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音知道蘇子漪的用意,她乖巧地答應一聲便退下了。屋內只剩下蘇子漪和寸心。
寸心見綠音下去了就放大膽子說:“雖然咱們才進東宮兩日,但是奴婢可以感覺得到太子殿子是個好人。他能發現小姐悶悶不樂說明他是在意小姐的。再者,他願意爲了小姐到處找這些荷花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但他卻沒有半句怨言,剛纔小姐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殿下的表情。他抱着受傷的小姐進來時,臉上非常緊張,非常擔憂。即使御醫來了,殿下也要親自幫御醫包紮小姐的腳。其實就憑這兩件事,寸心可以斷定太子爺心裡是有小姐的,否則他是不會這麼慌張的。”
蘇子漪何嘗不明白寸心的意思,想起昨晚,太子並沒有強迫她,她就已經覺得太子獨缺是宅心仁厚。
寸心看了一眼蘇子漪,又看了門口一眼,確定沒有腳步聲也沒人進來,她才放低音量說:“小姐,奴婢覺得,你和吳王此生是沒辦法在一起了,你何不敞開心扉接受太子爺呢?太子爺心裡有你,如果你也能接受太子爺的話,奴婢相信你們一定可以過得很幸福的。”
蘇子漪無力的說:“寸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的心早已經隨他而去了,只怕收不回來。”
寸心聽了有點生氣:“小姐,出嫁前你說過你會把那段感情放在心裡,你把紫玉釵放在櫃子的最裡面不也是想忘掉那段感情嗎?小姐,該放手的終須是要放手的,你何不把握好眼前的幸福?”
寸心的話讓蘇子漪的心裡微微一顫。是,寸心說的沒錯,既然註定有緣無份,自己再那麼執着還能怎樣呢?可是要淡忘一段專注投入的感情談何容易。
這邊,李承乾和李泰來到了東宮崇文殿,這裡是李承乾的書房。
李泰一臉的揶揄:“大哥,有了美女你就把兄弟忘了。平常沒事下朝沒事都會和杜大哥、李大哥他們一起喝酒,今兒個竟然急匆匆的問我要我府上的荷花。這不是爲了博美人一笑嗎?”說着,他拿起了丫鬟送上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眼睛還是滿帶笑意的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也是喝了口茶,“本宮是看子漪昨日似乎很辛苦,一臉悶悶不樂的。本宮纔想哄她開心。”
李泰將茶杯放到了桌子上,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笑意“不過大哥,你還真厲害。才成親兩天就知道大嫂喜歡荷花。”
李承乾搖了搖頭,說“這你就猜錯了,這件事是三弟告訴我的。”
李泰一副驚訝的表情,“三哥?”他似乎不相信,“怎麼三哥會知道大嫂的喜好。”
李承乾想了想,也是一臉茫然:“本宮也不知道,早上他告訴本宮的時候,本宮一時高興也就忘了問了。”
李泰微微歪着頭:“這倒奇怪了。”
李承乾正想說什麼,就見胡德順進來報說吳王恪來了。李泰聽了轉頭笑向李承乾說:“說曹操,曹操到。這回我們剛好可以問問他。”
話剛說完,就見李恪急衝衝的走進來,臉色十分灰暗。他雙手抱拳向李承乾和魏王打了招呼。
李泰看見他這樣子就取笑道:“三哥,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有什麼事嗎?”
李恪沒有想到李泰會這麼問,他先是愣了一下。其實此次前來是聽說子漪扭傷了,他很擔心,一聽說就急忙趕過來,卻忘了找理由。李泰這一問,他一時不知道怎麼答。隨後他微微一笑:“我是聽說大哥從御花園和魏王府採來了許多荷花覺得奇怪就過來看看,可能是路上走太急了,臉色稍微有點差。”
李承乾趕忙讓丫鬟們送上茶來,然後又向李恪解釋道:“也沒什麼,就是太子妃喜歡我就讓人多采些來放到花園裡。”
李恪也是微微一笑,“原來如此”,但是臉上擔憂的神情卻沒有褪去。這樣的神情早就讓李泰看在了眼裡。此時的李承乾也注意到了,一臉狐疑的問李恪:“對了,今日我正苦惱太子妃喜歡什麼的時候是你告訴我說喜歡荷花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承乾只是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李恪,而李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直視李恪的眼睛。李恪那麼愛蘇子漪,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喜好。當時李承乾是在御花園中無意問起的,誰知當時自己看見御花園池子裡的荷花,就一下腦熱說她喜歡荷花,這才引起了下面的事。此時李承乾問起,李恪是絕對不會說出自己和蘇子漪之前的關係的,但是也沒有理由說明自己爲什麼會知道蘇子漪的愛好。他想了想,隨即擠出一絲笑容,說:“大哥多慮了,當時你我正在荷花池邊,臣弟纔會脫口而出。沒想到這讓臣弟纔對了。”李泰聽了李恪的話,輕輕哼了一聲,在場的人都沒有發覺,他看見李承乾哈哈大笑也陪着笑了起來。
