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眼中刺

元宅是村裡最大房子,建築效仿四合院大紅門,木質結構。

村裡來了外人,而且還是十八年前預言的神人,事情傳的沸沸揚揚。元容連續好幾日被叫到議會議事,每晚回家已經很晚,還堅持到白澤房中噓寒問暖。看看有沒有需要添置的。莫月心生醋意,從小到大元容對她的教育十分嚴格,可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子卻關懷備至,細心體貼。

莫月越想越奇怪,從小元容教育她有關’十八年後的預言’是大祭司制衡元容重掌大權的謊言。所以,從小到大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日日兢兢業業地讀書爲競選村長做準備。這兩個人可是要奪掉母親村長之位的人,她還對他們關心無微不至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寂寞了看上了這個小子。

其實,元容根本不是看上白澤,而是相中他手中那塊玉。那塊玉是她留給兒子的,沒有人能從樹正灣安然渡過,只有她兒子和丈夫,所以她篤定白澤就是失散十八年的兒子。

莫月是元容和丈夫還有兒子分開後在火蓮村生的,所以莫月不知道有哥哥的存在。她唯一知道父親長相是通過元容夾在一本書中的合照。

小時候莫月就經常問關於自己父親的事,元容總是避而不談,僅僅告訴她父親沒死。莫月自小就對自己的父親十分好奇,她很想見見他,很想和他相處,畢竟母親單方面給的愛是不完整的,每次看見村裡哪位父親寵愛自己的子女的時候,她都非常羨慕,同時也伴隨着一種孤獨。她是村長的女兒又生得過分美麗,別人總是不願同她親近,只有元容的四個女徒弟風、霜、雪、雨陪着她。

要是讓白澤這樣的愣頭青作她的繼父,她怎麼叫的出口!

於是,她心裡盤算如何把這兩個人趕出村子。這樣一來既能保住村長之位又能讓她的母親恢復正常。

乘晚上白澤洗澡的時候,她把村裡最兇狠的狗旺財,放進他的房間,讓旺財好好教育它。

第二天早晨,白澤精神飽滿地一起吃早餐。莫月氣的牙癢癢,大口吃了幾口粥。粥的味道很怪,吃下肚令人發嘔,她皺了皺眉又吃了幾口。

元容似乎有心事並沒有喝粥,神情複雜地盯着白澤:“你知道我是誰嗎?”

“村長?”

她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你,父親,在做什麼?”

白澤把李惜朝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敘說了一遍。

“我很久沒見他了,他在做一個實驗。”

“實驗?”元容似乎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實驗。“你爲什麼姓白?”

“我乾爹姓白,認了一個乾爹。”

李惜朝在一旁大快朵頤吃着碗裡的粥,感嘆道:“果然烤過的狗肉做粥,更香些。”

莫月睜圓了眼,聲音顫抖道:“狗····狗肉?”

白澤道:“對啊,就是你昨晚放到我房裡的那條。”

莫月一頓乾嘔,吐出兩口剛下肚的粥。

白澤故意嫌惡道:“惡不噁心啊。吃個飯都那麼髒。”

莫月仰天長嘯兩聲:“旺財!旺財!” 深惡痛絕地瞪着白澤,抓住他的衣領,又哭又鬧。

“你知不知道,旺財是我們村最勇猛的狗···”

白澤理直氣壯地打斷道:“我不知道!”

莫月先是一怔,繼而咆哮道:“我告訴你!旺財是我們村最勇猛的狗!我讓它咬誰就咬誰!就因爲有旺財,我們村從來沒有狗敢欺負我!你把它還給我,還給我,不然我要你填命!填命!”

旺財聽到呼喚,以爲是開飯了,蹭蹭蹭跑來,舔舐地上的肉粥。

突然,白澤對着莫月仰天長嘯道:“旺財!旺財!” 模仿得簡直惟妙惟肖,李惜朝和白澤笑得人仰馬翻。

這時,莫月已經眼淚鼻涕掛了一臉,羞愧至極。

元容不但沒有安慰莫月,反而指責她無理取鬧,還下令以後不準去打擾白澤。

莫月不理解元容對他們莫名其妙地信任來自何處,她的態度使莫月更加急切地想趕他們走。

她心生一計,元容她對他有信任,她就離間他們的信任。她平時對白澤十分冷淡,自己做餌,白澤肯定不信。她找到阿雨,央求她和自己共同完成計劃。

又是一個不眠夜,莫月把阿雨打扮得美豔動人,送到白澤房裡。千叮萬囑不要被他佔了便宜。

白澤已經在牀上躺好打算睡覺,門輕輕地被推開,發出輕微’嘎吱’聲。習武之人警覺性很高,有人進來白澤已察覺。阿雨的腳步很輕,沿牀邊坐下,她細長的手指在白澤臉上摩挲,慢慢地滑下他的脖頸、胸膛。

白澤以爲是莫月,不耐煩地抓住阿雨的手,振起身:“你幾歲啊?”

阿雨先怔了怔,白澤的臉貼的太近,她害羞地低下了頭,臉上泛起紅暈。

白澤立馬鬆開了手,往牀後退了一步:“她讓你來的?”

阿雨沒有說話,欲解開白澤衣領的扣子。白澤跳起來,坐到茶几旁,突然阿雨驚聲尖叫。

莫月興高采烈地去找元容主持公道,死拖硬拽把元容拉到白澤房門口。

趕到時,白澤,李惜朝,阿雨三個人正襟危坐地坐在茶几邊品茶。莫月明白阿雨背叛了她,呆楞地站在門口,僵硬得像塊木頭。

又是莫月在搞鬼,這次惡作劇顯然過分了許多。元容懲罰她站在門口替白澤守夜,守到開早飯爲止。莫月不服氣,執意掉頭回房睡覺以表抗議。

“你現在走了,以後每晚給他當門神守夜。”

“你無理取鬧!”莫月不服氣。白澤直溜溜地看着她,嘴角有意無意地上揚。莫月認爲這是挑釁,氣得眉毛眼睛扭作一團。儘管她很不甘心,礙於權威她乖乖走到門口站好,垂下頭。

惹得白澤和李惜朝笑得合不攏嘴。

夜深了,莫月還像根柱子一樣杵在門口,白澤撐着腮隔着窗戶紙偷看她。她脫下一隻鞋就往窗戶上砸,等她正脫另一隻鞋的時候,值班人強橫地指了指她手裡的鞋,她纔沒繼續扔。白澤顧慮到夜寒風冷,默默把鞋放在門口,可她撿起鞋又往門上砸,完全不領情。

阿雨去找風幫忙,風長期輔助元容處理公務,字跡同元容習得一模一樣,村中許多瑣碎議案,雜事均由風簽字定奪。莫月自懂事以來,闖了不少禍事,每當懲罰過重,風都會冒充元容簽字,助她逃過受罰。莫月在門口站了幾個時辰,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佝僂着腰,雙腿發軟。

終於等到風拿來假傳的手諭,讓值班人放人。

元容最能體諒風霜雪雨的姑息縱容,常常對莫月略施小懲便不再追究。元容希望子女和睦相處,卻又不知如何對莫月解釋她的父親,及他們家的由來。她還在想辦法,想一個兩全的辦法,一來把莫月永遠留在火蓮村無憂無慮地長大,二來全家團圓還她一個完整的家。

元容深切感受自己和白澤的疏離,十幾年的愧疚卸掉她對白澤的重重懷疑。

白澤期待每晚的惡作劇,既能見到自己心尖的人又能同她玩鬧,完全把他在火蓮村百無聊賴的生活粉飾得五彩繽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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