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瘟,是黑色瘟疫的簡稱,最早這個詞語出現在西亞某民族文獻之中,所指的也是罌粟製成的鴉片。在那個文明並不開化的年代,那裡的人便發現罌粟這種東西比瘟疫更爲可怕,後來阿拉伯人發現了文獻,並且帶到歐洲之後,歐洲人將文獻中這個單詞的意思正式翻譯成爲“黑色瘟疫”,主要是因爲罌粟煉成後的鴉片是黑色的。
“黑瘟是一種傳說中的始祖毒品,就像是一種可以會七十二變的細菌一樣,它可以通過簡單的調配成爲新的毒品,短時間內不會置人於死地,但會給人帶來前所未有的體驗,屍匠之中有傳說,早年他們煉製成黑瘟的時候,是按照阿拉伯人的辦法,人吸食之後,像是到了天堂,什麼願望都可以瞬間完成,什麼煩惱都會瞬間消失,而且持續時間很長,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一輩子持續下去。”顧懷翼看着前方笑着說,雖然在解釋,但聽起來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一輩子活在幻覺之中?是這個意思吧。”姬軻峰緩緩點頭,“那就是植物人了?”
“不,不是植物人,只是活得比從前幸福。”顧懷翼轉身朝着姬軻峰一笑,“如果這東西真的存在,那麼煉成的秘密應該就記錄在那本奇書之中吧?”顧懷翼後面這句話是問鬼虎的。
鬼虎這次再也不回答了,只是搖頭,不斷朝着顧懷翼搖頭,他已經說得夠多了,按照藥金的規矩,都可以處以死刑了,若不是他拿到了毒瘤,否則真的只能自己提着人頭回去見籙夢升。
奇書、毒瘤、代號如來之眼的血液替代品,以及那份全世界毒梟的黑名單,這些東西顧瘋子都想要,他要做什麼呢?唐術刑想不通這個問題。畢竟線索太少了。
“毒瘤,你帶回去,交給籙夢升。奇書,我暫時留下,遲早我會雙手奉還,但不是現在。”顧懷翼俯身貼在鬼虎的耳邊一字字道,接着起身來。朝着船艙內部走去,“刑二,我去找找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做劍鞘的,那東西鋒利無比,小心割傷了。”
“噢——”唐術刑小心翼翼拿起那柄龍麟刃來,仔細看來才發現整把劍身的表面都包裹着龍鱗。但從縫隙之中隱約可見劍身真正的組成部分是某種黑色的金屬,看起來也許是用一塊上好的生鐵打造,然後將龍鱗一片片鑲嵌在劍身周圍。畢竟那龍鱗非常鋒利,比普通的劍刃刀刃強太多了,能直接插進翼蜥的體內,對付其他的東西更是不在話下。
“這東西咱們拿着,真的沒有問題嗎?”姬軻峰看着那龍麟刃。自然而然被吸引了過去,龍麟刃好像有一種怪異的力量,能自然吸引着人慢慢湊近。
“最好藏起來,否則要是被八方的人發現,不需要任何命令,都可以宰了持劍人!”鬼虎在一旁沉聲道,“你們接下來要去什麼地方?”
“不知道,好像不是由我們決定的。”姬軻峰在一旁回答。目光有些呆滯,此時他看到還有不少精衛鳥停在欄杆處,立即走出艙門去逗着那些鳥。
“最好離那些東西遠點,它們渾身都是毒,要是被口中的毒液噴到,大羅神仙都救不了。”鬼虎盯着前方開口道。
“你們就不能養點不帶毒的!?”唐術刑埋怨道。此時,椰桑抱着一個裝滿了罐頭和飲料的箱子走出來。唐術刑抱着劍就衝了過去,揮劍砍破了一個罐頭,伸手抓起來就吃,邊吃邊稱讚美味無比。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
姬軻峰選了罐頭和飲料,抱出去坐在甲板上,小心翼翼打開,用叉子勺子吃着,吹着海風,一副愜意的模樣。唐術刑坐在那,搖頭看着姬軻峰,對椰桑說:“知道裝B什麼意思嗎?”說完,唐術刑用劍指着姬軻峰道,“這就是裝逼!”
