也出現了日軍的身影。
大約一個小隊的日軍步兵正貼着大街兩側的斷壁緩緩前進。
趙又廷的目光透過狙擊望遠鏡順着斷壁緩緩前移,最終停在了一處缺口處。
面無表情地拉動槍栓將子彈推上膛,趙又廷旋即瞄準了那處缺口,倏忽之間,一名日軍從一側猛然衝了出來,日軍顯然也意識到這裡很危險,因此速度很快,他希望能夠快速穿過這處缺口,避免被中國狙擊手鎖定目標。
不過很不幸,這次他遇到的是趙又廷。
趙又廷冷漠地扣下了扳機,清脆的槍聲響過,剛剛衝出缺口的日軍應聲就倒,他先是猛烈地往後一仰,然後旋轉着栽倒在地,最後又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起來,趙又廷剛纔那一槍並未將他擊斃,只是打穿了他的右肺葉。
很快,兩名日軍又從缺口後面衝出來,試圖救回受傷的士兵。
趙又廷這次卻不會再客氣了,迅速拉動槍栓擡手又是一槍,衝前面那名鬼子士兵頓時就被爆了頭,後面那名鬼子兵急要往回縮時已經晚了,趙又廷身邊的牯牛幾乎同時開槍,那鬼子兵後脖子上的血肉頓時就像怒放的鮮花般綻放了開來。
“打中了,又是一槍爆頭!”癲子頓時興奮地歡呼起來。
話音方落,癲子的腦袋卻突然整個綻裂開來,原本整齊的五管輪廓突然間幻化爲肉靡狀的物體猛然飛濺而開,等到癲子的軀體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時,他的整個面門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半個腦袋都已經不翼而飛了。
“癲子!癲子!?”牯牛頓時失態地嚎叫起來。
“別動!”趙又廷儘量將自己的身體蜷縮在廢墟後面,冷然道,“他來了!”
憑直覺,趙又廷就知道鬼子那個狙擊之王已經來了,或者說他早就已經來了!
剛纔那一槍打爆了癲子的腦袋,卻也暴露了鬼子狙擊手的藏身方位,就在他們側後方的斷垣下,這小鬼子果然狡猾,他似乎早就料到趙又廷他們會事先埋伏在這個位置,因此又搶先一步選了個能夠控制他們藏身之處的狙擊位置。
現在的形勢對於趙又廷和牯牛來說非常嚴峻,因爲他們已經喪失了先機。
對手視野開闊,射界良好,能夠控制他們藏身的整個廢墟,而且是面對目標。
而趙又廷他們卻是背對敵人,視野和射界又受到背後廢墟的影響,光是起身出槍的片刻延誤就足以致命了!頂尖狙擊手之間的對決,誰搶佔了有利的狙擊位置誰就搶佔了先機,除非出現什麼特殊情況,否則落入下風的一方要想扳回局面就很難很難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