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八鳳殿
由於蘇子漪的腳傷,李承乾已經派人告訴蘇府說回門之日必須得推遲,而李承乾這幾日也不準蘇子漪下牀。本來蘇子漪想着天天待在房裡自是不必梳妝打扮,但偏偏許多官宦夫人聽到她腿受傷的消息都紛紛上門探病,她只得整裝待見她們。這使得李承乾和蘇子漪都很苦惱,最後李承乾下令不許門衛放人進來,只要是來探病的一律稱太子妃需要清靜的養病,不讓人打擾。但儘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送來了禮物。都是一些調養身體的東西。
這日,蘇子漪正安靜地躺在藤椅上休息,雙目緊閉。身後的綠音也站在一邊幫她扇風。寸心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她看見蘇子漪閉着眼睛,雙眉微微蹙起,雙手也焦急的抖動,但也只得站在一旁乾着急。這是蘇子漪微微睜開了眼睛,其實當寸心進來的時候她早就知道了,只聽她不緊不慢的問道:“你在着什麼急啊?”
寸心一聽蘇子漪說話了,臉上忽地豁然開朗,她走近蘇子漪,向她行了禮,然後說:“小姐,婉小姐來了。”
蘇子漪一聽這稱呼,驀地從藤椅上坐直。大大的眼睛顯得興高采烈,“這丫頭終於記得來看我了,還不快把她帶來?”
寸心也顯得很高興,開心的答應着,就蹦蹦跳跳的跑出去請來閻婉。
只見寸心的後面緩緩走來一位美人,大大的眼睛透着純真,圓圓的臉蛋更是襯托出了她的可愛。不同於北方女子的高大,她是屬於江南婉約的小家碧玉。閻婉的臉上透着微笑,她默默地跟在寸心的後面,而跟在兩人之後的便是閻婉的貼身丫頭司雅,這個丫頭和她的主人一樣,都是透着單純。
閻婉來到藤椅上的蘇子漪的面前,正要行禮,卻被蘇子漪扶住了,“你這丫頭,我們姐妹還需如此嗎?”
閻婉擡起臉來,對着蘇子漪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蘇子漪將她拉到藤椅上坐着,輕聲嗔道:“還是姐妹呢,這些天都沒來看我。”
閻婉嘟起了小嘴:“表姐,不是婉兒不願意,是我爹說,在你回門之前都不能來找你的。”
“原來如此。”說着,蘇子漪輕輕颳了刮閻婉的鼻子。閻婉覺得一陣癢,拍掉了蘇子漪的手,接着擔心地說:“我聽說你腳扭到了,怎麼樣,沒事吧?”閻婉將眼光落在了蘇子漪被白紗布包紮着的腳。
“我沒事,不過摔倒了而已,是太子太大驚小怪了。”
“哦——”閻婉用手指俏皮地指着蘇子漪,蘇子漪拍掉了閻婉的手指,只聽閻婉接着說:“看來太子爺對錶姐不錯嘛,表姐可要好好珍惜啊。”
閻婉的這句話讓蘇子漪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和寸心的對話,一時出神了。閻婉伸手在蘇子漪的面前搖了搖,蘇子漪才猛然醒悟。閻婉好奇的問:“表姐,你怎麼了?”
“哦,沒事沒事。”蘇子漪搖了搖手。雖然她和閻婉是表姐妹,但她們的感情是比親姐妹還要親的。閻婉是家中的獨生女,而蘇子漪則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兩人的母親是親姐妹,所以自小二人便經常來往,也就有了姐妹之情。想當初,蘇子漪要嫁的時候,閻婉特別傷心,最後還是蘇子漪親自去勸才罷的。
閻婉取笑道:“莫不是和太子殿下才分開一陣就想他了?”
蘇子漪臉上閃過一陣紅暈:“鬼丫頭,竟敢取笑我,看我不拔了你的皮。”說着向閻婉伸手要撓癢癢。閻婉最怕了,一邊攔着蘇子漪,一邊大叫:“救命啊,太子妃娘娘動怒了,饒不了婉兒呢。”
閻婉起身跑出了幾步。蘇子漪由於腳的緣故站不起來,一臉嬌嗔地瞪着閻婉。閻婉輕笑:“這回尼克抓不到我了吧。”
蘇子漪沒說話,把臉別過去。閻婉見狀這得投降過來拉着蘇子漪的衣角:“好啦,表姐,不玩了。”
蘇子漪這才哈哈大笑起來。只聽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什麼事這麼開心啊?”蘇子漪和閻婉向門口看去,卻見李承乾雙手放在身後,一臉笑意地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太醫。
閻婉趕緊迎上去行禮:“閻婉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李承乾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蘇子漪,“這位是——?”
