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鳴失去了冷靜,但並不是那種惱羞成怒,所以一定要敵人的血來洗刷老子的恥辱。
相反,陶鳴的不冷靜,來源於現實的殘酷,直白的說,他意識到十月案的策劃者,或許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回事,而事實上即便沒有身份的限制,搭上有樸海英幫助,也不能搞定對方。
這不是單純的智商問題,無論是信息量、所處位置、目的性、行動方式,陶鳴可以說是完敗。
陶鳴意識到自己的被動這沒錯,但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不應該去求取主動,至少現在不行,因爲對方根本就不是針對他在行動。
對方是進攻者,而自己想要插足其中就只能成爲一名防守者,如果自己轉化爲了進攻者……有什麼意義?
找出這些人的親朋好友去殺嗎?或者自己跑出去弄個新年男星連環殺人案,讓他們來抓自己,讓他們明白殺人不是他們的專利?
搞笑吧……誰理你。
如果一定想要把被動轉爲主動,那手中一定要握有讓對方絕對無法忽視的東西,就像是韓善化手機裡的東西。
但很明顯,這一次不是敵人用了什麼驚天的謀劃,而是自己不知不覺中將一切都暴露在了對方眼皮子底下,這送上門的人頭都不收,那可是會遭天譴的。
都說女人發起狠有多可怕、多可怕,那男人發起狠,就不可怕嗎?
不,恰恰相反,發狠的男人,絕對是可怕的,而且十分可怕。
“砰!”×3
“嘣!”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汽車撞擊聲,而另一個是陶鳴的三下槍響。
相撞的汽車又快速分開,韓佳人咬着牙再次加速。
“叮~~~”
陶鳴的手機忽然響起,這讓他準備扣下的第四槍停了下來,因爲這次響起的鈴聲是全孝盛的那隻手機。
所以陶鳴接通了電話,而後……
“哈哈哈,讓我們開始第三局吧,這一次時間、地點,我定!”
陶鳴冷聲道:“沒有第三局,我會在這裡終結你,就像你毫不猶豫向其他人開槍一樣“
“哈哈,如果想救全孝盛就給我停下車來,並在明天凌晨5點到麻浦區仁愛教堂,當然必須帶上金泰妍,第三局的賭注,就是雙方的性命,不過你可以選擇拒絕我。”
陶鳴一怔,急忙掏出自己的手機給全孝盛打去了電話,很快電話接通,對面傳來了一個電子合成聲:“求證的結果是否滿意?”
電話掛斷……
陶鳴預壓的扳機猛的鬆開,內心忽然涌起了一股無力感,他並不覺得對方只是偷了全孝盛的手機然後再來欺騙他。
能用全孝盛來威脅自己,說明對方已經充分的瞭解到自己和全孝盛、宋智恩之間的聯繫。
並且在算計自己的過程中,也考慮到了在錦山飯店失利後,要用什麼辦法來彌補……
對比人家環環相扣的策劃,這的確很讓人喪氣。
“怎麼辦?”韓佳人擔心的問道,已經不敢再撞上去,只能緊貼尾隨着。
即便是被冤枉成殺人犯,陶鳴內心也只是無奈和一點小鬱悶,但此刻是他真正的產生了巨大的憤怒感。
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罪犯,陶鳴表情有着掙扎……
半響後。
“減速吧……”
看着前方漸漸遠去的麪包車,陶鳴內心極度不甘,雖然今天的行動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但同樣也讓他看到了冰山一角。
可他看到的彷彿是巨大的冰山橫在自己的面前,這是遠比自己想象中更爲厲害的對手,哪怕對方或許並沒有將自己看作對手。
“那個警察絕不是用了什麼魔法操控人心,從李天雄到中年惡魔,都有着強烈的目標性,那個警察所做的,就是幫助他們達到目的,哪怕付出他們的生命……”
然而,這纔是讓陶鳴最受打擊的結果,這種情況下,幾乎不可能抓住了那個傢伙,甚至哪怕是犯人說出這麼一個人,但對方一定也準備好了應對方案。
比如雙方從來沒有見過面,聯絡方式也從來都是無法確定身份的那種……
陶鳴用全孝盛的手機撥打了安希妍的電話,並把手機遞給了金泰妍,這一次電話接通了,安希妍說自己已經到了最近的警察局後,金泰妍便掛斷了電話。
而遠處那輛滿載罪惡的汽車已經消失在地平線,陶鳴手中的槍垂了下來,而後轉過頭看着韓佳人道:“我們要暫時分別了……”
“爲什麼?”韓佳人語氣有些慌亂,很直觀的表明了不想和陶鳴分開的想法。
