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顧懷翼說自己那一劍刺偏了,唐術刑立即捂住口鼻鑽進那翼蜥尾巴下面,定睛一看,果然插偏了,而且偏離菊花部位十來釐米,正覺得遺憾要拔劍出來,顧懷翼卻出現在旁邊,握緊龍麟刃在那翼蜥的菊花周圍直接開了個血洞,緊接着小心翼翼將邊緣的一些碎肉割下來,接着轉身去攙扶了鬼虎到跟前。.
鬼虎坐定,顧懷翼將手臂遞給他握着,問:“有沒有急救包之類的東西?要是你現在恢復了常人狀態,會失血過多而死的,你可不能死,否則誰給唐術刑證明是他殺了翼蜥,也是他幫藥金趕走了八方的人。”
鬼虎擡頭看着顧懷翼,雙眼之中帶着迷惑,隨後他指着出口的位置,告訴顧懷翼在船上有急救箱,裡面的東西可以讓自己撐回去。顧懷翼點頭,轉身去拿藥箱,此時聽到顧懷翼那句“是他幫藥金趕走了八方的人”的唐術刑和姬軻峰立即去找仲永,誰知道找不到仲永也就罷了,那錦承的屍體,以及巴裕也都不見了。
“糟了!椰桑人呢?該不會又被挾持了吧?”唐術刑急得四下呼喊着椰桑的名字,“就這模樣!根本不是職業海盜,是職業人質!專注人質三十年啊!椰桑出來!趕緊的!沒事了!”
許久,椰桑的聲音才從最下面的某處傳來,兩人慌忙趕去,發現椰桑把自己縮進了某塊礁石的縫隙之中,而那縫隙極小,這傢伙不知道怎麼鑽進去的,但拼了命都無法再出來了,只得在那高聲求救。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椰桑拽出來,椰桑臉色蒼白,四下看着,忙問:“沒事了吧?”
“沒事,沒事了,乖。”唐術刑摸着椰桑的腦袋,“當海盜都當到這份上,你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完全可以載入史冊,成爲歷史上最窩囊的海盜。”
“對了!”椰桑此時忽然抓緊唐術刑的手。
唐術刑趕緊甩開,警惕地看着他:“你幹嘛?你該不會經歷萬險之後,發現自己深愛着我吧?”
“不是!”椰桑趕緊擺手,“剛纔我看到那個那錦承和什麼仲永,還有巴裕三個人趁着你捅那翼蜥的菊花時,從後面繞着山跑出去了,我本想通知你來着,但擔心他們知道殺我滅口。”
唐術刑和姬軻峰對視一眼,姬軻峰忙問:“仲永帶着那錦承的屍體跑了?”
“不是!”椰桑搖頭,“那錦承還活着!根本沒死!”
“不可能吧?”唐術刑舉起手中的那柄龍鱗劍,上面倒是一滴血都沒有留下來,“明明他撲過來的瞬間,我一刀刺過去了呀?媽蛋,我忘記了,那錦承進入屍化狀態了,一劍根本捅不死!艹!”
姬軻峰搖頭,覺得事情變化得太快了,現在看起來,好像八方也不是代表着正義那一方,不,也許僅僅那錦承是這樣,其他八方的人還矇在鼓裡吧?或許,只能祈禱是這樣了,否則他們真的是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唐術刑帶着椰桑返回鬼虎處時,顧懷翼已經從船上返回,幫助解除屍化狀態的鬼虎進行緊急包紮,隨後打了吊瓶,完事之後,顧懷翼又在鬼虎的指導下,將翼蜥菊花內的那顆毒瘤給取了出來,小心翼翼放進那個保溫箱之中後,扭頭對唐術刑說:“那錦承還活着,仲永和巴裕帶着他離開了,你又多了幾個敵人。”
“蝨子多了不咬,反正我從小到大就沒幾個人待見。”唐術刑盯着那裝有毒瘤的箱子問,“這玩意兒到底有什麼作用?”
