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種怪叫時有時無,聽得人毛骨悚然。唐術刑用通話器問道:“你們聽到了嗎?好像是鳥叫聲,這個地方會有鳥?”
“什麼?鳥叫?”屠夫隊長疑惑地反問,下意識看向周圍的人,就在此時,他耳邊傳來一聲悽慘的叫聲,他下意識握緊了手槍,問,“發生什麼事兒了!?”
“沒發生什麼事呀?”唐術刑停下腳步。
“剛纔不是你在慘叫嗎?”屠夫隊長下意識看向千戶平,千戶平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到,其他四名士兵也搖頭表示不知道。
“有槍聲!”此時,其中一名士兵突然間緊貼一側,握緊武器,“自動步槍,手槍和輕機槍的槍聲!”
另外一名士兵也緊張兮兮地低聲接過話去:“還有急促的腳步聲!”
“槍聲?腳步聲?”屠夫隊長下意識看向唐術刑前往的相反方向,豎起耳朵仔細聽,又看向千戶平問,“你聽到了嗎?”
千戶平依然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沒有聽到鳥叫,也沒有聽到慘叫聲,更沒有聽到什麼槍聲和腳步聲。
屠夫隊長陷入了疑惑,四下觀望着,覺得這個地方太詭異了,其他四名士兵也下意識將自己的通話器摘下來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並沒有出現故障,而自己的聽覺也沒有任何問題。
“聽着,我繼續前進,你們留在原地千萬不要動,等我的消息。”唐術刑持劍朝着前方慢慢走去,前方已是一片看似無盡的黑暗。唐術刑摸索着四周,想找個東西扔進黑暗之中試探下,但什麼都沒有摸到,因爲這個走廊實在是太乾淨了。不要說什麼零碎的東西,就是連灰塵都找不到一粒。
唐術刑摸索了半天,沒有找到任何東西,只得自己直接走進去。就在他剛步入黑暗的一瞬間。便聽到一個聲音從耳邊響起——“你想找什麼?”
唐術刑渾身一抖,立即看向四周。問:“誰?”
那聲音沒有回答,周圍又陷入了寧靜之中,唐術刑看向黑暗中,判斷那人也許藏在暗處。便問:“你是這裡的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那聲音又道,“但你知道自己是誰嗎?藥金的五陰負責人還是八方的五陽負責人,亦或者是尚都的貴賓,古科學部的臥底?”
這傢伙是誰?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關於自己的事情?唐術刑四下看着,壯膽朝着黑暗之中走去,捏緊龍麟刃的手心全是汗水,他邊走邊問:“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遠古人類!你不是這裡的人。你是誰?”
“每次行動,你們都會身陷險境,但這次不一樣,因爲你的同伴背叛了你。你不明白,爲什麼他們會那樣做,因爲你們的命運是連在一塊兒的,如果你死,他們也無法活,爲什麼呢?他們爲什麼會這樣做呢?”接下來的一分多鐘,那個人一直在不斷地念叨“爲什麼呢?”
唐術刑一直朝着前方走着,在黑暗之中強忍着零視線和周圍襲來的那種能讓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不安的感覺,走了大概幾百米了,但依然沒有走到盡頭,眼前也沒有出現光亮,他意識到不對勁,轉身朝着來時的方向跑。
他算着距離和時間,當他發現跑出之前行走的兩倍距離之後不得不剎住腳步停下來,發現自己真的被困住了,後方也變成了一片黑暗。
唐術刑站在那,耳邊依然不斷響想那個人說的“爲什麼”,他怒喝一聲道:“閉嘴!停下來!”可是那個人依然在不斷念叨,唐術刑揮劍四下砍去,但劍鋒所到之處竟然沒有碰撞到任何東西——明明走廊是很狹窄的!
後方的走廊之中,一直呼叫唐術刑的屠夫隊長髮覺事情不對,因爲唐術刑那頭的通訊突然切斷了,他聽不到任何迴應,只得下令小隊跟隨自己立即朝着唐術刑前往的方向走去,同時叮囑周圍的人千萬不要開槍,免得誤傷到唐術刑。
此時,除了千戶平之外,屠夫隊長並沒有留心到自己四名手下面部表情的變化,一個害怕,一個憤怒,一個驚悚,一個絕望,這四種表情在他們面部輪番交替着,就好像他們的面部變成了四部電視機,有人拿着遙控器在不斷地更換頻道。
千戶平停下來,看着那四個端着槍走路姿勢也十分奇怪的士兵,正要告訴屠夫隊長的時候,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槍開火了,對着旁邊的同伴大腿部位就是一槍,隨後一腳踩在他的傷口上,大喝道:“來呀!該死的恐怖分子!叫吧!叫呀!”
