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灰色的氣體蔓延開的同時,撲上去的幾名士兵都吸了進去,同時躲避在兩側的賀晨雪和阿米也被迫呼吸進了那種氣體,那是一股怪異的酸臭,讓她們連連咳嗽,有反胃的感覺,忍不住當時就嘔了出來,總覺得嗓子眼裡面塞進了什麼東西。
那幾名士兵也捂住脖子趕緊退開,呼吸不暢的關係讓他們根本沒有辦法繼續壓制餘鑫,更何況餘鑫體表還燃燒着那種藍色的邪火。
士兵捏着自己的嗓子四散退開,體表火焰正在減弱但四下都吱吱冒着那種黑灰色氣體的餘鑫拔腿就朝着尚都大門的方向跑去。
會議室內和走廊之中都瀰漫着那種黑灰色的氣體,在場所有人都吸了進去,朱衛東抓起對講機慌忙要求立即打開地下堡壘的通風設備,將這些氣體全部抽出去,可就在此時,他看到了十分驚悚的一幕——一名士兵因爲呼吸困難,直接衝向了通風口位置,將那裡的手動空氣抽取器打開了,然後胡亂取下自己的頭盔和麪罩,將臉貼了過去,大口大口呼吸着從外界抽進來的空氣,可並沒有呼吸多久,士兵便發出了慘叫!
慘叫的士兵似乎沒有辦法挪動自己的身體,只是維持着面朝通風口的方向,發出殺豬般的叫聲,衆人立即奔過去看個究竟,發現士兵的面部長出了一顆顆水泡,水泡密密麻麻布滿在他的面部,在增大到極限之後,一個個爆開,米黃色的液體從其中翻滾出來,滴落在他衣服表面上時燙出了一個個大洞!
朱衛東捏着自己的嗓子。突然間明白那是什麼氣體了,他拿起對講機大叫道:“關閉所有通風設備,快快快!吸入那種氣體有不適感的千萬不要跑出去,跑出去就是死路一條,不適感很快就會消失!”
狂奔的餘鑫很快跑到了尚都大門口。一拐彎便看到站在那裡立着防暴盾牌手持自動武器的蠱獵場士兵,只得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在地下隧道之中四下逃竄,試圖逃離地下堡壘。
唐術刑等人追出來,先查看了賀晨雪和阿米兩人,兩人都搖頭表示比起先前來好多了。活下來的士兵也捏着脖子說好多了,然後抓起槍繼續追蹤着逃跑的餘鑫。
“那是什麼氣體?”唐術刑看着朱衛東問,“你爲什麼不讓通風?”
朱衛東臉色很是難看,指着尚都大門的方向道:“那種氣體就是你們在尚都呼吸的空氣,所謂的適應性氣體,帶有毒素的那種。”說着。朱衛東又看向那名已經熔化成爲一灘血水的士兵道,“這就是沒有注射時間疫苗,去呼吸外界空氣的下場。”
“你是說,這裡所有人都中毒了?”姬軻峰上前一把抓住朱衛東,身後的賀晨雪和阿米對視了一眼,臉色慘白。
朱衛東無奈點頭:“是的,地下堡壘採取的是內循環空氣過濾系統。但過濾系統是無法過濾掉那種氣體中的毒素的,所以在餘鑫釋放出氣體的瞬間,毒素便傳遍了整個堡壘,從現在開始,我必須將堡壘徹底封閉,直到找到解決的辦法,在那之前,沒有注射過時間疫苗的人一旦離開,就是死路一條。”
朱衛東一屁股靠着牆壁坐了下來,將這個可怕的消息用對講機告知給了堡壘中的其他手下。意外的是堡壘中的人都很平靜。大概是早就習慣了這種地下堡壘生活,出去和不出去幾乎沒有什麼分別,因爲他們自從加入了這個組織,就不可能有機會離開。
密使的最終計劃是這個。此時唐術刑三人明白了,他們都是棋子而已。餘鑫雖然深知自己是棋子,但自大的以爲憑藉實力幹掉朱衛東,便可以佔據蠱獵場,至少更加接近地面的世界,可惜事與願違。
“也許餘鑫被改造的時候,體內就灌滿了那種毒素,密使同時向他和我們下達了兩個不同的命令,讓他去殺死朱衛東,承諾他可以成爲蠱獵場的執行委員,也朝我們下達了幹掉他的命令,我們不得不服從,這樣一來,餘鑫是死是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肯定會使用邪火,戰鬥過程中撕裂他金屬體表就會導致毒氣泄漏。”唐術刑看着四周,“尚都的目的是想讓這種毒素氣體灌滿整個蠱獵場地下堡壘之中……”
朱衛東閉眼點頭:“真是絕妙的一步,如果我們都逃出去等於是自殺,尚都也順勢可以佔領整個蠱獵場地下堡壘,佔領了這裡,就等於是控制了蠱獵場。如果我們不逃,還是受制於他們,在沒有疫苗的前提下,我們吃喝拉撒都成問題,只能依靠他們的時間疫苗。”
尚都高層知道朱衛東要試圖將尚都變成他自己的國家,也知道他爲此槍殺了兩名代表,爲了讓朱衛東繼續受他們的控制,只能採取這種最簡單的方式。
“那我們也……”阿米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姬軻峰。
“沒事!我這裡有時間疫苗,一個月的,我相信一個月的時間肯定可以找到徹底解決的辦法。”姬軻峰說着就要去拿揹包內的啤酒,卻被唐術刑一把按住。
姬軻峰皺眉道:“你幹什麼?”