“那個,給我。”掛着吊瓶的鬼虎指着唐術刑手中的龍麟刃。
“憑什麼!”唐術刑把龍麟刃藏在自己身後,像個擔心別人搶自己玩具的孩子,“這是我拔出來的,再說了,就算要給,也得給八方的人。”
“這是他的戰利品,按照規矩理應給他留着。”顧懷翼笑着,同時將鬼虎給攙扶起來,讓椰桑舉着吊瓶跟在身後,邊走邊說,“不過龍麟刃算是八方的至寶了,你奪了他們的至寶,等於是與他們爲敵,自己要想清楚。”
唐術刑盯着手中那把龍麟刃,心裡尋思着倒是上岸之後,找個地方趕緊轉手賣了,這玩意兒是翼蜥鱗甲打造而成的,也接近傳說中的神兵了,估摸着最少賣個百八十萬的沒問題。
“還有!別琢磨着給賣了,這玩意兒平常買賣人收不起,有識貨的也不敢賣。”顧懷翼此時又扭頭衝着唐術刑一笑,“等會兒上船我給你做個劍鞘。”
“誰說我要賣了?這麼寶貝的東西我睡覺都得抱着。”唐術刑把龍麟刃抱在胸前,“喂,劍鞘我要鑲金帶寶石的啊,這樣才能凸顯這柄劍的價值!”
衆人從出口鑽出去,擡眼就看到外面是一處用廢舊船隻殘骸搭建起來的出口,竟然連老式的輪滑吊車都有兩個,看來當年藥金在這裡沒少下功夫。而且,在船隻停靠的簡易碼頭兩側,那些船隻殘骸和礁石組成的防波提上,整齊地掛着一排排白森森的人體骸骨,而岸邊藥金的商船上橫七豎八倒着暹羅虎士兵與藥金船員的屍體,用“地獄”一詞來形容眼前的場景再貼切不過了。
“岸邊的屍體不用管,船上的屍體都扔下海去,上船就扔,出去之後再扔容易引起懷疑。”虛弱的鬼虎踩着踏板在顧懷翼的攙扶下慢慢上船,“扶我到駕駛艙,我來駕船,出去之後得避開周邊國家海軍的雷達。”
顧懷翼攙扶着鬼虎進了駕駛艙,轉身出來和其他人開始將商船上的屍體全部扔下去,一直忙碌了一個多小時,這纔將船上二十來具屍體全部清理完畢,衆人都累得氣喘吁吁,坐在駕駛艙外的甲板上面休息,唐術刑則用腳踹着艙門,示意鬼虎趕緊開船,離開這個鬼地方。
姬軻峰坐在艙門口,一直斜眼看着鬼虎,鬼虎雖然臉色蒼白,掛着吊瓶依然自如地艹控着那艘船,好在是有椰桑這個“臨時大副”的幫助,船隻離開這個由海船殘骸組成的通道時還算順利。
這傢伙的體力和恢復能力太強悍了,不過他的腦袋要是中了一槍,再恢復成常人狀態,估計會落個和十河信秀一樣的下場。姬軻峰這樣想着,隨後發現前方豁然開朗了起來,刺眼的陽光也從外面像霧氣一樣翻滾了進來,十分詭異。
“閉眼!小心海流!”鬼虎在裡面抓着擴音器喊道,隨後加大了商船的馬力,全開發動機,將商船衝出隧道之中。
外面,平靜的海面上沒有一點波浪,那羣精衛鳥依然盤旋在暗島之上的位置,沒有離開,直到暗島位置旁邊的水面出現波紋,精衛鳥才調轉方向飛了過去,緊接着藥金的商船從那裡衝出水面,猶如是一艘浮出海面的潛艇一般。
唐術刑抓着欄杆,一身海水,抹去臉上的水,罵道:“喂,你把船當潛艇啊!”
顧懷翼顯得很開心,朝着空中飛翔的精衛鳥揮舞着雙手,姬軻峰看着他的那模樣,搖着頭,完全無法想象這傢伙是個嗜血的瘋子。
“我們利用船隻的殘骸改變了海流的運轉,用最笨的辦法進去下面的隧道。”鬼虎坐在那,喝着不知名的液體,指着船頭道,“在船頭壓上重物,使船身前傾,直接突破隧道口的海流,然後載進去,雖然很冒險,但只要掌握了方法就很簡單。”
“這就是爲什麼一直沒有人發現龍穴進出口的原因。”顧懷翼笑道,“你們真是能異想天開。”
“辦法是掌貨的想出來的,他是天才,世間少有。”鬼虎面無表情道。
“我還以爲世界上就我一個天才呢。”唐術刑打着哈欠,指示着“專注當人質好幾十年”的椰桑去找點吃的喝的,自己則坐在鬼虎的旁邊,問,“喂,哥們,你們怎麼發現這地方的?”