姬軻峰聽到兩人的對話,完全沒有搭理他,只是自顧自地吃着,而在下方的貨艙內,顧懷翼找到了數口棺材,打開之後發現裡面真的有還活着的行屍,臉上露出笑容,摸出硬幣開始將那些腐屍背部的皮膚慢慢割下來,接着放在電爐上慢慢烘烤着,給唐術刑精心製作着龍麟刃的劍鞘。
同一時間,近柬埔寨某處海域,巴裕的那艘小型僞裝艦艇正在海面上漂泊着,因爲油料用盡的關係,他們已經漂流了數個小時了。巴裕原本打算的是襲擊完海盜,找到的油料也夠他們安全回去,但沒有想到的是事與願違。
解除了屍化狀態的那錦承睡在原本巴裕的房間之中,掛着吊瓶,輕輕摸着仲永爲他縫合好的傷口,臉上卻沒有掛着遺憾和失望,相反是一種期待。
一側的仲永覺得很是怪異,想開口問,但又知道那錦承的脾氣,只得閉嘴不提。
“你想說對不起嗎?”那錦承最先打破沉默,把目光從窗口轉移到仲永的臉上。
正在玩着從船上找來的軍用匕首的仲永微微一愣,接着緩慢點頭,半天才道:“那爺,刑哥這幾年對我的確不錯。”
“我知道。”那錦承微笑道,“我無意與他比較什麼,但你要記得,這次我故意避過與他們的最後衝突,是因爲我們的勝算不大,對付那個叫鬼虎的,我有把握,但對付顧懷翼,我沒有十足把握,我也清楚,讓你和唐術刑去打,你的勝算爲零。”
“那爺,我……”仲永起身來正要解釋,那錦承卻揮手讓他坐下。
那錦承搖頭道:“如今的你,是比從前強悍百倍,但依然不可能是唐術刑的對手,首先你的腦子沒有他聰明,其次他的身手極好,一直扮豬吃老虎,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仲永點頭,心頭有的全是感動,同時對與唐術刑多年來產生出的友情產生了懷疑。當然,那錦承話中包含的全是教唆和挑撥,只是沒有那麼明顯,僅僅觸動仲永的潛意識而已。
“那爺,這次我們失手。什麼都沒有拿回來,回去之後肯定會被責罰的,但責任在於我。”仲永說着竟然作勢要跪下來,被那錦承擡手抓住,但因爲側身用力,拉扯着他的傷口,痛得他立即恢復之前的姿勢。咬着牙衝仲永搖頭。
仲永見自己又犯錯了,眼淚都快出來了,立即跪地咚咚咚磕着頭。
那錦承深吸一口氣:“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既然給我磕頭,我乾脆收你當乾兒子吧。”
“啊?”仲永十分吃驚,非常意外。看到那錦承臉上的表情之後,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立即埋頭下去,算是正式拜了乾爹。
“巴裕沒有在門口吧?”那錦承又叫仲永起身去門口查看,仲永站在門口左右一看,朝那錦承點頭表示沒有人。
“聽着。”那錦承把身體朝上挪動了下,“這個巴裕必須活着。多年來,八方犯下最大的錯誤就是,過於隱秘,沒有在世界範圍內建立自己可靠的關係網,雖然各處都有我們的人,但沒有政府和軍隊的人,我在幾年前已經悄悄開始建立關係網,而且是屬於我自己的。”
仲永微微點頭。表示明白。那錦承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八方的行事規矩過於死板,規矩前三條全都是隱藏、隱藏加隱藏,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得隱姓埋名,雖說藥金也相同,但他們知道如何去收買人心,如何壯大自己的勢力。而又不讓自身的秘密被他人得知。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中,沒有自己的關係網,等於沒有情報網,靠着自己人收集來的那些可憐的情報。辦成的也只是可憐的事情。
“八方和藥金多年以來,一直在研究一種叫‘黑瘟’的始祖毒品,到底要拿來做什麼,我這個級別不夠資格知道。”那錦承緊接着將自己所知黑瘟的訊息全部告訴給仲永,說完之後,讓仲永把這個東西牢記在心,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仲永點頭:“那爺,我知道了。”
“還叫那爺?”那錦承微笑道。
“乾爹。”仲永也露出微笑。
“嗯,能收你當乾兒子,我很高興,不過眼下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去做。”那錦承搖頭道,“一件東西都沒有拿回去,見不到蒿里不說,還會被五陽的人責罰,但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們在蠱獵場演一出好戲,自然就回本了。”
“乾爹,計劃是什麼?”仲永正色道,“這次我不會手軟的。”
“距離蠱獵場比賽還有段時間,但是按照規矩可以報名了,今年的比賽聽說有很多高人會來參加,勸說巴裕去吧,反正他回去也是死路一條。”那錦承看着窗外笑道,“如果他不去……”說到這,那錦承扭頭來,“告訴他,我會殺了他全家,以及和他有關係的每個人!”