“雞爺,這些時間疫苗是留着我們去找赤鳳羽所用的。而且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找到解毒劑,如果能解決,身爲執行委員的朱衛東早就找到了。”說着,唐術刑看着朱衛東。
朱衛東點頭:“對,我早派人研究過解毒劑,但好幾年了,毫無頭緒,連那種氣體中的毒素都無法單獨分解出來。”
“聽到了嗎?”唐術刑看着姬軻峰問,“冷靜點。”
“雞爺,我勸你回憶下最早餘鑫給我們下套的那件事。”顧懷翼在一旁冷冷道,“仔細想想,你犯過的錯誤,事不過三。”
姬軻峰徹底冷靜了下來。微微點頭,把手抽了出來。
“餘鑫必須留活口,我們現在去抓他。”唐術刑側身看着朱衛東,“你地下堡壘中還剩下的士兵讓他們都避開餘鑫,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你的手下死得越多,尚都的人就越高興,你必須留存實力。”
朱衛東起身來,搖頭笑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嗎?”
“爲了生存,再可笑的事情都必須去做。”唐術刑提着龍麟刃問,“讓你的人撤開。問清楚現在餘鑫的位置。”
朱衛東用對講機詢問之後,道:“餘鑫正在發射井的下方,我的人困住他了,雖然有麻醉槍,但無法擊中他,電擊槍也不行。”
“雞爺。”唐術刑抓起地上一支SA805突擊步槍扔給他。“你掩護我和顧瘋子,我們去活捉那傢伙。”說着,唐術刑抓了一個對講機,掛在腰間,按照對講機中朱衛東的指示,朝着發射井的方向跑去。
沿途都能看到地下堡壘中的工作人員和戰鬥人員都顯得很緊張,並不是因爲那種毒素。而是因爲渾身冒火的餘鑫從他們眼前跑了過去,誰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怪物。
來到發射井下,他們看到餘鑫正吃力地從發射井邊緣朝着上面爬去,電梯的電源早就被切斷了,發射井中有接觸性電源的地方也都被切斷,擔心餘鑫體表的火焰造成其他的問題。
“散開!都散開!回去!”唐術刑揮手叫圍在下面舉槍的戰鬥人員都散開,又指着發射井上端,“把發射井蓋封死,要是有空氣泄露進來,你們都得死!”
其他人慢慢退開。在得到朱衛東的命令之後,立即將發射井蓋的第二層封閉死——這下餘鑫是無論如何都跑不出去了。
餘鑫抓着發射井邊緣,看着逐漸封閉的第二層,知道自己是毫無希望了,其實第一層封閉的時候。憑着赤手空拳的他也無法徒手把那麼厚的井蓋砸開。
“放我走吧!”餘鑫抓着邊緣看向下方的唐術刑,“我已經受夠了那個該死的地方了!一切都是謊言!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正常的世界!”
餘鑫竟然在哀求,身上的火焰也像是水滴一樣慢慢滴落下來,落在地上還在持續燃燒着,即便如此,他體內的沼氣也用得差不多了,身上的邪火已經減弱了不少。
“餘鑫,我們能放你,尚都能放過你嗎?”唐術刑站在下面說道,扔掉自己的揹包,然後抓着邊緣也慢慢爬上去,“你別動,我上去和你聊聊。”
唐術刑就像是一個勸說即將跳樓自殺的警察一樣,順着邊緣慢慢爬上去,不時跳到發射架上面,兩邊來回蹦跳着,以最快的速度接近餘鑫。與此同時,顧懷翼在示意下面的人關掉髮射架中的部分照明光源後,隱入黑暗之中,從另外一側慢慢爬上去。
姬軻峰舉槍慢慢挪着步子,不小心撞到了唐術刑的揹包,揹包被腳一撞,朝着旁邊一晃,沾到了餘鑫身體掉落下來的一團火焰之上,姬軻峰趕緊用腳去踩揹包邊緣的火焰,又將揹包拿開,扔在一旁。
在這個過程當中,姬軻峰不小心將密使送給唐術刑的紅包弄了出來,紅包從包中抖落,飄向一團火焰之中,姬軻峰立即擡腳去踩,但紅包已經被火焰吞噬,怪異的是,紅包卻沒有被燒盡,而是完好無損地躺在那團火焰之中。
姬軻峰放下槍,盯着那個紅包,發現上面出現了一行字,他擡頭看了看上面,看到唐術刑還在朝着上面攀爬,於是自己蹲下來,仔細看着紅包上面的字——凡殺餘鑫者,便可繼任適應區管制者之職。
姬軻峰伸手將紅包拿了出來,看着離開了火焰便逐漸消失的字,又一次扔回火焰之中,那些字又出現了。他明白了,紅包防火,字體也只能在被邪火燒炙的過程中顯現,但自己明明知道唐術刑把紅包放在尚都並沒有帶在身上,難道是有人故意放進他揹包中的?
這意味着什麼呢?姬軻峰腦子突然“嗡嗡”作響,轉念想道:這對我意味着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