鬼虎看了一眼唐術刑,許久才道:“地球大部分地方都是海,所以海比陸地神秘太多了,很多秘密都不爲人知。暗島並不是我們建造的,我們發現這個地方也不過幾十年,在那之前,除了簡易碼頭和隧道是我們用船隻殘骸配合礁石搭建的之外,那座大海洞中的所有東西原本就存在。”
“原本就存在?”姬軻峰上前,很是驚訝,“真的是龍穴?”
“也許吧,這個事情無法考證了,我們找不到任何文字資料,只能判斷出也許是千百年前有這麼一批人利用暗島修建了這些東西,他們崇拜龍,也發現了龍的存在,幫助龍修建了巢穴,並且加以保護。”鬼虎說完咳嗽着,看了一眼在旁邊透明保溫箱中的斷臂,“我們發現的時候,還沒有那條翼蜥,那東西是掌貨的從非洲找回來的,剛弄進去的時候,翼蜥只有一條狼狗那麼大,還很溫順,後來我們開始給他餵食屍體,然後開始喂腐爛的屍體,接下來是全部腐爛的屍體,翼蜥越來越大,屍體已經無法滿足它了,因爲腐屍之中的毒液不夠它消化的……”
翼蜥以毒爲食,但必須按照相關的步驟來進行,如果一開始餵食腐屍,翼蜥也會因爲無法適應而死去,畢竟這東西太難找了。到後來,掌貨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了那種巨型蜈蚣,也就是天龍,決定先以腐屍餵食天龍,飼養的天龍養上一年半載之後,再喚醒翼蜥餵食。
“聽海盜們說,之前你們有艘船,帶着一整船的行屍前往龍穴,是爲了餵食天龍的?”唐術刑想起椰桑的故事。
鬼虎看了一眼唐術刑,並不回答。
顧懷翼上前,站在船舵旁,朝着鬼虎微微一笑,擡腳踩在那保溫箱上面,作勢要用力。
鬼虎搖頭嘆氣道:“對,差不多是那個意思,但那一船行屍是爲了這次喚醒翼蜥之後用的,翼蜥吃了那種帶有開膛毒的行屍之後,身體會爆開,這樣一來,我們要取毒瘤就簡單多了,不用犧牲人命去擒殺。”
唐術刑摸着嘴脣,尋思了一會兒道:“這麼說,八方不僅僅是要殺翼蜥,也是要取走毒瘤?”
“哼——”鬼虎冷笑道,“你別以爲他們是什麼好東西,自古以來,屍匠在中國就不是什麼名門正派,早年趕屍藏毒,屍匠之中人人都幹過,至於爲什麼分爲八方和藥金,我想也許僅僅是因爲無法均分利益的關係吧,這個世界上只要存在利益,就會存在糾紛。”
“對,你說的對,正義和邪惡的對立也是平衡世界所需要的。”唐術刑仰着頭,“如果沒有了邪惡,正義就一文不值了。”
鬼虎看着唐術刑,臉上終於有了點詭異的笑容。
“毒瘤是用來做什麼的?”顧懷翼說着,雙腳都踩上了那兩口保溫箱,一口裝着毒瘤,一口裝着鬼虎的斷臂,鬼虎臉色緊張,趕緊示意顧懷翼下來,但顧懷翼在那搖搖晃晃地,像走獨木橋一樣,表達的意思很簡單:你不回答,我就踩碎箱子!
“黑瘟!是黑瘟!”鬼虎幾乎是叫出來的那幾個字。
顧懷翼一下愣住了,隨後從箱子上面跳下來,看了一眼唐術刑,又貼近鬼虎低聲問:“黑瘟?傳說中屍匠發現的始祖毒品?”
鬼虎無奈地點頭:“對,就是爲了把黑瘟給煉製出來。”
“用毒瘤就行了?”顧懷翼對這件事顯出莫大的興趣。
“我連五志都不算,我知道的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多。”鬼虎直視着顧懷翼的雙眼,希望對方能從自己的眼神中看出,自己沒有撒謊。
“黑瘟是什麼?”姬軻峰搖頭問道,他做了多年的緝毒警,這種什麼始祖毒品,聞所未聞,在大部分人眼中,毒品中的祖先就是大|麻和罌粟,而在專業人士眼中,最早發現並且可以稱爲毒品的,是美洲森林中一種怪異的漿果,那是記載中最早能查到的致幻果實。
唐術刑卻是看着顧懷翼,覺得他應該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但顧懷翼卻顯得很興奮,看着船頭的方向,喃喃自語道:“黑瘟原來真的存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