李承乾點了點頭,他想自己不應該懷疑李恪和子漪有什麼的,畢竟他們之前並不認識,怎麼會有關係呢?還有自己就憑這麼一件小事就懷疑親生弟弟是在不是當大哥該有的。於是他走近李恪,拍了拍李恪肩膀說:“三弟你可真厲害。”
李恪也陪着擠出一抹笑,接着他的臉色又回到了之前的擔憂:“敢問大哥,不知道大嫂看了怎麼樣?”此時的李恪就快要急死了,他本來是在自己府上的,卻在無意間聽從外面採購回來的小廝說,東宮召了太醫匆匆過去好像是爲太子妃看病。沒等聽完小廝的話,李恪腦袋就嗡嗡作響,他的腳也不聽使喚的跑來了東宮。來見李承乾之前他也套了那個領他進來的宮人的話,但是隻知道蘇子漪是傷了腳,並不知有多嚴重。
只見李承乾收起了笑容,眸光暗了下來,轉身走向椅子:“本來她是很開心地挑起了舞,結果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她怎麼樣了?”此時的李恪已經無法掩飾自己的表情,他突然很後悔自己告訴李承乾蘇子漪喜歡荷花的事,如果自己沒說接下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而李恪這一刻的表情早被細心的李泰察覺到,而李承乾腦子裡都是蘇子漪扭傷時的樣子,根本就沒注意到李恪此時的表情。
李承乾嘆了口氣說:“還好,太醫說只是扭傷了,再有半個月就能下牀走動了。”
等到李承乾的話,李恪舒了一口氣,放鬆了不少。此時的李泰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難道三哥這麼急衝衝過來是爲了大嫂嗎?”
李承乾聽到李泰這麼問,也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着李恪,只見李恪微微一笑,很鎮定的說:“我剛纔不是說過了嗎,只是想不到大哥會去採了那麼多荷花,特地過來看看的。卻不想聽到嫂子扭傷的消息,自然也是有幾分擔心的。”
李泰在心裡想,這李恪還算厲害,回答的真不錯。看似一絲漏洞到沒有,殊不知他的眼神和表情出賣了他。不過他的表現李泰看在眼裡十分滿意。
夜晚總是黑暗的,整個魏王府都十分寧靜。此刻有人正利用夜的黑在魏王府的屋頂上輕鬆又警惕的跑着,他朝着遠處的微弱光芒走去。此人輕功十分了得,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個小屋前。他看見眼前的屋子之中有一點微弱的燈光,燈光將一個手握書本的少年影子映射在門上。那黑衣人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來啦。”書桌前的李泰並沒有回頭就知道來者是何人。
來人雙手握拳,低頭向李泰行禮:“參見魏王。”
李泰並沒有什麼表情,而是放下書本,對黑衣人說:“李恪還是藏不住對他老相好的關心啊,在本王面前他可是什麼馬腳都露出來了。承乾還真是愚笨,爲了所謂的手足之情一點都沒有懷疑李恪。他這個太子遲早是要下臺的。”
黑衣人依舊先前的動作:“王爺英明,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只怕保不了多久了。”
“哼”李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窗戶邊:“李承乾以爲皇室之中會有真摯的手足之情,簡直是癡人說夢。要是真有,父皇還有可能登基嗎?”他轉過身來,對着黑衣人說:“李承乾是個很容易對付的角色,根本就不用擔心。目前父皇最寵愛的兒子,除了他,就是本王和李恪了,李恪纔是一個難對付的主兒。”
黑衣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聽李泰說,但是他不贊成李泰輕視李承乾,“王爺,大人多次提醒,雖然李承乾太重感情較之李恪來說更容易對付,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啊,畢竟現在的皇太子是他。”
“這不用你提醒,本王自然知道。”李泰的語氣略微帶點憤怒。
黑衣人也聽出了李泰的語氣,他向李泰作揖:“屬下明白。大人派屬下來問王爺可有下一步指示。”
李泰聽了只是問說:“李恪那邊的人盯的怎麼樣?”
“回王爺,探子來報,李恪這幾日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只是比較常喝酒,平時沒事就待在府上,很少出門。”
“哼,沒想到他倒是個癡情種。”李泰又厲聲問道:“有沒有什麼大臣和他走得近?”
“回王爺,沒有。”
李泰鄙夷地說:“也對,他一個庶出之子誰會站在他那邊。”接着他又回到椅子上坐着:“你先回去吧,告訴大人暫時還沒有什麼事。不過你可得讓手下人好好盯緊李承乾和李恪。”
黑衣人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屬下明白”一句罷,他早已閃了出去。屋子裡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但是此刻的李泰眼裡滿是狡黠。