那名受傷的士兵則滿臉驚恐,扔掉武器捂住傷口,在那慘叫着,而下手的那人則滿臉爽快,用槍托使勁朝着那人的腦袋部位砸去。
千戶平上前就要去阻止那人,猛然間卻又發現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好像看不到聽不到發生的事情一樣,剩下兩名士兵繼續保持奇怪的姿勢前進,屠夫隊長也是滿臉正常,自言自語地說着什麼,朝着前面慢慢走着,很快便身陷黑暗之中。
這個地方不對勁!有着豐富經驗的千戶平確定了,這裡不僅會讓人產生幻聽,還會出現幻覺,也許是幻術的一種。想到這的時候,開槍的士兵已經將跟前的同伴面部砸得稀爛,像是被搗碎的蒜泥一樣,而他還在不斷用力砸着,砸着砸着竟然哭了,乾脆直接跪倒在地上,將步槍槍口抵住下巴,手指扣着扳機,扭頭看向千戶平。
“你冷靜點,你看到的聽到的,都不是真實的,你現在放下槍……”千戶平話還沒有說完,那人便已經扣動了扳機,子彈直接射入其頭部,將其天靈蓋掀翻,隨後那人倒地。
千戶平嚥了口唾沫,看着天花板上濺滿的鮮血和腦漿,只得轉身朝着前方奔去。他知道這樣下去,屠夫隊長和其他兩名士兵都會相繼死去,幻術的力量他見過,對普通人使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幹掉對方。關鍵是施術者是誰,在什麼地方?
千戶平跑了一陣。被什麼東西絆倒了,他在半空一個側身,穩穩落地,再回頭便看到地上一具士兵的屍體——他是被匕首捅死的。
糟了!千戶平繼續朝着前面追趕着。沒多久,又看到另外一具屍體,而屍體跟前還站着屠夫隊長。千戶平從死去屍體的血肉模糊的胸口,還有血紅空洞的眼眶看出來,剩下的最後一名士兵是被屠夫隊長幹掉的,他扣掉了那傢伙的眼珠子,等他痛苦掙扎的時候。用匕首剖開了他的胸膛。
很顯然,等屠夫隊長虐殺了自己的手下之後,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於是站在那傻掉了。
“喂——”千戶平慢慢上前。抓着屠夫隊長的肩膀,就在他的手碰到屠夫隊長肩頭的瞬間,隊長渾身一抖回過頭來,回頭的瞬間,他們周遭的情景完全變了,又變回了先前他們出發的地方,什麼鮮血、匕首全部都消失了,明明死在眼前的四名士兵卻出現在他們的前方,正端着槍奇奇怪怪地朝着前方慢吞吞地走着。
隊長打了個寒顫,四下看着,又看向千戶平問:“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回事?剛纔怎麼了?”
千戶平並不直接回答他的話,只是看着四下道:“果然是幻術,而且是頂級的雙重幻術。”
“什麼意思?什麼幻術?”屠夫隊長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
“說簡單點,就是障眼法,但這種障眼法不是魔術,它能控制你。”千戶品不敢隨意走動了,也示意隊長不要動,同時從自己包中摸出了幾顆黃豆,扔向在遠處慢慢行走中的那四名士兵。
黃豆砸在那四個士兵肩頭,士兵停下來,僵硬在那,許久才慢慢地,機械性地轉身過來,在那瞬間,千戶平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舉起手中槍就要射,可扣下扳機的時候,子彈卻無法發射,他只得檢查槍膛,卻發現裡面子彈好好地躺在那。
屠夫隊長此時看清楚了轉身回來的那四名士兵,那四人都保持着先前的死狀,拖着步槍,邁着沉重的步子,像是殭屍一樣緩慢地前進,朝着他們撲了過來。
“去死吧!去死吧!”屠夫隊長操起手中的手槍朝着他們射擊,但扣下扳機也沒有任何反應,他只得扔掉手槍,換成突擊步槍,發現也是一樣,於是只得抓着槍身朝着衝過來的四人揮動着。
“別動!不要怕!都是幻覺!不要怕!站着不要動!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動!千萬不要動!”千戶平吼道,“閉上眼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聽,不要看, 不要聞!”
屠夫隊長只得咬牙照做,四名士兵朝着他們狠狠地撲了過去,就在撲到他們跟前的瞬間,兩人周圍的情景再次變化,又變回了早先的模樣,變成了唐術刑剛離開他們,朝着黑暗中步入的那時候。
千戶平睜眼,屠夫隊長也戰戰兢兢地睜開,雙手都已經在顫抖了,他經歷過各種各樣的殘酷戰鬥,但眼前的這種事情是自己從來都不敢去想象的。
四名士兵好端端地站在那,互相對視着,一臉的茫然,而唐術刑則背對着他們,朝着遠處的黑暗之中慢慢前進。
“呼——”屠夫隊長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看着千戶平,“幻覺對吧?應該是這裡面的空氣中帶有一種古怪的物質,導致我們出現了……”
屠夫隊長正說到這裡,發現站在千戶平身後的兩名士兵一個人雙眼的眼珠突然掉了下去,胸口開始咕嚕冒血,另外一個則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胸口,在他胸口上緩慢地,有節奏地出現匕首刺穿的傷口,鮮血也朝着外面冒着,那人還擡起手來,看着屠夫隊長,一副求救的表情。
而千戶平此時也看到屠夫隊長身後的那兩人,也變成了先前死後的模樣,一個面部血肉模糊,一片稀爛,另外一人天靈蓋爆開,滿臉鮮血。
“啊——”屠夫隊長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他推開眼前人,朝着前方黑暗之中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