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鬥斜。莫月側臥在牀上輾轉難眠,白澤的微笑刻入腦海,愈想忘記愈發清晰。想到自己被親了,啐道:“流氓!”連夜起身到書房擬好一張狀紙。
清晨,白澤還未起牀就收到陪審法庭的傳票。
莫月一紙訴狀把神人告上法庭,兩大罪狀猥褻罪和侮辱罪。
白澤的心沉入海底,盯着手中的傳票發呆。素來都是女人對他趨之若鶩,他從未碰上過這號人物,反覆揉擰他人的真心,懊惱又心寒。
火蓮村的陪審法庭以抽籤方式選出一百名村民組成司法機關,通過投票以斷公正。白澤被請到法庭同莫月對峙,莫月掏出備好的狀紙,義憤填膺地宣泄白澤的累累罪狀。
陪審法庭像極了羅馬鬥獸場,村民們坐在層層看臺上,觀賞他如何慘烈收場。莫月例舉種種證據證明他故意操控小白龍令其摔倒,從而親上他的嘴,滿足他的色心。
不乏由看臺傳來女村民的質疑聲。
“神人那麼英俊,怎麼可能猥褻呢?”
“被長得這麼帥的人親,你也沒吃多大虧呀!有人還巴不得被親呢。”
“我們都看見是你闖禍,招惹那匹白馬,神人救了你的命!”
莫月激辯道:“長相英俊的犯了法就可以既往不咎嗎?他親我經過我同意了嗎?你們願意被他親,你們的想法不能代表我的想法,他親我一口險些斷送我的前途,我哪裡沒吃虧?火蓮村村規寫得清清楚楚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制猥褻他人或者侮辱婦女。對象是什麼,一般主體。我就是一般人。猥/褻是指摳摸,親吻,摟抱等行爲·····”
噫,以上三種行爲白澤佔全了,她不忍打了個哆嗦,嫌惡地打量他。
莫月義正嚴辭道:“在場有幾十名村民都可以替我作證,他犯罪是鐵錚錚的事實,與好看的皮囊無關!”
白澤全程沉默不語,任憑莫月滔滔不絕地宣讀他的罪狀。
投票結果下來了,白澤無罪四十九名,白澤有罪五十一名。
猥褻罪名成立,判鞭笞刑六十併爲受害人及其家庭義務勞動一年。
莫月高興得原地蹦起來,歡呼雀躍,興奮極了。風和小雪也被抽中當日的陪審員,風把她拉到一邊:“阿月這樣有點過分了,好歹他救了你。”
小雪也倍感不妥:“是呀,他去騎馬的時候都沒猶豫,挺關心你的。”
莫月才管不了那麼多,她揹着手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陪審法庭,心情格外愉悅。白澤面容上再次揚起笑意,同昨日一模一樣:“你開心嗎?”
莫月瞟了他一眼,得意地道:“那當然了。”
白澤將她柔肩一轉,雙臂將她緊緊箍死,猛然強吻上去。
“反正都要挨鞭子,你可以再告我,我皮糙肉厚六十下鞭子還捱得住。以後你每告我一次,我親你一次,每次我可以親你一分鐘也可以親一個小時。看誰拗得過誰。”
現場一百名村民目瞪口呆地注視着,就差沒留口水。
白澤鬆了手,她癡癡定在原地還未回過神,淚眼汪汪地呻/吟道:“我選不成村長了,我對不起火蓮村,辜負了十多年的寒窗苦讀。”
白澤冷笑離去。
莫月失魂落魄回到家中,不知如何應對母親的雷霆震怒。不對勁,不對勁,元容不但沒有生氣,也沒有責罰她。
七日後,白澤被傳喚至刑場行刑。
烈日懸空,行刑臺下立滿村民,白澤恰是任人刀俎的魚肉四肢被綁在石凳上。行刑者的鞭子中夾着鋼針,第一鞭即使他皮開肉綻。白澤大汗淋漓,硬撐下一鞭又一鞭皮肉之苦。李惜朝本以爲被普通辮子抽兩下,沒當回事。
雪雨二人把莫月架到刑場觀望受刑過程,火蓮村鮮有人逾越法度,她也不知道鞭笞的刑具是夾帶鋼針的鞭子。
小時候過於頑皮,她也沒少挨鞭子被抽幾下不痛不癢,第二天就見好。才過十鞭,白澤屁股上的褲子已被血浸透。
莫月閉着眼不敢看,阿雨強行掰開她的眼睛:“沒辦法師傅下了死命令,禍是你闖的,她說要你看清楚別人是如何替你的莽撞受罰。”
莫月掙扎道:“阿雨,你讓我看了邋遢東西,我再也不會理你的。”
小雪幫腔道:“你就忍忍吧,換成值班的人下手哪有我們輕。”
褲子被抽破了,鋼針扎到屁股上又被第二鞭按進肉裡,整條褲子被染得殷紅,鮮血沿着褲管滴到地上。好好的屁股被抽得血肉模糊,鋼針上還黏着肉沫。莫月再也看不下去,衝上看臺攔住行刑者的鞭子:“夠了!我不告了!我撤訴!”
李惜朝也跳上看臺,急忙脫下外套替白澤蓋上:“你現在幫他澄清一下,他親你就是個意外,快啊。”
刑場值班人員把他們拉下邢臺,大祭司站到看臺前宣佈道:莫月,李惜朝阻礙執行公務等着收法庭傳票。
白澤擡手:“不用等了,要挨多少下,我替她扛!現在就來。”莫月全神貫注地盯着他,眼裡盡是愧色。
白澤朝她吐了幾個字,環境嘈雜她聽不清。
李惜朝靈機一閃,不能讓白澤白白受傷。他雙手合十,低垂雙眼,神情莊重肅穆,他徐徐走上邢臺,向天一拜地一拜,向白澤一拜,高呼:“古有佛祖割肉喂鷹,而今’神人’白澤含冤代罰。所謂’神人’超脫衆生的心境,而非異於常人的法力。釋迦摩尼之所以具有法力源於他的大智大慧,法力自然而生,與天地同源。神人白澤亦是如此。”
在場村民均五體投地,虔誠跪拜。唯有莫月如鶴立雞羣直直立在原地環顧愚鈍的村民,不恥地冷笑。李惜朝還不忘使壞戲弄她,他劍指着莫月,道貌岸然地道:“你即是神選的門徒,敞開你的心胸接納新的神祇,行 刑!”
禱告完畢,李惜朝從容走下邢臺,行刑者繼續行刑。
“朝暮課誦,頂禮問訊”他們沒有一天做過功課,身上亦無宗教信物,哪有信教人的樣子。顯然,他利用朋友受傷傳播’神人’輿論,鞏固在火蓮村的影響力。莫月死死瞪着李惜朝,咒罵道:“你卑鄙。”
硬扛下六十鞭,值班人替白澤鬆了綁,他精疲力竭躺在石凳上,迎來村民稱頌
出於愧疚莫月不再叨擾白澤,處處避開他,三餐都端到房裡吃盡量不與他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