但陶鳴卻是搖頭道:“太大、鬧得太大了,至少短時間內不能再和你接觸,雖然今天我沒有表露出身份,但對現場調查後,我的信息都會出現;而且你也一定會被調查,那時你必須表現出非正常的模樣,將那個姓延的那些事都說出來,還有一開始必須說是我脅迫的你,並展露出一些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的特質,雖然這種東西很不靠譜,但至少考慮實際情況後,那些檢察官不會起訴你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你本來就是藝人,要想辦法借用媒體的力量。”
“你不要着急,只是暫時的分別,我不會在你的世界消失,而且……聖誕節還沒有到來,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清楚,現在把車開到最近的藥店,幫我買些工具和藥品來,需要什麼你應該知道,然後把車開到麻浦區去。”
“另外我還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同樣還有金泰妍……”
陶鳴不會因爲今天發生的一切而放棄自己的目標,只要自己明天沒死掉,就一定會調查下去,雖然十月案不結束,他連環殺人案嫌疑人的帽子就摘不下去,再加上另外一起殺人案的兇手身份,所以陶鳴現在根本就是不在意未來如何,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目標。
但現在一切變得不同了,陶鳴要改變、改變方式,哪怕永遠不可能拿到白身,也決定要背上韓佳人殺人案的兇手名頭,但是現在他卻想把這一切的原因推給韓國警察系統的無能。
對於延某也是誤殺,就如同當初韓佳人對樸海英的解釋一樣,當然還有家暴的錄像帶……
這樣的結果,會把自己的位置推到絕境,韓國的司法部門、甚至政府絕對會把自己打入更深層的黑名單,比如秘密傳達什麼直接弄死算逑的意思。
但這樣一來,自己的身份就會變得有趣甚至是傳奇性,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殺人罪犯說警察是罪犯的話語。
可一旦這個人變成了因爲警察無能而造就的悲劇命運,那輿論就會變成兩面派,哪怕同情者佔據很小的部分。
韓國人對於政府的腐敗無能,已經是恨到了骨子裡,但多數時候都無能爲力,可一旦有確實的苗頭和證據,再加上輿論和人們的強烈要求,一定會有人展開對警察部門的調查,陶鳴相信只要引發了巨大的社會輿論,並且向着內部開始調查,一定有機會逮捕那個傢伙。
但是前提是需要核心的證據,哪怕不是證據也要一個看似合理,站得住腳的推理。
但要命的是陶鳴現在連對方的信息都沒有完全掌握,甚至連犯人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很可能……不,已經不用可能這樣的詞來形容,可以直接判斷那個中年惡魔和李天雄一樣,都會背罪。
而事實上也的確是他們犯下的罪惡,根本就不是爲誰而背罪。
那個警察在其中佔據的位置十分特殊,就像一個製作刀具的人,而購買者利用這把刀去殺了人,可這把刀上沒有任何的標籤證明來處,即便能夠證明製作人是誰,可對於製作者來說,這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沒有人能夠把他怎樣。
陶鳴此刻已經很清楚的意識到,除非十月案的犯人中,能有良心發現的與他合作,或者與警察合作,否則警察裡的那傢伙將無比的安全。
而且即便是合作,那些十月案犯人,也應該拿不出什麼有用的證據。
哪怕自己順着樸海英口中的張紫妍案和那幾個警察調查下去,估計也查不到決定性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陶鳴隱約察覺到,對方的那種不想讓真正的目的浮出水面的想法,所以他就是要先把自己和惡魔對抗的事擺上檯面再說。
你想隱藏,我就想盡辦法找出線索,並且公開。
可以說這一個決定,代表着陶鳴完全捨棄了未來。
“媒體、記者、電視臺,在這之後一定不會放棄對你們的追逐,我希望你們都不要隱藏,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媒體,其中特別是與我接觸和相識的部分,可以毫無保留的說出去。”
“當然,我們之間的約定不能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