仲永心頭一驚,因爲他從未見過那錦承說過這樣的話,點點頭,立即轉身離開,前往駕駛艙處。
幾天後,藥金的商船到達柬埔寨近海,一艘破爛的遊艇晃晃悠悠開了過來,船上只有兩個人,等靠近藥金的商船之後,其中一人便扛着一個大壓縮箱順着繩梯爬了上去,徑直朝着駕駛艙中的鬼虎走去。
鬼虎擡手指着外面,對唐術刑等人說:“到了,你們可以從柬埔寨上岸,進越南亦或者泰國,直接前往金三角。”
“你說得輕鬆,你以爲坐飛機啊?呼得一下就飛過去了。”唐術刑揹着包裹得像是釣魚竿一樣的龍麟刃,絲毫不知道那劍鞘是用人皮烘烤製成的,還一個勁兒的誇獎顧懷翼的手藝非常精湛。
“沒關係,咱們坐公交車。”顧懷翼笑道,將準備好的揹包扔給唐術刑、姬軻峰和椰桑,自己也背上一個,接着轉身離開。此時,那個扛着箱子的人蹲在鬼虎跟前,打開裝有斷臂的保溫箱,隨後搖頭,表示不能再接回去了,因爲手臂被砍斷的時候,處於屍化狀態,而且過了好幾天,利用藥物復原,那支手臂神經也已經完全壞死。
“我的手怎麼辦!?什麼?假肢?滾你媽的!”鬼虎在駕駛艙內咆哮着,這是唐術刑等人離開商船時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五個小時後,唐術刑等人乘坐的小艇靠岸,三人剛下船,那個開船的男子便一把抓住顧懷翼的胳膊,伸出手去,示意他們給錢。
“噢,對了,差點忘記了,對不起。”顧懷翼笑眯眯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揹包,緊接着掏出一支手槍來,對着男子的腦袋直接扣動了扳機,男子倒在遊艇之中,抽搐了兩下腦袋偏向一側。
唐術刑、姬軻峰和椰桑目瞪口呆地看着,顧懷翼把槍收好,接着將那人的屍體從小艇上推進淺海之中,對着屍體在胸口畫着十字架,同時道:“不用找零錢了。”
顧懷翼坐上駕駛位,拍了拍旁邊的座椅對唐術刑說:“上船,我們換個地方離開,否則這傢伙回去肯定會告知我們的行進路線。”
三人只得重新上了小艇,顧懷翼戴上墨鏡,將小艇朝着遠海開去,一直開到某處淺海礁石灘上,這才讓他們下船,緊接着先讓唐術刑和姬軻峰上岸,隨後叫了椰桑到跟前來。
椰桑戰戰兢兢來到顧懷翼跟前,還閉着眼睛,隨後感覺到顧懷翼正在往自己的包裡塞着什麼,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一捆捆的鈔票,立即傻了,不知道顧懷翼要幹什麼。
“這是你刑爺交代的,說是彌補你眉林寺的損失,雖然不多,但也足夠你們生活一段時間了,還有,把龍穴的事情給忘記了,藥金不是你們這種海盜惹得起的。”顧懷翼笑着拍了拍椰桑的肩膀,“以後有機會,不要當海盜了,當漁夫吧,至少海軍不會找你們的麻煩,小艇你開走,離我們越遠越好。”
顧懷翼說完,跳上礁石,椰桑朝着唐術刑和姬軻峰揮手告別,駕駛着小艇疾馳而去,不斷地回頭看着唐術刑等人,一直等到唐術刑三人消失在岸上的叢林之中,自己這才正視前方,朝着他們從前的簡易聚居地前進,祈禱着那裡千萬不要被海軍端了。
可是,沒多久,遊艇停了,椰桑看着已經歸零的油表,還有四下茫茫的大海一臉的絕望,不由得站在船上看着顧懷翼離去的方向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