蘇子漪帶笑回答:“回殿下,她是臣妾的表妹,閻立德大人的獨女,閨名閻婉。”
“原來如此。”李承乾點了點頭。
蘇子漪又接着說:“臣妾知道殿下不許衆官家眷這幾日到東宮拜訪,但是婉兒是臣妾最親的表妹,臣妾就斗膽讓婉兒進來,殿下——”
還沒等蘇子漪說完,李承乾就說:“傻瓜,她既是你最親的人自然能隨時來看你,更何況,你是這東宮的主人,你要讓誰進便讓誰進,沒人能阻止你。”
“謝謝殿下。”
李承乾似乎忘記了閻婉,他走近蘇子漪,看了一眼她的腳,說:“我帶了太醫來,讓她幫你換藥,順便再看看。”
蘇子漪有點爲難:“可是——”她看了一眼閻婉。
李承乾明白了她的意思:“要不,本宮讓太醫現在外面候着,等你們姐妹聊完再進來。”
蘇子漪覺得這又不好,耽誤了人家太醫的時間。便拉着李承乾說:“不必了,讓——”
“表姐,”這是閻婉說話了:“婉兒出來也久了怕爹爹惦記着,不如婉兒這就告辭。”
蘇子漪急了,忙說:“婉兒,你就留下來陪陪我好嗎,姨父哪裡我派人去通知。”
“這——”現在又輪到閻婉爲難了:“不如這樣吧,我過會兒再走。”
“嗯。”蘇子漪滿意的應了一聲。
待太醫看完傷勢之後,兩姐妹又聊了很久。快到晚飯時,閻府已經派人過來接閻婉了,蘇子漪也不好留她吃飯,只得吩咐寸心親自將她送出去。
閻婉和寸心正一路上說說笑笑,不想一個有力的肩膀從閻婉身邊擦過使得閻婉的身子偏了偏,要不是一旁的寸心眼快扶了她,閻婉早就摔倒了。寸心正要發威,擡眼一看,居然是魏王泰。她忙低下頭請安:“奴婢見過魏王。”
李泰看了一眼寸心,冷冷地說:“起來吧,以後走路小心點。”眼光正瞄到站在寸心旁邊的閻婉。他覺得似乎有幾分熟悉,有定睛直看着閻婉,而此時的閻婉也正看着他。
突然,閻婉露出了驚奇的表情,“是你啊,侍衛大哥。”
李泰此時也恍然大悟,自己怎麼會忘掉這個可愛的女孩子呢。
一旁的寸心一臉的驚訝和奇怪,這兩人怎麼會認識的,而且閻婉還叫魏王侍衛大哥,這是什麼情況?寸心是在搞不清楚狀況,她拉了拉閻婉的衣袖,小聲在她耳邊說:“婉小姐,這位可是魏王,你怎麼叫他侍衛呢。”
閻婉一臉不解,而此時的李泰卻神奇十足。
閻婉指着李泰問:“你是魏王?”李泰點了點頭。“那爲何那日你偏要說自己是侍衛呢?”
聽到這,李泰大笑:“姑娘,那日是你以爲本王是侍衛的,本王並沒有說什麼。”
“那你就是在怪我咯。”閻婉半開玩笑的說。
李泰雙手抱拳:“不敢不敢。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閻婉向李泰福了福身:“民女叫閻婉。”
“原來是閻姑娘,剛纔失敬了。”
閻婉知道李泰指的是撞到她的事,於是含笑說道:“沒關係。”
“對了,”李泰似乎想起了什麼:“閻姑娘怎麼會到東宮來?”
“太子妃是婉兒的姨表姐妹。”
李泰點了點頭,“對了,姑娘這是要出府嗎?”
閻婉點了點頭:“時候不早了,爹爹派人來催,我得趕緊回去,不然爹爹會擔心的。”
李泰聽了朝寸心問:“天色將晚,閻姑娘一個姑娘家很危險,可有派人護送?”
寸心一直都是低着頭的,李泰這麼一問讓她嚇了一跳:“太子妃應經吩咐奴婢叫來侍衛護送婉小姐回府了。“
李泰聽了淡淡的點了點頭:“這就好,”又對閻婉說:“早些回去,免得老人家記掛。”
閻婉聽了只覺得心裡涌起了一股蜜意,除了父親,再沒有哪個男人對自己這麼好了。閻婉只傻傻的站着,倒是寸心拉了她一把:“婉小姐,走吧。”閻婉這纔回過神來,她朝李泰福了福身說:“婉兒先告退了。”
李泰做出了請的姿勢。閻婉便在寸心的帶領下繼續走出來。身後的李泰看了一眼,也隨即轉身去找李承乾。
這邊,寸心對閻婉和李泰的相識感到奇怪,又想着閻婉是自己自小便認識的,問問也不礙事,便開始詢問起來。
“婉小姐,你怎麼會認識魏王的?”
閻婉見寸心終於發問了,笑了笑說:“不久前在宮裡認識的,那時候我還以爲他是宮裡的侍衛,那時回去還在想他怎麼沒有穿侍衛的服裝,現在終於明白了。不過自從那次就沒再見過。”
“哦,”寸心點了點頭,“那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啊?”
閻婉想了想,“就是在御花園賜宴的時候遇到的,當時他還幫了我一個大忙。對了,上次沒有好好謝他,剛剛也忘了向他道謝。”
寸心跺了跺腳:“小姐啊,我都快好奇死了,你倒是他幫了你什麼忙啊?”
閻婉輕笑,慢慢地拉開記憶的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